【Mark/Eduardo】Superconnected
原文地址:http://oflights.livejournal.com/92922.html
mark/eduardo fic: superconnected
Title: Superconnected
Author: oflights
Characters/Pairings: Mark/Eduardo
Rating: R
Warning(s): language, brief sexual content
Word Count: ~24,600
Disclaimer: This story is based on fictional representations of the characters in The Social Network; I make no claims of ownership of anyone or anything and oh God please don’t Google yourselves, people. The title is taken from a song by Broken Social Scene.
Summary: Based on this prompt at the kink meme; Eduardo and Mark share excruciating, debilitating headaches that force them to be in close contact, after years of avoidance.
Notes: So the bulk of this was written when I was on vacation in Prague, which should show you where my priorities lie, hee. This fic is 60% ridiculous and didn't follow the prompt exactly, like most of the things I write for this fandom, and I hope that you guys enjoy it! <3
superconnected
Part 1
头痛缓缓地逼近他的知觉背后,在他的头盖骨上弹跳着预示着它的蔓延。Eduardo疲惫地眨眨眼,在一瞬间的走神中想出了一打头痛的原因:源于处理数据的视觉疲劳(他一天内少数放松的时刻。),和客户共进午餐时餐馆内可怕的叮当作响的音乐声,前一晚四个小时不得安宁的睡眠,穿过林荫大道和大楼窗帘刺目的阳光。
他心不在焉地问他的秘书要了一些泰诺,毫不介意大约一小时之后她才为他准备好,然后继续回到令他的大脑麻木不堪的数字当中去。到他回家的时候,天已黑了下来。市中心的喧闹声随着他进入驶向上东区的地铁中时渐渐消失。他想起头痛在他经过公园时再次回来了又或者一直在那里。入睡前他服用了更多的泰诺,之后第二天起床时再次头痛不已,又或者它从未离去。他不知道。
Eduardo将之抛掷脑后开始为新的一天东奔西走,与昨天同样的今天,与前天别无二致的今天。后来,他回顾这些天来想知道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引发了这些头痛,但是没有任何发现——仅仅是那些成打的原因,但是直到后来才知道,实际上那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原因。
现在,头痛在他迷失在繁忙的一天中时从他的意识中掠过,他曾只在晚上躺在床上时才真正的关心过这个,当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去想去担心去记住时。
某一时刻,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头痛愈演愈烈,他的秘书建议他去看医生,她已经注意到他索取的泰诺越来越多。
“解热镇痛药对你的肝脏来说伤害很大。”Myra实事求是地告诉他。Eduardo暗地里为她注意到了而感到惊讶,她不是一个很好的秘书,通常忙于为她的孩子们做一个母亲所做的事情或者在电话里和她的争吵的时刻远远多于为Eduardo工作的时间。Eduardo没有解雇她,因为他为解雇他人感到不舒服——他们的哭泣令他感到难受,通常只是雇他们回来让他们做出会更加努力地承诺更快速。
“也许你稍后可以挑选一些布洛芬?”Eduardo期待地询问她,想知道他是否应该心存侥幸。Myra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向后畏缩了一下,感觉有点像是她孩子中的一个。
“布洛芬对你的胃来说比较有伤害。”她说,Eduardo叹了口气,感到头痛在他的头盖骨里抽动拍打,像是有一只钩子在那里用力拉拽。
“嗯,好吧,你这周的工作就是找到可以不会损害我任何一个器官的止痛药。”
“如果你去看医生,他会给你写一张处方。”Myra温和地责备道。Eduardo感觉就像是她在尽力逃避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他再次翻了翻白眼,因为他不需要因为头痛而去看医生——他不想成为那些总是因为一点头痛或捏造小疾病去抱怨哭诉的人们中的一个。并且,他也不需要处方——他可以随时下楼从大楼的大厅保安那里买些镇痛药。并不是他曾这么做过,因为他同样不想成为为了一点事就去取药,尤其是非法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这只是头痛而已。”Eduardo固执道,试图坚持自己的威信,他的父亲总是告诉他,他在这一点上做的很糟糕。Myra扬了扬手高视阔步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可能是去和在下面大厅里与Myra做同样工作的秘书们抱怨去了。Eduardo按住他悸动不已的头的左侧,去想想他的父亲——他总是会让随便哪一天都明亮起来。
两天后,这可能是Myra完成一个项目的记录。她把一个热气腾腾芬芳四溢地杯子扑通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甘菊茶。”当他只是眨眨眼看着她时,她说道。“这个在我的Maggie经痛的时候很有帮助,并且它也不会把你的内脏搅成糊状。”
“呃,”Eduardo警惕地凝视着杯子的内部,“我不认为这和头痛是一样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这无所助益,头痛仍然不断地颤动着,但是这茶使他想起了他母亲会强行加诸在他身上的一些事情,而且这种感觉.....还不错。他给Myra加了薪,只是因为她最近干得真的不错。
头痛继续恶化直至它无法让人忽视,并且除了Myra其他的人也开始注意到了。一天,楼下的保安Carl,跟着他来到电梯旁,安慰性地把手放在他的背上靠近了说道,“听着,伙计,我有些东西能让帮助你好过一点儿。”
Eduardo花了一秒钟来考虑这个,在Carl最后一次提议时甚至并不是纯粹出于礼貌而考虑它。他的头十分地疼痛,而且开始让人分心,他不能看电脑或忍受任何一点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这一直持续到晚上,像是记忆没有清晰地焦点,当他的头不再像这样疼痛时,他开始忘记那种疼痛像是什么感觉。
但是从友好的邻居药贩子那里买麻醉性镇痛药似乎像是一个可怕的年轻商人了无新意的糟糕戏码,接下来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像被击散的八号球一样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中的商人。所以他婉言谢绝了Carl的提议,然后回到了他的办公室,仍然疼痛不已但是对他自己来说稍微好了一点儿,就像是他通过了一场测试。
他去第二大道喝了几杯,和其他几个有钱的将哥伦比亚MBA的徽章别在领子上的年轻同事一起。Eduardo模糊地想起他讨厌他与之社交中的80%的人,不过他认为这只是作为一个成年人的一部分。
至少这一群中有一个叫做Dan的无礼家伙,工作于一家合法诈骗老年人退休金还美其名曰“财务顾问”的公司。Eduardo因为他的诚实而喜欢他,因为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在道德伦理上是错误的,不会假装他做这些是为了别的什么而不是为了钱。Dan注意到了Eduardo在昏暗的酒吧光线下眯着眼不断地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伙计。”Dan开口说,Eduardo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试着让它听起来不像是Dustin。“你应该去看看眼科医生,也许你需要眼镜。”
Edurado不这么认为,因为他可以看的很清楚,并且他是那种看书或看电脑屏幕每隔20分钟或20秒就会休息一下的人,像是你应该做的那样。他过去曾告诉——在大学里,他告诉他的朋友他们也应该那么做,预防眼睛疲劳,但通常都被忽视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预约了下午的会面,因为他有段时间没有做视力测试了,并且如果你只是做个检查也没越过忧郁症患者的这条界线。他早早放下工作,坐在眼科医师的等候室里。四处走动试着让自己不去想José Saramago书里每个人都失明的事情,像每当他去看眼科医生时都会做的那样。
医生为他的眼睛开出一份精准的健康状态清单,视力正常到可以作为视觉疲劳者的模范。(看,Mark,他想。他头脑里附近某处的感觉像是头痛的起源,你说过让眼睛休息是浪费时间,但它们不是。我真好奇你现在是否需要眼镜?)“也许你应该看看耳鼻喉科,它可能源于你的鼻窦。”医生说道。
于是Eduardo去见了由Myra推荐耳鼻喉科的医生,前者对此非常自鸣得意。尽管他的鼻窦如钟一样清楚地张开,可医生还是皱着眉告诉他他应该去看神经科医生。
Eduardo开始认为他的脸遭受的所有拨弄实际上加剧了头痛,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明显恶化了。但是他知道如果这头痛不是类似鼻窦炎或视力下降的普通症状,那么它可能是一种更为严重的症状,去看神经科医生也许将会有所帮助。
所以他还是订了另一个会面,这一个的操作让人感到恐慌,有更多的强制性干扰——一连串的测试,扫描,和大型机器拍的各种照片只是让他的头遭受重击一般变得更糟糕了。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一周,每一天他都颤抖摇晃着离开神经学专家的办公室,开始真正的为他身上所出的问题感到害怕。他想知道如果有什么人带他来做测试的话是否会更好一些,有时候他考虑着问一下Myra,她看起来像正好是在等他开口询问,或者Dan,他送出过他的关切,一直断断续续地没有间断。他甚至考虑过问Carl,他可能会喜欢和一个完全的潜在客户在候诊室里聊天,但是最终决定是他不想变得戏剧化,再将其他的什么人拉入此中更进一步。他在纽约的生活状态中并没有特别依赖的人。他早已学会太依赖别人的下场。
当所有的测试失败,没能告诉他们任何结论的时候,神经学专家皱起了眉毛并制定了更多的测试。如果Eduardo的头没完全杀死他的话,他会认为这个神经病专家在用某种方法宰他。
但他仍然做了更多的测试,头痛更加恶化了,他感到如此的疲惫和绝望,他想要告诉他的母亲,这肯定会是一种折磨。他非常肯定不管怎样她知道他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看望他烦扰他的时间更多了。可是告诉她的话会让她担心,并且这也将会让他的父亲担心,然后这将是十倍的糟糕。Eduardo的头痛只有他自己,Myra,Cark和Dan知道,在疏离冷淡的人际关系中还有谁会担心,还有医生,他们会担心是因为他付了钱。这种方式更简单。
最后,神经科专家让他坐下来说道,“你的身体绝对没有问题。我正式做出诊断,这是一种因压力引起的头痛。”
Eduardo真没想过还能这样,他向医生解释说他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决意过着毫无压力的生活。他擅长自己的工作,擅长到足够不必担心向公司灌输糟糕的想法或做一文不值的烂投资。他的车库里还有一辆很赞的车,因为市中心的交通让他感到焦虑。他的资金足够稳定且绰绰有余,在诉讼和协议签署三年后,到如今他通常能够克服这一切,终于可以在回想起它们时而不去想缩成一个球或在什么地方死一会儿。他的日子过得随意并且相当顺利——他不是性爱狂却也不是独身主义者。他的生活令人满意,而且开心。他这么告诉医生,告诉他,他不可能是正确的。
“换换风景怎么样?”医生建议道。“有些人发现在城市里生活压力很大。你应该试着休个假,或搬到其他地方一段时间。你不是这儿的,对吧?”
几乎医生一说出口,Eduardo就只想到在迈阿密的童床上,他的妈妈唱着歌引他入睡。这孩子气的愿望太蠢了,这也让他的头突突跳地更严重了,不详的预兆,他将这些推到一边。
“我喜欢纽约。”Eduardo说,这是事实。他曾在国外住过一段时间,在没能从他二十岁的阴影中逃出来之前活跃在亚洲周边并定居在新加坡,后来他不再在乎了。于是他来到了纽约,在这里他可以匿名独居,还可以吃着披萨,这是其他优点里的其中之一。
“那很好,我也是。”医生开口道。“但我不认为纽约会赞成你的想法。你可以试试我的提议,或者我还可以作为心理医生给你咨询,在数千美元的研讨会之后给出你相同的建议。”
Eduardo曾经尝试过找心理医生,在诉讼期间和结束之后。他不喜欢那样——花费大量时间唠叨着无益的事情以期能够改善自己的生活,而她只是点点头,在他和Mark的关系之间插入问题。这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他向医生询问道,“不过我应该去哪里?”和医生问这种事情绝对是蠢毙了。但是医生对着Eduardo和蔼地微笑着。
“如果你能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你会去哪里?你在哪里会感到幸福?就去那里,并且我有感觉你的头痛也会消失。”
Edurado考虑了这个建议,甚至在离开神经科专家的办公室之后,在工作时忍受着头痛询问Myra她最近一次假期去了哪里(迪斯尼乐园,这完全没啥帮助)。晚上他躺在床上,试着回忆起最后一次真正的让他快乐的地方,他想到了迈阿密的沙滩,圣保罗的阳光,和新加坡闷热的雨。他努力不去想起剑桥严寒的冬季,在狭小的单人床上舒服的蜷伏在薄被下面,冰凉的脚尖戳着自己的小腿,思及此处,头痛像一道闪电闪过他的头盖骨,他紧紧闭起双眼,不去注意它们正在流泪直到他感觉到他脸颊下的枕头变得潮湿不堪。
那晚,他几乎无法入眠。当雾蒙蒙的灰色清晨来临时,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射进来,他从壁橱的一个箱子里挖出一本地图册,打开之后闭着眼睛随意指向一个地方。
他落在格陵兰岛上,为这个选择既困惑又因他从未去过那里而感到宽慰。于是他安排好所有工作事宜,告诉Myra她可以隔两周花半天时间来回他的电话,然后整理好行装。当Eduardo告诉他的母亲他要去度假时,她似乎很为他高兴和松了口气。他的父亲嘱咐他别落下工作,不过格陵兰岛是一个美丽的国家,他将会喜欢的。Dan对他说让他知道格陵兰岛的少女是怎样的,Carl问他是否想为他在阿姆斯特丹稍作停留(他礼貌的拒绝了)。
Eduardo觉得这个决定不错,头痛似乎也因为即将开始的旅行消退了一点,他认为这是个好兆头。事实上,他一直保持着不错的感觉和乐观,直到飞行时,一切都变得糟糕到见鬼去了。
刚刚起飞,疼痛就从他的头骨底部爆发出来,撕扯着头部的其他部分使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大声哭叫起来。在他屈起身子时,几个乘客惊恐地呼来了乘务员,这感觉太糟糕了,就像一把钩子在后面钩住抽紧,拉紧到不能让他去任何地方。Eduardo试着在疼痛中呼吸,一个陌生人坐在他的身边,抚摸着他的背部询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他可以帮助的地方,但是每一次呼吸都将疼痛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灰色出现在他视线的边缘,他埋在双手里哽咽出声,双眼刺痛。很快,除了疼痛之外他失去了其他的意识,让它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即使人们在紧紧抓着他大声喊叫。
他耽误了时间,之后,恢复又失去了知觉,仅有一半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无法处理,确切地说,就是那样。他的脸上一片潮湿,他知道他一定在哭泣,但是这太疼了而无暇对此感到尴尬。
后来,他眨眨眼,他不再在飞机上了。Eduardo躺在床上,头痛在他眼睛背后沉闷地轰鸣。用力拉扯般的疼痛依然停留在他的脖子后面,但是已经平息成为数周以来他所经历过的那些持续不断的疼痛感。一块清凉的布料蒙在他的眼睛上,他小心翼翼的挪开它注意到他身处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光线被窗帘挡在外面。这是一间空荡荡一无所有的医院房间,除了一台廉价的电视嵌在墙里和他床边上的一个标准的床头几,上面摆着一个水壶和一个塑料杯。他的手上扎着静脉注射,他判断这里面一定给了他一些类似止痛药的东西,否则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他的头不再痛的要裂开了。
他孤身一人,他颤抖地呼吸了一口,试图记起他是如何来到了这里,却无法想起。头痛现在稍微糟糕了一些,他能感到它随着他的惊慌渐渐高涨。他的心脏在怦怦直跳,当房门咔哒一声打开时,头痛一闪而过,光线从走廊里接踵而至,他眯起眼睛以便能从来访者的声音中辨认出来是谁。
“Eduardo!太好了,你醒了。哦,等等,我关上门,这光线肯定会杀了你。”
“Chris?”Eduardo声音嘶哑,他的嘴巴里感觉就像塞满了棉花。房门迅速地关上了,可以看到Chris正在穿过房间,拽过一把Eduardo之前漏掉的椅子安置在Eduardo的床边。他给了Eduardo一抹轻轻地,嘴角扯向一边的微笑,当Eduardo一直眯着眼睛看着他时,笑容稍微褪去了一些。
“头痛已经又回来了?该死的,我会吩咐医生再加点点滴。——它不会帮助你太长时间,但是至少应该可以让你挺过飞行,让我——”Chris站起来动了动,好像是要离开,Eduardo摇摇头,忽视掉因摇头而引起的头晕目眩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别——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Chris点点头坐了回来,看上去若有所思。Eduardo眨眨眼直到金色的头发和漂亮的脸变得清晰。Eduardo匆匆压下因见到他而产生的安慰(还想知道他是否是在Eduardo明显需要的时候Palo Alto派出的唯一代表),只是困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你在这儿?这里——这是哪儿?我们是在格陵兰岛吗?”
Chris摇了摇头,在Eduardo的紧握下扭了扭手腕轻轻地握住了Eduardo的手。Eduardo快速的抽了出来——距他与Chris和Dustin交换随意的嗨—最近咋样之类的电子邮件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他必须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出想要改变什么的迹象。现在,Chris和Dustin是Mark的人,他不能忘记这一点。
“我们在魁北克市。”Chris告诉他。“由于你的头痛,你所搭乘的飞机不得不紧急着陆,我很抱歉要马上向你倒垃圾,但是这造成了新闻。我猜,有些人认出你是Facebook的创始人,因为它无处不在。你已经睡了将近10个小时,在你进来时他们不得不给你打镇静剂。”
Eduardo耸耸肩,变得僵硬。头痛像蓝色的火苗在他的头里爆裂开来。“哦,上帝,我的父母——”
“别担心,我一看到那些新闻就给他们打了电话,他们推迟了冲过来的时间,因为你可能不会在这待太久。”Chris匆忙说道。“医院给你的秘书打了电话,呃,Myra?不管怎样,她是你的紧急联络人。她也给他们打了电话,所以他们不必从新闻里得知此事。她想要来,可是——”
“她有小孩们。”Eduardo生硬地终结了此话题,Chris点点头。“那好,可为什么你在这儿?”
Chris变得有点不自在,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那是一个-一个很长的故事,我猜。但是这很简单易懂,我们,呃,我们看到你需要有人在身边并且——”
“你这个倒霉蛋揽了这个烂摊子。”Eduardo喷着鼻子说,回响甚至痛苦地穿过了他的脑子。Chris给了他一个难受的表情。
“不,事实上完全不是如此。Dustin和我争执了很长时间谁应该来看你,而且Mark——恩,Mark真的没有任何立场来做决定或飞越北美洲,但是他说我应该来,因为Dustin只会加剧头痛。”
“他一针见血。”Eduardo开口道,感觉到溺爱之情快速地冲刷过了他,他压下这种感觉,摇了摇头借以摆脱。“你谈起Mark是什么意思?他在里面是什么立场?”
Chris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似乎他不能决定如何用言语来表达他将要说的话。这令人不安,因为他们之中,Chris总是确切地知道谈起某事的正确方式。不安的细流渗漏入他的内心,他试着去忽略它,但是忽略它就和忽视他突突直跳地头痛一样艰难。
“Dustin有一项理论。“Chris平静地说,从根本上来说这有了很少的一点意义,它让Eduardo想知道这些年来Chris改变了多少——他们都改变了多少。“他——事实上,这真的很愚蠢。但是在此之前,我们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和其他的想法。这真的很难想出是某种医学现象,同样的当它试图隐藏在所谓医学现象之下时,所以——”
“Chris.”Eduardo说道,“我不知道你正在说什么,你说的毫无意义。”
“你所经历的头痛,始于几个星期之前,是不是?”Chris唐突地问道,Eduardo默默地点点头。“而且它越来越恶化,然后在飞机上,大约12个小时之前,你昏倒了,因为它变得更糟糕了,对吗?”
“没错。”Eduardo说,逃避着这段记忆,想起在飞机上的喘息和哭泣。Chris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不再像之前那样紧抓,但是仍然小心翼翼,这感觉像是一种安慰,他没有让自己沉溺太久。
“这就对了,那么——大约12小时之前,Mark倒在他的办公室里。这几个星期以来他一直在抱怨他的头痛,像吃糖果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把镇痛药往嘴里扔,但这没起任何作用。他去看了各种各样的医生——Myra告诉我你也一样——而且找不到他身上有任何问题。所以,Dustin和我冲到Mark家里叫来一个医生,他仅仅能设法使他在吗啡的静脉注射下保持一半清醒,而不是像你这样,后来我们碰巧看到新闻得知你身上发生了同样的事情,除了是在一个非常非常不便的地方之外。”
Eduardo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大脑因这一条新的消息而感到天旋地转。他不确定这意味着什么,或Chris(又或是Dustin)所暗示着什么,他不确定自己对此事抱有什么态度。所有他知道的就是他张开口,第一个问题蹦出了他的嘴巴。“他还好吗?”紧接着他就想踢自己一脚,当Chris朦胧地微笑起来时他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他……大约和你一样好,我想。像我所说的那样,他比你更快地失去意识,不过当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疼痛之中并且乞求更多的药物。所以,那个,顺便,你也完全有理由要更多的药。比他的还多——他对待这些止痛药的方式就像一种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像是如果只要他吃更多的药就能够让头痛停下来。记得那时他服奈奎尔过量,因为他是个白痴,他以为如果只要他吃的再多点就能更快更好吗?那就是我们在极力避免的事情。”
Mark唇色发紫,鼻息停止昏倒在他的键盘上,抓着奈奎尔的空瓶子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几乎立刻,他的头痛停止了,当他意识到他想起什么时它只是再次爆发回来。(“怎么可能会过量的服用奈奎尔,Mark?为什么你不读标签呢?”)然后他让自己不去想它。
所有这些被污染的记忆接踵而来,他也许能够克服诉讼和稀释,但是绝对克服不了他们所遭受到破坏的所有过去。
但是现在他对Dustin的理论有点看法,他看着Chris,脸色坚决开口道,“所以你们认为这有某种联系,是吗?在我和Mark的头痛之间?”
Chris耸耸肩,“Dustin肯定这一点,但是我——我是说,这不合逻辑,对吗?可是这两个怪异的头痛没有人找到引发它的原因?这同样也不合理。所以Dustin的理论——Dustin认为如果我把你带到Palo Alto,这头痛就会停下来。”
“这就是为什么你在这里。”Eduardo语调冷漠,Chris畏缩了一下。“因为Facebokk的CEO在嗑药或其他的什么不能被泄露出去,而且你认为我是某种——某种治愈良方之类的——”
“你又错了,Eduardo。”Chris忽然开口。“我在这里是因为我的朋友们——你们两个——处于痛苦之中并且需要帮助,到目前为止只有那条理论与如何帮助你们有关。当然,你也可以留在这花几个月的时间游手好闲,或者和魁北克的医生们打个招呼——并且同样地,为了准确起见,让我告诉你,他们都在对从你身上做个医学研究垂涎三尺——即使Mark不会头痛,我仍然会在这里。当你从新闻里听到你的一个老朋友昏倒在飞往外国的飞机上时,这种感觉很糟糕。唯一不同的是,Dustin和Mark可能会和我一起来。”
“这真荒谬。”Eduardo说道,即使他在Chris的关心和辩护用的坦率声音中感觉到些微暖意。“我们不再是朋友了,Chris,真的不是——”
“只是因为我们不再你是的朋友,但这不意味着你不是我们的朋友。”Chris打断了他,双目闪烁不定。“是的,也许你和Mark之间的事情很糟糕,但是他想念你并且仍然关心你,同样的我和Dustin也一样。”
“Mark从来没关心过我。”Chris微微叹息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摇了摇头。
“Dustin认为你们是灵魂伴侣。”过了一会儿,他说道。Eduardo翻了个白眼,对于这种想法如鲠在喉,他吞咽了一下。“他觉得,是因为你们彼此没见对方太长时间了——你略过了股东大会,所以,他有了这种观点——就这些。我不知道,是惹怒了宇宙万物还是你们的灵魂要碰触对方或其他的什么。这说不通,不过你俩也很长时间没什么可说得通的。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倾向于相信他。”
“我不会去Palo Alto,”Eduardo坚定地对他说道。“我——我会打电话给我父母,回家一段时间。”回家就像是承认失败,但是回到他空旷巨大的公寓里远眺公园的想法让他胃的凹陷处感觉非常糟糕,比头痛本身还要糟糕。
“它不会自己消失,止痛药也很快会失效。”Chris说服他,但是Eduardo在床上转了个身直到他横卧向一侧不再面对着Chris的脸。他的双肩倔强地弓起,开始有点疼痛。他的头强烈地抽痛着,此刻在坚定不移的抽痛中熟悉的痛感回来了,他想只要它不会再像在飞机上时一样糟糕,他就能忍受它。他可以忍受它多于前往Palo Alto,他想。
Chris叹了口气,在Chris起身带动空气之前房间里响起了微弱的嗡嗡声。“是Dustin,”Chris对他说道,Eduardo没有回头,“我答应他当你醒了之后给他打个电话,我现在去给他打电话,但是我还没结束讨论此事。”
随着Chris的离开,Eduardo闭上了双眼,试着不去感知任何东西,真的。他花了很长时间努力不去想念Chris或Dustin或,老天,尤其是Mark。他应该能够简单地应付好Chris让他离开这个房间,特别是从他立刻不想听他说话的时候起。
可Chris还是回来了,迅速地关上房门将光线挡在外面。之后他静静地开口,“Mark和Dustin正在来魁北克的路上。”
“什么?”Eduardo快速的坐起身来喊道,忽略掉他的头痛在激动中简直水涨船高。“不,Chris——”
Chris耸了耸肩,“Mark提议的,Dustin和我试图说服他别来,但是你知道说服他在他心里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有多难。”
“但是我甚至不会留在这儿——我要去佛罗里达,好吗?所以就是叫他回去然后告诉他——”
“好吧,我会让他知道你将要到的地方,这不是什么问题,他说他会借Sean的私人飞机,我想到佛罗里达的飞行路程更短一些——”
“不不不,”Eduardo说道,指着Chris。“不,他别——他待在西海岸就好,他不会跟着我出现在北美附近而仅仅就是因为Dustin所说的我们是灵魂伴侣之类的疯子理论。Mark受药物影响脑子不清楚才相信了他。绝不可能。打电话给他然后——”
“他不会听我的话,Eduardo,你明白这一点。”Chris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几乎面无表情。Chris总是正常的那一个,当Dustin和Mark为什么想法而疯狂入迷时,当Eduardo为Mark疯狂时,他总是小组里情绪稳定的那一个。
有时Eduardo会和Dan以及他的朋友们一起出去,他们都会夸夸其谈一些炫耀的东西,Eduardo觉得Chris会嘲笑这些家伙,而Dustin会恶搞他们一番,Mark甚至不会注意他们,因为他不觉得他们值得他浪费时间。他想念他们四个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多,这就像牙痛,不断地烦扰着他,直到他将自己淹死在无聊的事情和现实或酒精里。
他如此的努力工作为了在纽约好好的生活,并且他做到了。无论何时他都不会去想他过去的生活太辛苦,这种生活他之前已经经历过。有时他想这是否是所有一切里面最糟糕的,他就会想想吹着微风的海湾,从来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像是阳光迈阿密和寒冷剑桥之间完美的中间地带。他会想为什么你这么傻?为什么在他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去那儿?然后他想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有所不同,所有的一切都会与现在不同。
几年后,Eduardo知道当他应该在那里时,他没有任何理由足以让他避开Palo Alto。现在在这世界上有各种原因,无论如何看起来最终都会以他到达Palo Alto而告终。
他对Chris说道,“别让他上飞机,老天,要明白他将会被头痛刺穿,他会在半空中给自己灌过量的止痛药,我会——会去Palo Alto一小段时间,好吗?”
Chris微笑起来,缓慢而柔和,他的眼睛在说你做了正确的事情,Eduardo。但是Eduardo闭上了眼睛借以对抗他脑中的疼痛,想知道这正确的事何时能够令人痛苦的停下来。
Part 2
在上飞机之前,Eduardo和他的母亲通了一次话。(原来这竟是Mark的私人飞机,这一事实,他将永远不会停止取笑他,如果他能够达到不再心怀怨恨而再次打趣Mark的地步的话。)
“如果你愿意。”他的母亲提议道。“你爸爸和我可以开车到这然后把你送回家。也许我们可以开车送你到Mark那里,如果你朋友说的是真的话。Dustin的想法很疯狂,但是他似乎很确信,而且他有很好的论据——”
“我想你已经和Chris谈过了,”Eduardo说道,控制自己不要因为那显而易见的同意而对着电话里大喊大叫,他绝对喜欢他的妈妈和爸爸开车带他穿越北美的主意,然后也许在晚上他可以舒服地蜷缩起来。与其说他从来不讨厌当一个成年人,不如说是当他生病时,因为太自傲而不让他们照顾他。
他的母亲发出一声爽朗明亮的笑声。“哦,我当然和他们两个都谈过了!我们有时会发电子邮件。我也和Mark谈过了,为了确认他没事儿。我不喜欢他对你所做的事,Eduardo,可是我知道如果他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会心烦意乱。所以我为了你去和他确认了一下。你还没回答我,你想要我们开车来接你么?”
是的,求你。他想。他想他在整个飞行过程中会把时间都花在呕吐上,也许是私人飞机,也许不是。“不用了,妈妈。”Eduardo轻轻地说,“我会没事儿的。”
他的母亲又说了一些让人宽慰的慈母般的东西,说到最后时鼻音浓重,然后他的父亲接过了电话。Eduardo紧张起来,等着他的父亲对他说他有多愚蠢,多少可以停下来寻求关心,把这件事处理的像个男人。但是当他父亲开口说话时,听上去疲惫不堪,也并没有不耐烦。“你真的吓到我了,Eduardo。”他说,声音低沉而又小声,这种说话的方式他记得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听到过。“请不要再那样做了,在飞机上小心照顾你自己。”
“我会的。”Eduardo对他说道,吞咽困难。“我很抱歉让你受惊了。”
他的父亲沉默了一会,时间长到足以让Eduardo怀疑他是否说错了话。但是他接着开口了,“我过去常常痛恨长期出差,曾经每当我离你妈妈太远的时候胸口就会有点疼。”
Eduardo喷出一个短促的不可置信的笑声。“那——那可不适用,好吧,Mark不是我的灵魂伴侣,我们从未像那样过。我只是打算——”
“请别试图说你这么做是为了你自己。”他的父亲平静地打断了他。“我不是白痴。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让你的Mark追着他满世界跑;你打算去他那,而不是加利福尼亚。我只是想说我能理解,即使我会担心。”
“你不必担心。”
“我当然会。”这是他的回答,那让他显得既恶劣又美好。
Eduardo在飞机上摇来晃去,尽管他们有一个随机护士和他个人用的吗啡点滴,起初他拒绝了,因为他不想逐渐依赖于它。他指节泛白地紧紧抓着扶手,Chris皱起眉看着他,看起来像是想要抓住他的手,但还是只是想想比较好。
“在此之前,我从没怕过乘飞机。”Eduardo开口道,因为他的头突突直跳而咬紧了牙关。Chris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可以理解,Wardo。看,这将是一次平稳飞行,并且你知道的,我们会在这儿。如果太疼了,Celia可以随时给你打镇静剂或弄昏你,如果你更喜欢那样的话。”
“我查了天气预报。”Eduardo说道,而且不,他不想要镇静剂。Chris会意地冲他笑了笑。
“你当然查了天气预报。嘿,你想听听Mark是怎么搞到私人飞机的吗?”
是的。不想。Eduardo慢慢地点了点头,因为这将让他心烦或使他分心,又或者两者都有。
“那么,去年四月,Dustin把Mark列在禁飞名单上,作为某种玩笑——他们总是对彼此做这种事,曾经Dustin威胁要另寻工作,所以Mark把他登记在性犯罪者的名单上,作为一场大混乱这让人生气——除了结果事情更大条了,因为他被困在旧金山机场,嗯,真愚蠢和讽刺,推测出的可疑携带炸弹者。”
“他当然那么干了。”Eduardo叹了口气,尽量让语气听上去没那么温柔。
“总之,他给我打电话像是,气疯了,因为他被机场保安扣留下来审问关于恐怖主义活动相关——这没能让他飞往纽约,人们真的对此非常敏感。所以我也开始吓坏了,因为,好极了,Facebook的CEO将在恐怖主义分子观察名单上。Dustin开始抓狂,因为,嗯,这全是他的错。”
“我知道他们的恶作剧有朝一日将会成为一个国家安全问题。”Chris大笑道。
“花了很多律师和法人机构使劲说服旧金山机场确信这只是某种误解,Mark基本上离开时发誓要对这个机场报复,说要把它买下来变成一个高尔夫球场。你知道Mark是什么样的。他还黑了他们的服务器,在Dustin男子气的承认是他干的之前,让它们瘫痪了两天。”
“所以他搞了一架飞机,因为他被旧金山禁过?”Eduardo问道,Chris用鼻子哼了一声。
“不,到旧金山机场几乎要舔他的脚的时候,Facebook的律师团搞定了他们。Dustin为了他的生日送了一架飞机作为道歉的礼物。他从没用过——现在他飞出圣何塞了,固执地。不过他说我应该把它带给你,因为如果你要来Palo Alto的话会更快更舒适。”
现在Chris盯着他,意味深长,Eduardo知道他可能从中推测到了什么,但是他倔强地无视了它。他知道他不能把Mark的动机想得太难,因为他们总是走向宽恕的麻烦之路,这整个都会很蠢。Mark给他发电子邮件,有时候坦率直接,有时候甚至抱有希望,Eduardo不得不无视掉它们,因为不这样的话他会从中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一些奇怪滑稽的想法,那太危险了。
“送我一架私人飞机不能弥补把我从公司踢出去的事实。”Eduardo说道,绝对的事实,Chris点点头像是他已了然。
“没错,完全正确。但是,嗯,如果Dustin是正确的,那么现在你需要他,而他也需要你。这可能会使事情更容易,如果你们两个家伙可以——”
“Mark不需要任何人。”Eduardo说,Chris没有回应,虽然他的表情在说那绝对不是真的。Eduardo无视掉他,重新集中精神全神贯注控制自己不要谩骂出来,不要从飞机上尖叫着跳下去。
剩下的飞行旅程有点紧张,这不利于头痛。实际上,在他的内心伸出,Eduardo有几分相信他们越接近加利福尼亚就会更好一些,但此事并非这样简单。它一直平稳地跳动着,以一种几乎令人感到舒适的节奏,如果这近乎折磨人的痛苦能够被成为舒适的话。
他想要为此沾沾自喜,想要指出这一点然后说,看到没?和灵魂伴侣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那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因为如果靠近Mark而没能治好这个,那又是什么呢?Eduardo不喜欢去思考这不明原因的头痛一直陪他度过余生,依赖吗啡点滴只是为了能够正常活动。他也不喜欢去思考依赖Mark让头痛远离;他不确定哪个方案更糟糕。
当他们扑通一声着陆时,他仍然在考虑着这个。Chris似乎骂了一句该死的然后抓住了Eduardo的手,在他们落地时紧握着它。Eduardo并没有太介意,因为他他正忙于努力去呼,吸,呼,吸,呼和忽视上次在飞机上丢脸的回声;故事仍遍及所有的新闻网站,他努力做点别的借以从各方注中摆脱。
等到他们从飞机上下来时,Dustin已等候多时,他从他的宝马车里跳了下来(老天,Dustin开宝马以及给Mark买了一架飞机的事实让Eduardo感到不可思议以及他老了)跑跳着奔向他们,依次拥抱了每一个人,包括飞行员在内然后颇有兴趣的看着加拿大护士。Chris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回神儿,Dustin。”
Eduardo问道,“你留下Mark一个人?”这只是,呃,他希望他能把他愚蠢的嘴巴封上。Chris和Dustin两个人都给了他一个设法不要表现出AWWWWW却依然看起来我们都懂的自以为是的表情。不知怎地,Dustin还揩了一把假眼泪。
“哦伙计,这真像以前一样,不是吗?他很好,Wardo。执拗又暴躁,当然,不过你知道当他生病时他是什么样子,再加上他已经像这样几个星期,基本上,几天前他只是比较好的隐藏了它。”他冲着Eduardo眉开眼笑起来,至少Dustin几千瓦特的笑容还没改变。“不过现在你在这儿了,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们的灵魂合为一体然后宇宙万物会得到抚慰平息下来。”
“我们的灵魂不会合体。”Eduardo冷淡地开口,“我只是打算去——去看看他,看看发生了什么。”
不过当然啦,可能是因为宇宙完全是站在Dustin那一边的,Eduardo进入Mark家里的下一秒,头痛几乎就完全消失了。他真的,真的不知该对此抱有何种感受——即将再次见到Mark的神经紧张混合着因为疼痛最终远离的甜蜜安慰感,他垂下双肩做个一个深呼吸。Chris停在他身边将他们的包扔在地板上说,“Eduardo?”但Edurado没有理会,只是看着Mark出现在门口,充满期望地看着他。非常突然的,头痛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它从来没有过一样,Eduardo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在这儿。”Mark打招呼说,“头痛消失了。”Dustin在他身边发出一声欢呼抱住了护士,Celia,她看上去也很高兴。Chris小心谨慎地看着Mark和Eduardo,Eduardo无法将目光从Mark身上移开。
Mark看起来苍白而又疲惫,眼睛下方有着深深的黑眼圈,Eduardo知道他眼睛下面同样也有。他的一只手上有着一大块淤青,中间贴有一个棉花球,Eduardo在同样确切的位置上也有一块与之相称的纱布,静脉注射的疏导管所留下来的痕迹。他穿着一条彩色格子的睡裤和一件T恤,光着脚,看上去就像他从柯克兰宿舍的卧室中径直走了出来,仿佛他被困在停止的时光隧道中。他看起来不像是诉讼时期的Mark,甚至不像过去几年中在不可避免的事件和会议中所见过一两次的Mark。他看起来像一个一直在生病逃学的小孩。
Eduardo认为——希望——他没有看起来和Mark一样年轻。他感觉不像Mark一样年轻。他困难地吞咽了一下,看着他,然后感觉到有什么一冲而过。一些危险和愚蠢的东西。
现在空气中的气氛有些紧张,沉重。Eduardo在Mark的注视下转了个身说道。“我得走了,我做不了这个。”然后后退走向Mark家的大门。
走到门口时,头痛完全地爆发归来,他突然地向着Mark家的方向弯下腰,不得不将细小,挫败的呜咽压制下去。由于之前它消失过,现在感觉更加糟糕了,他听到里面急匆匆地脚步声响起,不知怎地,他知道那同样也打击着Mark,老天,因为那个他感到更难受了。他想直起身去找他,但是完全被恐惧所笼罩,甚至无法使出力气让自己抬起脚步离开这个位置,他弯下腰将脸埋入膝盖就像海湾区的微风掀动他的头发一样。
这真是美好的一天,Eduardo的头和他心脏都要杀了他。
大门非常迅速的被拉开,有什么人的胳膊环抱住了他——不是Mark,因为头痛依然还在,是Chris。Eduardo从他的气味上分辨出来,他用着和大学时一样的衣物洗涤剂。他小小地打了一个嗝,为此笑的有些歇斯底里,像是他想要这样待一会儿一样靠进了Chris的拥抱之中,断断续续地开口说,“老天,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抱歉,Wardo。”Chris说,听上去真的很抱歉。他还说了其他的一些东西,像是这会没事儿的,你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我们会搞清楚的。但是里面没有一个是为此感到真心实意地抱歉。房间里,Eduardo能够模糊地听到Dustin在和Mark说着同样的话,然后Mark暴躁地回击回去。他能生动地回忆起那些,站在Dustin的立场上,耐心诱哄着Mark照顾他自己或为了随便什么的理由来宽慰他,每当Mark感到受伤时,回应中总是充满了讽刺。Dustin,尽管,似乎只是让它左耳进右耳出,然后继续诱哄,也许那说明他习惯了。现在,也许他比Eduardo曾获得的机会更加习惯于此,这种想法有点打击到了他——现在,Dustin和Mark成为朋友的时间比Eduardo曾与Mark做朋友的时间要长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Eduardo声音颤抖地问道。Chris在他身边叹了口气,徒然无益地抚了抚他的背。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东西——再次把你弄昏过去之前,把你带进房间里去。我知道这很难,Wardo。相信我,有时我也无法和Mark站在同一个房间里,而我几乎不像你一样和他有那么多的问题。但是现在,我觉得你必须想想哪一方带来的伤害更大。”
那是个简单的问题——头痛无关紧要,真的,比起想起稀释,诉讼或是在此之前的一切。但是有什么比Mari在这里遭受与Eduardo一样糟糕的苦难所造成的伤害更大,Eduardo让他愚蠢可笑的想法占了上风。
“让我们进去。”Eduardo的声音闷在他的膝盖里模糊不清。Chris点点头帮助他站起来,拖着他的背返回到Dustin让Mark躺着的沙发前,Mark的胳膊横盖在眼睛上。
“谢天谢地。”他说道,胳膊一动没动。Eduardo虚弱地陷进椅子里,疼痛像魔法一样消失了,突如其来的精疲力竭让他几乎无法睁开双眼。
“我想昏睡是有顺序的。”Chris的声音颇有权威。Mark缓缓地坐起身来给了Eduardo一个关切的表情。
“我们在我的房间旁边给你整理了一间客房。”他告诉他说。“我不知道这是否离得够近——到目前为止似乎是我们必须在同一个房间里头痛才能完全消失,但这对睡觉来说是不现实的,除非你想和我睡一张床——”
“不”Eduardo说,“客房就很好。”Mark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T恤向上卷到了胃部的位置,Edurado迅速地移开了目光也站了起来,他伸手去抓手提箱,但是Dustin已经举起了它,挑着一边的眉毛冲他翻了个白眼。他们三个排成一列结队上楼。Chris在他们后面喊着说等吃晚饭的时候会叫醒他们,这种仆人的感觉有点荒谬。
Mark一消失在他的卧室里,头痛就回来了,不过是一种非常细小的刺痛,勉强可以使人感到烦扰。他可以忍受它。他给他的父母打了电话,向他们保证他已经安全着陆以及感觉好多了,发短信给Myra和Dan(即使他们两个都没有联系过他,总之他这样做更主要的是为了让自己分心。)之后他将自己沉进非常舒适的床里,感到长久以来第一次,他的身体完全的放松了下来。这仍然花费了他一些时间才能入睡,头痛敲打在他意识的边缘,但是很快疲惫接管了一切,他渐渐沉入睡眠。
这变得显而易见,当Eduardo不知道和Mark说什么的时候,Mark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困扰去和Eduardo交谈,这就是他们典型的相处方式。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乎没有离开Mark的房子,也因为这,Eduardo知道Mark竟然变得体贴了——他曾问过他,当他一能够在他面前顺畅的吐出较为合适的话语时,问他为什么不去工作。Mark耸耸肩说他想Eduardo在这里会比在办公室感到更舒适。
他在家里工作,尽管,通常是在Eduardo出现的地方工作,当Eduardo移动时,就从一个房间跟着移到另一个房间,而且他也没有过多的来烦扰他,去问一些关于他头痛的问题或他悲惨的飞机旅程又或是他的父母。“你妈妈听上去很可怕”一天Mark这样告诉他,当时他们都在啜饮着苹果汁,通过Dustin在厨房里开心赠送的疯狂吸管。“她说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会很悲伤,而且我会让你伤心一辈子,所以我必须照顾好我自己。”
Eduardo的脸红得发烫了,他把额头埋进手里。“别听她的,她疯了。她认真得想开车到魁北克,然后开车送我到加利福尼亚。一切都只为了不再让我搭飞机。”
Mark耸了耸肩。“那不太疯狂。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再想要搭飞机。如果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我妈会在她让我上飞机之前背着我穿越全国。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你妈和我妈应该在一块儿然后去打保龄球。”在Mark笑出声的时候Eduardo说道,Eduardo突然意识到他坐在这里享受此刻就好像他们只是两个围坐在一块的同一个公司的同事。他丢掉他的疯狂吸管和苹果汁离开了厨房前往客厅,感觉到后脑的刺痛,但是他坚定不移地忽视了它。
没多久Mark就跟着他出来了,笔记本电脑夹在一只胳膊下,还带着两杯重新灌满的苹果汁,吸管在里面来回疯狂地摆动着。他把其中一杯放在Eduardo旁边的咖啡桌上,然后将自己的放在对面一端,之后弯腰沉在沙发里打开了他的笔记本电脑。
“我忍受不了一点点儿头痛。”他心不在焉地说道,“我觉得它比真正的疼痛还要糟糕——这就像我忘记了某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些在我记忆边缘的东西。带着这种头痛我无法编码。”
Eduardo什么也没有说,打开了新闻节目的开关努力将精神集中在上面,试着不在这里感觉到舒服。
可是他待在Mark家里的时间比起别的来说更像是一次度假,可能还超过了格陵兰岛,他想。自从头痛以来最幸福的自由,真的,而且这里没有什么他所预期的事情,只要放松感觉就好,感觉相当不错。
每天,Celia会过来统计一下他的数据资料,同样她也统计了Mark的,然后将所有的记录下来交给Chris,很显然Chris和Dustin在做一些关于他们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的研究。Eduardo非常肯定Dustin最后会谷歌“灵魂伴侣契约”,因为有一天他正好赶上他这么干了,不过他也并不是真的在意,至少他们正在努力。
Mark,从另一方面来说,似乎完全不曾关心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整天穿着睡衣待在家里让Eduardo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就好像如鱼在水,他当然这么做了——Eduardo能确定如果他能够摆脱Eduardo一直出现在他视线内的话,他一样能够度过大学。他坚持认为现在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头痛。
并且Eduardo有个秘密——头痛现在变得有点恶化了,即使Mark就在隔壁的房间里。他注意到它在晚上时更为剧烈,当他努力去入睡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变得越来越困难。在白天时,它是舒缓的——他弄明白是工作使他了分了心,阅读或与他母亲的一些谈话,但是在晚上时他能想到的只有头痛,它开始更为紧急坚持地逼迫他,他想知道Mark是否也正在感受到同样的痛楚,那比他自己的头痛还要更加糟糕。
他太痛恨这一点了,他仍然为Mark的疼痛感到痛苦超过他自己的,就像他讨厌Mark现在和他说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像是完全没事儿,Eduardo冷漠地待在他家里只是因为他们都有同样奇怪地头痛连接着他们。他也讨厌那个词——他想起当他签署协议文件时,他与Mark有关联的那些天就此结束了,不过显然宇宙还没对此说Oaky。
Mark说他觉得这是因果报应一类的。“这可能是我的错。”他说,听起来接近于他有史以来所能得到的道歉,即使并不是很接近。Eduardo试图不去回应,他真的努力过了,但有时他情不自禁,虽然控制不了不过他能闭上他的眼睛,假装他们两个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冰冷的地方。
“也许吧。”Eduardo粗暴地说,最好他能与Mark交战。Mark冲着他皱起了眉头,眼睛眯了起来。“尽管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必须得参与你的业报因果,”Eduardo继续说道。“似乎对我很不公平。”
“我猜那就是与灵魂伴侣一类的有关了。”Mark若有所思地说,Eduardo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个,对吗?”Eduardo说道。Mark只是对他眨了眨眼。“你知道那意味着我们应该,像是一些浪漫的联系,对吗?”
Mark耸耸肩,“我能理解。我一直对你有那么点意思,我觉得,我是说,我让你得到的惩罚比其他人少得多得多。”
Eduardo的胃翻滚起来,他盯着Mark,被抽光了力气一样浑身颤抖,同时被完全激怒。“你——什么?”
“我觉得,我对你有点意思——”
“哦该死的,你在耍我是不是?”Eduardo突然地站起来,现在他的胃完全翻搅到了一起。“你——你对我有点意思,而且你还——那真恶心。”
Mark的脸涨得通红,一直定格在那里,之后他起身离开了房间。头痛爆发起来,隐隐作痛,尖锐的疼痛比曾经更甚。Eduardo感到愤怒,并且有权利为此感到愤怒。他走进卧室开始换衣服——在这间房子里时,他像Mark一样穿着随意,现在仅仅是没有穿着衬衫或袖扣,让他感到脆弱无力。然后他下了楼离开了房子,眯起眼睛坚决地与他大脑里的疼痛逆而行之,恶意地希望着从他到达这里的第一时间起Mark马上能感受到他的所作所为,欣慰他可能感受到了。
他只是不能理解Mark怎么能在对他有意思的同时仍然将稀释一路做到底。这实在令他费解,比他们一起分享的莫名头痛更加莫名其妙,它疼得更厉害了。更重要的是,他感到如此的愚蠢——他曾经对他最好的朋友的感觉如此的愚蠢,如此的错误,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跟在他的身边,而且从头至尾,Mark曾有同样的感觉—--
不,Mark不可能会有完全一样的感觉。Eduardo接受不了那个。也许他只是身体上受Eduardo所吸引,这就说得通了,很多人几乎没怎么喜欢Eduardo也会受到他的吸引,Eduardo和其中的大部分睡觉,所以他的爱情生活一直保持的非常简单。Eduardo情感匮乏,他深知这一点,其他人也知道——尤其是不想自己的另一半也这样的人。他知道Mark肯定从来不知道。
它必须是那样,他只是想和Eduardo来一炮。这绝不可能是Mark有同样的感受,或会感受到同样的感觉,甚至连过去Eduardo对Mark感受的八分之一也没有。Eduardo不确定任何人都可以那样,另一个原因是他的爱情生活太简单了:他非常能肯定没人能爱他像他爱Mark那样,他也没想过他还会像那样去爱上别人。他简直无法想象。
他仅仅是在Mark房子外的半路上,却仍然觉得由于他大脑里的疼痛,双腿要瘫下来似的,他的眼里泛着泪花,现在他已知道这只会发生在极端情况之下。Eduardo想知道Mark是不是也哭了——他从来没有见到过Mark哭泣,不觉得他能处理那种状况,也开始无法忍受去想它,也正因为这个,他折身返回,开始回到房子里。
他在门前的走道上找到了Mark,像个傻子一样光着双脚,胳膊抱着膝盖将脸埋在下面。Eduardo在他身边坐下来,头痛消失了但是仍然有痛感,嗡嗡声在他体内冲突乱撞。他想抱住Mark,但是他不允许自己那么做。
不一会儿他才意识到Mark正低头含糊地咕哝着什么,他靠近了些,尽可能的靠近而不碰触到Mark——他不想知道碰到Mark的话会发生什么,如果这是个糟糕的想法又或是也许会更好——留神细听。
Mark在说“对不起”,声音一反常态地哽咽着,“我很抱歉,Wardo。”
Eduardo无法说出任何话,他想要说,“这没关系了。”也想要说,“这怎么会没关系。”所以他沉默了。他们在外面一起坐了一会儿,Mark一直没有抬起头来,Palo Alto的空气随着日落清冷地散落在他们的周身。
Chris和Dustin找到了他们,带着从车里拿来的几袋墨西哥食品。Dustin匆匆向前用一种细小的有几分害怕的声音,问道,“Mark?”,Mark抬起头微微地咧嘴笑了一下。
“看在老天的份儿上”Chris叹息道,“出什么事了?”他向Eduardo问道,Dustin已经跪下来无视Mark的畏缩和喃喃自语地抗议声明将他牢牢地抱住了。Eduardo很疑惑什么时候起他们分了派别,什么时候起变成了Dustin与Mark对抗Chris与Eduardo。
Chris仍然期待地看着他,神色担忧,所以Eduardo开口说,“我们吵了一架。”
Mark轻轻喷出一声鼻息,Dustin做了个厌恶的表情,即使他的下巴还放在Mark的头顶上。Chris翻了个白眼温和地责备道,“Mark。”,Dustin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别,Chris”开口的是Dustin,“让我们进去就好。”
他们在房子里分开了,Mark恳请Dustin去为他检查一些东西,当他们两个上楼时,Chris和Eduardo在大厅里坐下来打开了电视,然后像无视厨房里的食物逐渐变冷一样无视了它。
Chris看着Eduardo,只是在等待,过了一会,Eduardo坐直身体开口说道,“他说他对我有意思,过去在学校的时候。”
Chris点点头,“我猜这对你来说是新消息?”
“老天,这当然是,我从未——如果我曾感受到一星半点的暗示,我不知道,事情可能会变得不同,至少,对我来说。”
“你有一个女朋友。”Chirs指出,Eduardo瞪视着他。
“没错,我有。我也去了纽约而不是去Palo Alto——我从没说我没犯过任何错误。”
“你也没说过你犯了什么错。”
“好吧,我犯了错。显然地,Mark犯的错更糟糕更严重。”
“我不会就这一点来争论。”
“而现在他对我说——当他对我有意思的时候他犯了这些错。我不懂,这更容易让人想到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我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对另一个人做出这种事——”
“可是Mark不是任何其他人。”在Eduardo看着他时,Chris耸了耸肩,“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为他开脱。我只是想说——他和你看待事物的方式不同,和我们的也不同。我所知道的事实就是他把对你的感觉和稀释你的股票完全当成两个单独的个体来看待。他将你和Facebook也完全当成两个独立个体来看待。”
“正是如此,然后他选择了Facebook——:”
“——那些他相信不需要Facebook的人,他们不会理解这些。相信我,我们曾讨论过这个——这花了我很长时间去明白Mark那时所回想的东西,原谅他也没关系。我完全能理解你不宽恕他的那一部分,但是关于谅解的那一部分?伙计,我想,你需要了解的不仅仅是他所做的那些。”
“我知道,”Eduardo说,“我想我花了太多的时间来对自己说我挺过来了,以至于我从没真正地把时间用在原谅这一切上面。”
“你应该和他谈一谈。”Chirs轻轻地说,“他在努力,用他Mark的方式。我知道对正常人来说不用说很多,我也不是在责怪你对这件事纠缠不清,但你总是比他更成熟的那一个,你一直在致力于拥有一个宽大的胸怀,自称你没有帮助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之前他说他很抱歉,但是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Chris的表情宽容而又有耐心,Eduardo生出一股感激之情。“你应该去问问他。”
他去问他了,第二天早上处理了细微的头痛之后,它现在仍然在逐渐地恶化。Mark将自己锁在自己的卧室里,按照Dustin所说,里面有连线。
Dustin已经待了一夜,事实上Eduardo也只是知道了整个情况的一部分而已。他听到过Mark卧室的房门打开过两次:一次是Dustin出来给两个人找食物的时候,一次是拖着脚步去客厅经过了Eduardo的卧室,然后大约早上三点的时候滑进了另一个房间.Eduardo从他的门缝后面所看到的,感觉像是一个好色的怪胎,想知道他们窝在卧室里时的所有时间内都做了什么并且希望自己没太在意。他觉得这有点像与Sean Parker的第一次晚餐——被取代的糟糕的恐惧感。这太可笑了,尤其是刚才这个新信息,可是在这个已经一团糟的剧本里,他们没有机会去感到不合理,没脑子的嫉妒,但这又是什么呢,他几乎一直醒着直到黎明将至。
他还是睡着了,虽然只有几个小时,他起床去等着Mark像平时一样出现在厨房里,胳膊下夹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睡眼朦胧地拖着脚晃来晃去。但他没有,厨房里只有Dustin,吹着口哨在炉灶上煎着薄饼,看到Eduardo出现时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
“早上好。”他说,有几分尴尬。Eduardo点点头,Dustin担心的看了看他,“你的头怎么样了?”
Eduardo耸耸肩,“它很好。”请告诉我你们这些小伙子整夜都在玩电视游戏,他无声地祈求着。Dustin转过身看着他,表情完全是属于Chris的表情。
“真的?因为昨天晚上我正赶上Mark在吞止痛药,他说他需要它帮助他入睡。”
Eduardo又耸了耸肩,无视掉他内心一闪而过的罪恶感。“也许他有毒品问题。和Parker一起瞎混必定会沾上一点儿。”
“Wardo。”Eduardo好奇什么时候Dustin成长到足以让他的昵称听起来像是一个警告。他叹了口气,揭穿了之前的谎言。
“头痛越来越严重。”
“啊——哈!”Dustin高呼,Eduardo瑟缩了一下像是他在被抹刀指着。“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家伙都他妈的是白痴——为什么不对我说?为什么你不告诉Chris?”
“它没那么糟糕——不像它之前在纽约时那样。这是完全可以控制。当然Mark又夸张的去找止痛药了——我真的觉得他可能有问题,你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应该看看——”
“停。”Dustin突然打断了他,声音中没有一点嬉戏和轻松。“别再假装你了解Mark的一切了,我知道你昨天对他说了什么。”
Eduardo拧起眉头,怒火中烧地困惑道,“我说了什么?”
“你对他说他真恶心,这真不是什么回应爱的告白的好方式,即使对方是你所痛恨的人在做表白——”
“什么?”Eduardo叫喊出来,“我不是说他恶心!事实上,我是说他在喜欢我的同时仍然搞了稀释令人恶心。而且我不恨Mark——”
“那么你也许应该让他知道那个,”Dustin说,他转身回到炉灶前叹了口气,“这下好了,我烧焦了烤薄饼。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始终需要Chris在身边,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必须要有个愚蠢的男朋友,不管怎样,显然我们更需要他。”
“还有,那是有史以来最差劲的爱情表白。”Eduardo继续道,无视了Dustin的抱怨。“压根没有提到任何和爱有关的东西,他和你说起过一些和爱相关的东西吗?他什么都没对我说过。”
“去和他说。”Dustin呻吟了出来,Eduardo点点头,毅然起身。“然后告诉他我们早饭吃剩下的玉米卷。”
“没问题,我会说的。”
“那就好。”
但是站在Mark紧闭的卧室门外,Eduardo发现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要对Mark说什么。你对我做的那些让我有多烦心但同时我又多么的兴奋不已,就因为你说你喜欢我,那听起来是不是太精神病了?
Mark打开了门,揉着他的眼睛,当他看到是Eduardo时眼睛睁开了一点。“哦”,他说,然后转身回到房间里。
“等等。”Eduardo开口,Mark用一只眼睛盯着他,瞌睡地用拳头揉着另一只。“呃,你的头疼吗?”他问,Mark皱了皱眉。
“好吧,蠢问题。不,我时说——Dustin说你昨天晚上因为头痛入睡有点麻烦。它变得更加糟糕了,是吗?”
Mark慢慢地点了点头,Eduardo呼出一口气。“啊,我也是。我不应该——我不应该像昨天那样离开。那太蠢了。我可能让它恶化了。”
Mark耸耸肩,Eduardo克制着自己想将头撞在墙壁上的冲动。“而且,我的意思不是——你不恶心,Mark,我没那么说。”
“那么你说了什么?”
“我是说,那——我很震惊,因为我不认为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感觉的话还会将稀释一路做到底。那才是我想说的。”
“哦,”Mark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个一定要与另一个有关系?我之前对你说过,稀释只是商业行为。如果我让我对你的感觉影响了我的判断,那么那个商业行为可能会很糟糕。”
那...有点道理,事实上,从最基本上来说是一条简单的方法。但实际上,Mark诠释它的方法让Eduardo意识到他所做的完全相反:Mark所包裹起来的对他的感觉以及所有的商业行为,结果证明是一场灾难。现在他绝不会再那么做商业决定了。
“但是,如果你让你的感觉影响你的判断的话,你还会将稀释一路做下去么?”
Mark的脸红了一点,所以Eduardo知道了真正的答案,甚至当Mark抱怨发牢骚的时候,”我不知道,Wardo,无论是谁,怎么会应该知道那个——”
“这仍然是件差劲的事。”Eduardo说道,即使他微微地笑了起来,看着Mark笨嘴笨舌地说话方式,他几乎从没这样过。
“恩,是的。“Matk说道,一个轻蔑的哼声挂在句子的末尾。那不应该让Eduardo的微笑变大;这应该会让他再次生气,但是没有。他记得Chris曾告诉他要问的事情。
”你是为了什么而道歉?昨天,当我们在外面时。”
Mark的脸又红了,视线低垂。“恩,让你生气了,让你离开了。我以为你发怒了,因为我对你的感情。”
Eduardo忍住想呻吟的冲动。这不是一个为稀释为准备的道歉。他非常肯定他从未理解这点。这甚至不是为稀释而道歉的方式,虽然他觉得如果他等得够久了,他实际上可能得到道歉。但是这个道歉不是Mark应该为之所道歉的事,这件事既让Eduardo恐惧,又让他希望这整个剧本不会让他们的尊严爆开。
“你不必为那个感到抱歉。”Eduardo告诉他,“我——我对你一样有感情。”白痴,他没添上这一句,尽管他觉得他的语气暗示了这一点。Mark给了他一个细小的,困惑的不自然的笑容,然后又突然消失了。
“你对我有感觉?“
“让我们别着急推进,好吗?”
“每当你离开我的视线,就像有人在我的头骨后面钻了一个洞。”Mark平淡地说道,“我想我们早已在推进了。”
“不,那是宇宙的原因。”Eduardo说,有点儿心虚。“你和我要慢慢来,好吗?”
Mark又皱起了眉头,但是无论如何还是点了点头。“恩,好吧。”
“好。那么,玉米卷剩饭加上Dustin?”
Mark轻声笑起来,跟着Eduardo走向楼梯。“他又烧焦了煎饼,不是吗?”
Eduardo努力不去因Mark声音中亲密的溺爱而感到嫉妒的刺痛。放缓慢点,他告诉自己,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跳进他一贯的多愁善感路线中去的话,他将会搞砸。所以他开口说,“没错,虽然我好奇怎样才能安全的待在房子里,当Dustin接近火炉的时候。”
Mark耸耸肩,“这总比我接近火炉要好。在我引起的第三次厨房火灾之后,Chris威胁了所有的防止儿童触摸的刻度盘。”
玉米饼剩饭令人作呕,不过Dustin花了点时间在Mark家的食品储藏室里挖掘发现了金枪鱼和脆饼干,当Chris出现时,他们正围坐在厨房的桌子边上愉快地津津有味的嚼着它们,Chris不可置信的对此眨了眨眼。
“我进对房子了么?”他问道,Dustin冲他吐了吐舌头,没注意到上面还粘有金枪鱼的碎屑。
Mark踢了他一脚说,“你真恶心。”
Dustin说,“你的脸才恶心。”
“是啦,肯定没进错门。”Chris说道,当Eduardo快乐地笑出声时,Chris冲他飞快地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Eduardo耸耸肩,希望以某种方式传达事情还没完全修复,但是它比之前要好了一点。Chris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理解了。
随着Chris加入他们,他想到这些年来他如此难以忘怀这些,,固执地不肯将自己从此脱身出来。这也几乎令人难以相信,他在这儿并且他允许自己拥有这些。
在那之后的日子美妙极了。虽然还是尴尬,有时矫揉造作,而过了一段时间之后,Mark几乎太过用力的尝试和努力变得显而易见起来——他非常谨慎该如何与Eduardo交谈,包括在什么时候提起什么话题。但是Eduardo喜欢这些日子,因为他终于感觉到自己是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他们不是房间两头对立的双人二重唱,他们回归到了Dustin和Mark和Eduardo以及Chris在一起的模式。他想知道,当在同一间房里Mark受到他的吸引时,是否是因为头痛,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一个在他着重重建友谊时努力推回到他大脑中的原因,但是最终他觉得两者都有一点儿,然后他发现他不介意这一点。现在他能够看着Mark,看着其他什么人站在这个残忍的把他踢出公司的男人身边。
夜晚令人难过——Eduardo无法入睡,实际上是因为头痛加剧了,现在真的更加恶化了。他能够明白Dustin和Chris两人彼此互换的担心一瞥,那同样出现过在对Mark的时候,这些时刻比一切都更清楚地提醒了他是什么促使他来到了这里:事实上是他生活中一个巨大的破坏,头痛。而且无论怎样他重新建立起的这些友谊都只是暂时的。他会很快地找出问题所在以便他能够回到他的真实生活中去。
一天晚上,他突发奇想地偷偷摸进了Mark家的洗衣房——到目前为止他躲着走的一个可怕,可怕的地方,尽管事实上,Mark有一个完美的友好的女管家Alma大概在负责他所有要洗的衣服——抓起一件Mark的帽衫,想着Mark的气味。当Mark坐在沙发上他的身边时对他的头来说是多么大的抚慰。起初他将帽衫滑盖在他的T恤上,后来仔细想了想决定既然没有人能看到,他干嘛不i脱了T恤呢。
最后,Eduardo穿着帽衫,在它的气味中呼吸着进入了梦乡,这——它确实有所帮助。头痛还没有消失,但是不会严重到让他无法入睡,他得到了他曾拥有过一段时间的最踏实的睡眠。
然而,隔天早上他醒来时感到非常内疚,尤其是当他看到Mark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时,并且知道他可能整夜都在疼痛中度过。他试着想找出怎样才能把自己的衣服借给Mark而不用用意太过明显,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认为这甚至没什么关系,不管怎样这并不尴尬和怪异。所以他留了一小叠自己的衬衣在Mark的床上,希望他能在没有Eduardo费心费力地讲解下心领神会。
第二天,Mark醒来站在厨房里,脸上带着一朵小小的微笑,当Eduardo的脸上也出现同样的表情时它变得柔软,秘而不宣。Eduardo在自己的床上发现了更多Mark的帽衫和几件T恤,事实上,无需多言,他们之间拥有的舒适小秘密对Eduardo来说颇有几分这便是一切的意味。
一天晚上,他卧室的房门上响起了几声敲门声,他还没有睡,正在床头灯下看书。他抬头瞥了一眼应声“进来。”当看到是Mark的时候,他的心脏小小地跳跃了一下。
(这部分令人恐慌,这小小地一部分只是因为看到Mark就感到紧张,愚蠢的清晰无误的激动,但是——他控制不了。)
“嘿,”Mark开口说道,看上去有点紧张。Eduardo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在他注意到Mark正穿着Eduardo的衬衫时,扣子系得歪歪扭扭,衣服相对于他瘦削的骨架而言也过于宽大。爱意涌现的如此之快几乎使他不能呼吸,紧随其后的是一股强烈的占有欲蜂拥而来——因为Mark裹在他的衣服里令人难以置信的火辣,以前他从没想到过那个。
“嘿,”Eduardo说,小心保持着他的声音平稳。
“我能——这有点怪,但是,衣服有所帮助,不过我还是——我只是需要——”
“告诉我就行,Mark,没关系。”Eduardo耐心地说道.(他已经学会了耐心地对待Mark,Dustin,现在他是那个在Mark情绪发作或烦恼时充分处理好一切的人。Chris说那是因为有一段时间,当Eduardo和Chris在哈佛太忙而对彼此感到尴尬和不舒服的时候,Dustin和Mark不得不粘在一块儿,因为他们曾是一体的而他们不在这儿。)
“我可以睡在这里的地板上吗?”Mark匆匆问道,Eduardo对着他眨眨眼,皱紧了眉头,“我想我只是习惯了衣服,晚上睡觉时真的很棒。当这一切开始以后,我已经对睡觉上了瘾,在此之前我从没睡过那么多,但是在头痛下我不能正确的编码,所以不睡觉有点浪费——”
“Mark,我绝不可能让你睡在地板上。”Eduardo插话打断了他,Mark的表情变成了失落。
“哦,好吧。当然,我能理解。是我太冒昧——”
“闭嘴,到床上去。”Eduardo说,谄媚地讲,是的,Mark努力的肯定非常辛苦;现在他想要任何时候都傲慢自大的Mark回来,谢谢。
Mark微微张着嘴看着他,“真的?我是说,Eduardo,我理解如果你不想——”
“到这儿来。”Eduardo边说边拍了拍床上另一侧的被子。在看到Mark马上闭嘴拖着脚步进房,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床的另一边时感到一阵兴奋穿过了他的身体。他带着他的枕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Eduardo必须咬着自己脸颊内部才能控制自己不要裂开嘴笑得像个傻瓜。“躺下,Mark,我不会咬你的。”Eduardo对他说道,Mark的脸升腾起一点粉红把枕头放在床上,然后躺在上面陷进去发出一声叹息。
Eduardo将书安放在床头几上,转身向下滑进毯子里。他确保在他和Mark之间留下了空间,因为Mark僵硬的像挺尸一样而且并不舒服,Eduardo也不确定他完全准备好拥抱依偎了,不管他的身体在怎样叫嚣着让他自己像章鱼一样把Mark包起来。
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然后关掉灯让房间陷入黑暗之中。
Mark张开了口,“晚安,Wardo,”Eduardo微笑起来。
“晚安,Mark.”他转身向他的那一侧微微挪动了几寸,这是一张很大的床,所以他们之间仍留有空隙。Mark最后似乎放松了一些。Eduardo深呼吸了一口,轻嗅着Mark早已留在他皮肤上的味道,他现在温暖而且真实的就躺在他的身边。不过,他发觉Mark的枕头有些古怪,他微微转向Mark,“Mark?”
“怎么了?”
“为什么你的枕头闻起来像我?”
房间里漆黑一片,但是在黑暗中Eduardo简直能够感觉Mark脸红了。“哦,嗯,我给了Alma一件你的衬衫,我们一起找出了你使用的衣物洗涤剂,所以我吩咐她给我也开始使用那个,呃,给我的床单,因为我认为它可能会和衣服一样会有所帮助。实际上没有用,但是——你知道的,它是很好的衣物洗涤剂。我还偷了一些你的古龙水,对不起。”
Eduardo笑的如此用力感觉就像是他的脸要裂开了。“这实在是个好主意。没关系,我不介意那些古龙水。我偷了你穿戴过的衣物。”
“有时我几乎不记得穿裤子,记住古龙水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我喜欢你的。它和大学时的一样。”
“忘记穿裤子肯定让业务会议很有趣。”Eduardo努力让自己不要像个小女孩一样因为Mark记得他在大学时所用的古龙水这一事实而尖叫。他简直无法相信Mark会意识到他在大学时用了古龙水。
“是啊,有一次,我穿着平角裤去参加股东会议,我真的太累了也真的不在乎,但这触动了Chris的禁区,所以Sean宣布了礼拜四无裤日,然后他和Chris也脱了自己的裤子,其他的人也纷纷效仿。看见那些人的身体超过我想要看的部分太可怕了。不过现在无裤礼拜四过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这成为一种传统。”
他的胃像往常提到Sean那样微微下沉,但是最终被所有的Facebook权贵大亨穿着内衣围坐在会议桌边的画面所打败,无力地傻笑起来,他将脸埋进枕头里以免笑地太大声。“上帝,如果我知道无裤礼拜四的存在,我可能不会跳过所有这些会议。有没有什么记录下来那些。”
“下一次时你应该过来,Dustin已经为这个盛大场面精挑细选好了恐龙战队平角裤。我知道你不想错过的。”
“没错,我当然不想错过。”Eduardo深表同意,笑声又大了些,对Mark声音中的笑意也颇为受用。
他们小谈了一会儿,直到他听到Mark的声音减弱,在固执地再次开口之前拖着尾音。“睡吧,Mark。”Eduardo轻轻地说,像只是在等着这个信号一样,Mark比之前更放松了,之后他的呼吸放慢下来。
现在Mark在打鼾,Eduardo瞌睡地注意到,他发现他不介意。
次日清晨,他从这些年来可以说是无敌的最好的睡梦中醒来,像是那些糟糕的事情从未发生过。Mark仍然在他身边打着呼噜,声音柔软缓和,Eduardo在床上懒散的心满意足地躺了一会儿,几乎无法相信这可能是幸福的。
最后,Mark醒来抽抽鼻子打了个哈欠,扭过头侧着身子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我想我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自从——上帝,我根本记不起来。”他说道,听上去有点敬畏,Eduardo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也是。”
“这真是太奇怪了。”Mark仍然盯着天花板说道。Eduardo默默地表示同意,想知道他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宇宙里——可怕的严重损害身体的头痛是充盈在他体内模糊的幸福感的主要原因。他想他可以就这么永远呆在床上,如果Mark躺在他身边的话,他突然对那个的渴望超过任何事。
稍后门打开了,现实世界以Dustin为形式爆发进来,他看上去惊慌失措。
“Wardo,我找不到Mark,Chris会杀了我,因为这是我的工作确保一直知道Mark在哪儿——哦老天,你们在床上,一起。哦我纯洁的眼睛!”Dustin喊叫着,双手捂在脸上。Mark用鼻子喷了口气坐了起来,Eduardo微微地呻吟出来,有一点点痛恨Dustin打破了平静。
“Dustin,停下来。我们都完整地穿着衣服。什么都没发生。再者,你的眼睛毫无纯洁可言。”Mark说道,Dustin透过指缝谨慎地瞥了瞥他们,之后他放下了手但是却古怪地盯着他们。
“呃,Mark,那是不是Wardo的衬衫?”Mark脸红了,而Eduardo大声笑起来,现在这不仅仅是尴尬了。
在回答尚未来临的时候,Dustin眉开眼笑地看着他们,“哦我的上帝啊,你们这些家伙共享衣服,那太可爱了而且让我开心的难以置信!你们的灵魂也已经合体了吗?头痛消失了?我们应该出去测试一下!”Dustin跑到Mark那抓起他的手腕强行把他从床上拉起来然后推他到客厅。眉头紧皱,Eduardo急忙跟在他们身后,但是Dustin制止了他,“别跟来!我想看看你们这些家伙要离多远头才不会痛。”
Eduardo...不想那么做,一点也不想。他不想Mark离开他的视线,真的。但是理性地来说,他知道他们必须找出问题锁在——他和Mark无法余生都臀贴臀地睡在一起。希望能如此,所以那也让他兴奋地有点头脑发昏。随着Mark和Dustin离开房间,Eduardo摇了摇自己强迫自己抓住重点——这与重新成为朋友是一个很大的区别,并且永远不会再彼此分开了。他必须记得这一点。
当然,这很难记住,就在Mark大概走向前面的人行道时,Eduardo的头随着疼痛爆裂开来,外来隐约传来的呼喊告诉他Mark正在感受到同样的事情。步履蹒跚,Eduardo绊倒在楼梯上,他牙关紧咬直到他安全地走到前门坐在Mark旁边。后者重重地摔在他的背上,双臂环绕盖住了他的脸。Dustin徘徊在他们身边,表情因愧疚而扭曲,在Eduardo给了他一个恶劣的表情后,Dustin的脸色变得更糟糕了。
“我很抱歉!”他哀嚎道,Eduardo叹了口气。
“这不是你的错。现在没事了。”
“我还以为你们的灵魂合体了。”Dustin伤心地说,Mark小小地发出一声虚弱无力的笑声。
“我想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Dustin。”Mark说,就和Eduardo几分钟之前一样乐观,和他想要的一样乐观,他知道Mark是正确的。
晚上,当Mark和Dustin在厨房里为了外卖菜单而争吵时,Chris使他面对了这个真正的问题,“那么,你们睡在一起?”他问道,Eduardo必须得要紧牙关忍耐才能压下那可笑的微笑。
“不是那样——我的意思是,我肯定Dustin的解说听起来就是诽谤。但是我们都衣衫完好,真的。这只是因为头痛的原因。”
“对啊,因此现在你脸上迪士尼公主般的微笑——”
“嘿!”Eduardo说着,力图皱紧眉头。”我只是——这真的对平静地睡眠有帮助,你懂得?而且他问他能不能睡在地板上,Chris,好吧,我没办法让他——”
“我还以为你要慢慢来。”
“这就是慢慢来。”
“我可不知道那个,Eduardo。现在我正看着你,看到一个害了相思病的Eduardo再次在Mark身上是失去了愤怒。而且,我不——你必须要小心。你们两个都必须小心,但是尤其是你,我不信Mark个笨蛋不会搞地一团糟,即使他没抱任何意义。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Eduardo说着,也意识到他说的是真的。
“而且,这多半——只是我们要你回来了。当头痛的事情结束后,当宇宙平息下来,不管怎样——我不像再失去你,我知道Mark也不想再失去你。所以——所以求你好好想一想。我不想成为一个沮丧失望的人——”
“但你是对的,”Eduardo开口道,Chris冷冷地点了点头。“你是对的。听着,别担心,好吗?我们只是——我们甚至不是朋友。也许当这个结束的时候我们会成为朋友。但也就那样了,我们不可能更——我是说,不是吗?那是个可怕的想法。我不能只是——”
“我们决定吃意大利菜。”Mark宣布道,Eduardo微微跳起闭上了嘴巴。他想知道Mark已经来到房间多久了,在思量之前那些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头痛减弱,但是当他转向Mark时,Mark的脸上没有泄露任何表情。“Dustin还在拿纸拍打石头来争取抱怨他想要的那些,不过我还是从七个里面赢得了最好的。”
“这是没有意义的。”Dustin呻吟着出现在Mark的肩头。“石头可以撕碎纸,纸可以做什么,闷死石头?石头才不需要呼吸!”
Eduardo在和Chris交谈了一下之后进入战局占领了优势,在做出一番调解努力之后撤回来一点。他不确定Mark是否注意到了——他当然什么也没有说,他也没有改变待在Eduardo周围的习惯,总是坐在他的身边,即使房间里有其他的选择,确保他自己能够总是待在他身边工作。但是Eduardo试过了,他真的试过了,拉开距离走开。他开始大量谈起他在纽约的生活,恢复以前的生活——他和Mark谈起Dan,谈起Carl和Myra,提起他们的Facebook页面以及夸耀他们。他谈起他的工作和所有成功之事,确保Mark了解到他和此时在这里一样快乐,他有一个非常满意的生活需要他回去继续。
Mark对此从容不迫,只有当Eduardo谈及离开时皱起了眉头。他问了一些关于Eduardo朋友的问题,就好像实际上他真的有兴趣听一样。每天晚上,他都会双手抱着他散发着Eduardo气味的枕头,拖着步子进入Eduardo的房间,Eduardo——他吓坏了,真的。但是他不忍心拒绝他,把他踢出去。Mark是对的,睡觉另人上瘾,而且让Mark睡在他身边是他真正不想放弃的东西。
“兄弟可不和对方睡觉。”Chris尖锐地指出,但他甚至忍不住在看到Mark似乎从急需睡眠变得越来越健康时微笑起来。
依附着成功处理头痛而来的还有危险,Eduardo明白,但是他决定只要他能够保持它完全的柏拉图,那就真的没有理由担心。
当然,那是Mark决定穿着衣服上床时才会有的选项。
“咳咳咳”Eduardo说道,在Mark舒服地偎进床里躺在他身边之前,Mark脱掉了他身上属于Eduardo的一件衬衫。(Eduardo没有想到看Mark穿着自己的衣服与看到他脱掉它们基本上没有可比性。)
“什么?”Mark问道,茫然地眼神小心翼翼地转向他。Eduardo努力集中精神看着Mark的眼睛而不是他的乳头,它们就在那儿,他知道他的脸红了而且有几分狼狈。但Mark只是躺着说,“晚安,Wardo。”留下独自慌乱的Eduardo安然入睡。
又过了几个晚上,Mark在上床之前脱掉了睡裤,感谢上帝他还穿着内衣,但是Eduardo仍然抓着毯子尖叫出来,Mark眯起眼睛看着他,“怎么了?今天是礼拜四无裤日。”
“今天是礼拜二!”
“随便。穿着裤子太热了,没了。这才是我通常睡觉的方式。”他在床上蜷缩起来,可能是Eduardo的想象,但是他似乎比他平时靠近了几寸,全部温暖地,柔软的皮肤就在那儿。
“咳”Eduardo估摸道。
“晚安,Wardo。”
这例行公事一般持续了几个晚上,直到Eduardo能够更久地忍受头痛,以及将时间更久地花在淋浴上(他真的会杀死自己,如果在睡梦中兴奋地摸上Mark的身体又或者更糟糕地做个湿漉漉的春梦。)实际上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叫嚣着抓住Mark,掌控他,用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的方式来抚摸他,即使是在那些非常糟糕的几年。身体的吸引力是他从未摆脱的,嗯,他在开玩笑吗?他也从来没有摆脱过另一个人的吸引力。但这不意味着顺从这种Mark的吸引力是个好主意。
所以他尽他所能无视了它,尽管做得不是很好,但仍在坚持。
一天早上,Eduardo醒来得比Mark晚,这本身就有点奇怪。然后他下楼来到厨房,发现Dustin,Mark和Chris坐在桌子旁,还有Sean,在室内戴着太阳镜并用Mark的疯狂吸管喝着什么。他知道它是Mark的吸管,因为Mark的是蓝色的,而Eduardo的是红色的。他想把吸管从Sean的嘴里扯出来然后说,“那是Mark的疯狂吸管。”但那么做必定很愚蠢,因为很明显Mark对Sean使用他的吸管并不介意,因为是他给他的。至少,他没把Eduardo的给他。
随着Eduardo快速地进入室内,Mark就安静了下来,他把目光从Sean身上移开看着Eduardo,虚弱地微笑着,近乎祈求。Sean停止了说话,很快整个桌子上的人都在不安地盯着Eduardo,好像他们正在等待长达五年之久的老拳终于挥出。
Sean打破沉默站了起来。“Eduardo!太好了,你还或者。按新闻的说法,你把一个飞机乘务员搞地差点崩溃,还试图飞行途中从飞机上跳下来。”
“他们不是那么说的。”Mark快速地说,捏了捏Sean的胳膊,后者猛地后退叫喊起来。Eduardo所有能注意到的就是Mark碰触了Sean,而Mark不会碰触任何人。他难以忍受。
“嘿,伙计。”他虚弱不堪地说道,Sean对他咧嘴笑了笑。
Chris站起来开口道。“咖啡,Wardo,在这儿,Sean买了百吉饼。”他转身对上了Eduardo的眼睛,给了一个——你能做什么?——的苦瓜脸,微微耸了耸肩。
Eduardo笑起来,背部微微颤抖,然后取了一杯咖啡丢了一个百吉饼进去,站在柜台旁边努力不要感到格格不入,看着Sean讲他在日本时的故事让他们都乐了起来。Mari在听,跟着一起点头,尽管他常常停下来撇Eduardo一眼,几乎像是他在担心。那份悠闲自在使Eduardo的肩头微微绷紧,突然他的咖啡唱起来也有点像灰烬。听着Sean滔滔不绝的废话让他昏昏欲睡,不久,在他意识到Dustin和Chris似乎基本上在做同样的事情之后,他笑了起来。
“但你必须从这个房子里出来,伙计。”Sean说道,抓着Mark的肩膀,微微地晃了晃。“认真地讲,做个亿万富翁隐士你还太年轻,人们已经在指指点点了,你知道吗?”
“我不在乎。”Mark翻着白眼说道,但是Eduardo靠在柜台上,眉头紧皱。
“他们说什么?”
“哦,你懂的,他终于和他的电脑一起成为了一个——那些Zuckerberg的追随者,门徒们,我喜欢他们。但怀恨者们在说这是一起毒品事件,当然——可能是因为确实和那些人所宣称的问题有关——”
“嗯,你给过我奥施康定。”Mark说,在Sean发出一声愤慨地抗议时假笑了几声。
“那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你个缉毒警。”
“你说那是个处方,Mark。”Chris不赞成地说。Mark耸耸肩试做无辜状。这看上去太可笑了,几乎可笑到Eduardo大声笑起来。
“最终,这是一个处方。但在那之前,当我平静,呃,假装我头不痛的时候,我向Sean寻求过帮助。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放轻松,妈咪。Mark是个大男孩,他能管好他自己。”Sean说。“但我的立场是——你需要回去离开这儿。Facebook需要它的CEO。最大的传闻是Steve Jobs染病的谣言,那有点棘手。我们不想看到这开始扰乱到股东。”
“Sean,你不会打算说服我使用随着‘人们将会怎么想呢?’的同时泄漏更多的策略吧。Chris一直在努力那么做,而且这毫无意义,真的。过去你在这方面做得更好。”Mark假笑着说,但是一股细小的生气的暗流潜在他的声音之下,并且显然Eduardo不是唯一个捕捉到它的人。Sean立刻开始后退了,举着他的双手。
“好啦,好啦,我试过,哈?但你可别告诉我坐在房子里你不烦。好吧,也许你可以。但你呢,Eduardo?”Eduardo怀疑地眯起眼睛看着Sean,对方给了他一个阳光又潇洒的笑容,“我们都应该去海滩!”
“拒绝。”Mark断然道。
“拜托,Eduardo是需要阳光的动物,对吧?看看你,伙计,你棕色的皮肤正在褪色。”Sean听起来真的吓坏了,如此严重以至于Eduardo努力压下一抹被逗乐的微笑。老实说,他从没想过他能看到这一天。
Mark只是看上去不满于这一切,却有几分可爱。“Wardo不是动物。我觉得他的棕色皮肤看起来很好。”Eduardo冲着他微微一笑,Dustin发出一声不愉快地做呕声。
“通常来说,我生活在纽约。”Eduardo惬意地说,“在这里工作没多少晒黑的机会。”
“随便啦,纽约有海滩。至少你没像现在这样花所有的时间把自己锁在山洞里,对吧?”
Mark翻翻白眼,“是啊,有六个卧室的山洞。”
“重点是——我觉得我们需要一次远足。”
“我有个游泳池。”Mark争辩说,但现在Dustin插话了。
“真的?几束阳光不会杀了我,我不想说谎。”
“也许。”Mark开口,“你跟我一样苍白。”
“那就是为什么上帝创造了防晒霜。”Sean轻松地说,“来吧,伙计。我们只是出发到Santa Cruz,天黑就回来吃烧烤。听起来怎么样?”
Mark的嘴抿成了一条细线,但是他看向了Eduardo,然后他震惊地意识到他正在询问他的意见。Eduardo不得不考虑一下——他真的不想花一天的时间与Sean Parker一起,但出去一天听上去实际上没那可怕。没有Mark一起离开这栋房子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Mark从没想过去任何地方,他已经感到不自由了。在意识到之前,他已经在慢慢地点了点头,他试图解释却看到Mark在看到他赞成的回复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光。
“是啊,为什么不?就一小会儿,Mark。”
Mark耸耸肩,Sean和Dustin击掌相庆。Chris喃喃地说着什么路上要带些三明治之类的,Dustin跑开开始四处翻找Mark的海滨浴衣,但Mark只是低头凝视着他吃了一半的百吉饼,他的表情如此茫然,以至于Eduardo准备靠近一点问问他怎么了。
可是Sean让他打了退堂鼓,他的一只手横在Mark的肩上把他拉近。“你没事吧?”他悄悄地问,Eduardo移开了目光逃跑去找他自己的海滨浴衣。
他忽然想到,实际上他没有海滨浴衣,因为他的包由于到北极圈的旅程而塞得满满的。当他固执地努力不去想Mark和Sean在厨房时得出这一结论。
“啊——哦。”Chris的声音从门口传来,Eduardo朝四周看了看。“我知道那个表情。别去那儿,Wardo。现在不是再次嫉妒Sean Parker的时候。这次甚至没啥根据。”
“他给他带了早餐,药,还有——”
“还有他极力巴结Mark,这不是很明显吗?听着,现在Sean已经好几年不讨Mark的欢心了。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他为期六个月的日本朝圣之旅提前五个月就回来了——他可能惹怒了什么人,现在他正试着巴结Mark以便当他发现时不会因此生气。这一直都有发生,我想他现在实际上正努力通过你来巴结Mark,这真讽刺。”
“他们看起来如此——”Eduardo住了口,想着如何听起来才不要像是一个16岁的女孩,然后发现那是不吭你的。“轻松。他们相互之间那么轻松,就像他们是真正的朋友。我原以为他们之间不像那样。”
“有时是。我不知道。他们真的很奇怪。有时就像是他们比其他人更了解对方。”Eduardo能够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表情,Chris冷冷一笑。“但这是——他们互相利用,你明白吗?大部分时间,这对他们有效。不过这没什么你可以担心的,所以不要任性。”
“我没有海滨浴衣。”他遗憾地说,Chris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这没关系。我们可以休息。会好起来的,Wardo。我们会度过美好的一天。”
但是那一天什么事都有,就是除了美好二字。天气令人愉快适合出行,还有Sean宽敞,华丽的凯迪拉克。天气很棒而且Santa Cruz不太拥挤,Mark似乎下定决心要尽可能的悲惨痛苦,而Eduardo在Mark倔强地消沉时也真的兴趣缺缺,这几乎像是他在对他们生气,特别是Eduardo,因为他几乎不和任何人讲话,还在海滩上带来了他该死的笔记本电脑,他甚至对Dustin的戏弄都不理不睬。
Eduardo相当困难地试着不要惹恼他,也意识到不要把自己拖入Mark的怒气范围之内,也不要与他交战。好吧,也许他可以靠近一点,他询问Mark想不想要吃冰激凌,想不想要个三明治,想不想要瓶水,想不想要更多的防晒霜,直到Mark似乎有点抓狂。
“我什么也不要,Wardo,上帝!听着,你那么想出来——为什么你不去游泳或晒黑你的皮肤什么的?Sean也许是对的,你看起来有点苍白。”
“Mark!”Chris在他身后拿着三明治坚持不懈地叫道,但是Mark只是拱起肩膀,对着太阳眯了眯眼睛。(Eduardo忍住了问他是不是想要太阳镜的冲动。)
令人沮丧,Eduardo退回到他自己的毛巾处,在Sean扑通一声坐到他身边时试着不要发出气恼声,后者给了他一个腼腆的微笑。“别理他,”Sean说,“他太久没出来了。”
“看,Sean,三点式美少女,三点钟方向!”Eduardo指着说,Sean朝他踢了些沙子,跳着跑开了。
他判断Mark也许只是想要一些空间,然后觉得那相当有可能。他和Mark的距离没有远到足以引起头痛,却也不是最近彼此在一起那样。Eduardo躺回到他的毛巾上想着,就这一次,Sean也许是正确的:他可能需要晒晒他的皮肤。也许Mark放松下来之后会冷静一点。
但是Mark没有冷静下来。他一整天脾气暴躁阴沉着脸,甚至是在Chris试图把他拽下水以及当Dustin从木板路上回来给他带着他最爱的冰沙时也一样。在Sean带来一群咯咯笑的女孩们并一一介绍给他们时,他的眼睛里涌现了杀意,然后对一个女孩不合身的比基尼发表了极其糟糕的评论,女孩迅速的抓起他的冰沙倒在了他的腿上。
“你是怎么了?”在所有女孩儿依次离开时,Sean问道。Mark怒视着他的黏糊糊的泳裤,“这就像你已经变成了一个洞穴巨怪。”
“我猜我只是已经花了太多的时间在我的洞穴里。”Mark说着,一边用令人畏缩的眼神盯着Eduardo,后者完全困惑了。
在一天结束后,Eduardo混乱而又疲倦还有几分生气。他不明白为什么Mark在对他生气(并且非常明显的,Mark在生他的气,因为至少别人问他问题时他会回答,而Eduardo和他讲话时,他只是看向别处。)而且他也没有做什么值得Mark生气的事,但是他从来没有得到机会去查明原因,因为他们一回到家里,Mark就无视掉Sean强调他们要烧烤一事说他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完成,尽管事实上,他一整天都在弄他的电脑。他把自己锁进了自己的卧室里,这也特别的奇怪,因为这些天来Mark几乎没待过他自己的卧室。
这是第一次他们彼此分开一段时间,Eduardo感到头痛可怕地重击着他。虽然Chris,Dustin和Sean都在努力用烧烤让他分心,很快Sean翻出一些酒,然后他们渐渐醉倒在Mark家的后院里。
“这很危险。”Chris说道,看着Sean和Dustin边斗嘴边安装Mark那些从未使用过的高端烧烤架。“我们应该赌赌看谁第一个倒霉。”
“我只是不明白,”Eduardo开口道,甚至没人注意。“我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干,Wardo,上帝,Mark明显只是心情不好,你知道他喜怒无常。他正在做个混蛋,早上时他可能会后悔。”但是Chris听上去有一点担心,这也让Eduardo担心起来,而且他的头正在疼痛不堪。他现在只想蜷缩在床上,而Mark躺在他的身边,他甚至不会介意随之而来的令人挫败的性欲。
他喝的越多,就越断定Mark明显只是厌烦他,他已经被提醒他还有一个除Eduardo之外的生活,一个现在完全被隔离开的生活,随着Sean的到来,显然他想回到那种生活里去。这是可以理解的,即使Eduardo的胃因此有点痛。
最终,Chris接管了整个烧烤,把Dustin送到安全距离之外,暗示Sean漂移到Eduardo身边。Eduardo翻了个白眼,Sean重重地跌坐在他的身旁说,“啊,我不知道是什么上Mark那么生气,但是我希望不管你做了什么能够让我做的那些似乎没那么糟糕,因为他真的对你很生气。”
Eduardo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确定他是不是应该发问。“你做了什么,Sean?”
“看,日本的许可年龄是13岁,好吧,严格意义上讲,我什么错也没有。他们那里只是有些关于荣誉和道德之类的奇怪的事情,这完全让人扫兴。”
Eduardo控制不住的被啤酒呛到了,Sean冲他笑笑以此为开头坐在了他身边,在晚上剩下的时间里一直对着他的耳朵喋喋不休。
他尽量不要去太介意,很快,随着他的肚子被外焦里嫩的烤肉填满,他的身体更加放松下来足以使他忘记头痛,他开始觉得Sean Parker其实没那么糟糕。尽管在他谈起Mark的时候,Eduardo颇想给他的脸来上一拳,他决定把他撵走一点以防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实际上他似听非听,思绪改为思考他该怎么解决问题,怎样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他是那个不得不把事情摆平的人这一事实让他气恼了一会儿——仿佛在稀释之后实际上Mark不欠他情分,仿佛他压根一点情分也不欠他一样。
“你们这些家伙必须得解决掉灵魂伴侣的问题,老兄。”Sean说道。Eduardo跟着点点头表示赞成但仍有分歧,因为Sean太讨厌了。“因为,这大概是,我们需要Mark回来,好吗?我的意思是,嗯,你们这些家伙设法强迫他度了个小假很不错,但是我们需要他再次在世人面前露露面。”
正如Eduardo希望他们能永远待在这所房子里一样,他也知道Sean是对的。世界需要Mark再次出来,Eduardo的问题限制了他,他们必须要改变它。
“Mark也需要真实的世界,一直留在房子里对他也不好。通常与之相反,他在办公室里工作,结果他和我和所有人要药物的时候,这就已经够糟了——另外,准确起见,那些不是奥施康定,我不是个傻瓜,它们是我那些狐朋狗友用的安慰剂。但是说真的,Wardo,我们必须让他走动走动,让他有所集中精神,或其他除了在几次编码后让他变成WALL-E一样的事,你明白的?”
Eduardo想起那个悲伤的小机器人,意识到他从来,从来不想要Mark变成那样或感觉像它一样。
“但是我要做什么?”Eduardo问道,Sean微醺地晃了晃他的啤酒,准备传授他不容置疑的至理名言。
“真的?你应该和他做爱。是我我就那么做。” Eduardo看了他一眼,所以他立即回答说。“不,我不会和Mark做爱,呃——哦,不,我是说,他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家伙,我只是——该死,我赢不了你,我能吗?不,完全不能,我的意思是,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能把两个灵魂装进一个袋子里?我真不敢相信你还没试过,就好像你想一直头痛一样。“
“它不会那么简单。”Eduardo说,Sean翻了翻白眼。
“性在你们两个傻瓜之间永远不会那么简单,真的,看看,你们两个是灵魂伴侣,对吧,而你们的头痛是因为你们分开太长时间了,所以现在你们必须以更亲密的方式走到一起——那就是性。所以——就只是上去,漂漂亮亮的和他做一次,完成它。那就是我将会做的,如果我是处于这样一个类似的,完全假设的境地的话,当然,是除了Mark之外的什么人,因为我不会和Mark那么做,尽管他很有吸引力。如果你喜欢那一型的话。”
“我喜欢那一型。”Eduardo不能控制的猛然说道,Sean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喜欢,老兄。”
“但是我——不会,和Mark睡觉是个糟糕的主意,我已经决定好了。”Eduardo说到,非常艰难地让声音听上去有够坚定。
但是他越想Sean所说的就越意识到它的意义——有时它感觉像是,如果仅仅是回到他和Mark对性有兴趣的哈佛时代,也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如果Eduardo与Mark发生了性关系,那么他除了被感情影响判断之外别无选择。
Eduardo已经想过很多如果,但是他从未想过第二次机会或他要与他们该做些什么。
Sean耸耸肩像是不打算打扰他,仿佛过去的十分钟里他没去劝说Eduardo那么做。“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可能你知道什么是更好的,对吗?”
是的,Eduardo想。他知道最好的,Chris也知道,他是那个在一开始就让Eduardo打消念头的人。
仿佛看出他的心思一样,Chris和Dustin大步流星来到他们身边,眼神对Eduardo和Sean的二人组合充满了不可置信。“也许是时候回去了。”Chris开口说。
“是啊,里面还有个刻有我名字的沙发呢。”Sean轻松地说,帮助Eduardo站了起来。“让我们上床去,Wardo。”
“不要叫我Wardo。”Eduardo说着跟在Sean身后,醉醺醺地向Dustin和Chris道了声晚安,在走廊和Sean各自分开,爬上楼梯到他的卧室里去。可笑地他希望Mark已经在床上等着他,可能像他最近那样穿着他的平角裤。也许更进一步没有穿平角裤,赤条条的——诚实地说,Eduardo一点也不介意,即使它可能会让他发疯。
但是Mark没有在那里。Eduardo伤心地爬上床,下定决心等待,头痛在他的眼睛后面抽动,他听到Dustin和Chris的声音远去,Mark家的夜晚变得宁静,他竖起耳朵等着听到Mark家大厅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可是什么也没有。Eduardo等待着,每过一分钟就变得越来越失望。他听到Sean在他的大脑里对他说世界需要Mark,Mark也需要世界,而且他知道那是真的;Eduardo对Mark来说远远不够。
这就是为什么和Mark做爱是一个既棒透了又糟糕至极的主意。
这是冒险,他边想边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仍然考虑着,仍带有几分恐惧。这有一种可能,性爱不会摆平头痛——因为,无论任何,Sean Parker怎么他妈的知道灵魂会合体?——将会使整个局势变得进一步混乱。但是这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它会让头痛消失,一切结束回归正轨。
Eduardo不会给Mark选择Facebook的机会,不会给他选择通过其他人告诉他的机会。如果这就是结束,而性爱是结束一切的条件,那么这次,没有其他人。
带着这种想法,他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蹑手蹑脚地来到Mark紧闭着的房门前。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后才鼓足勇气敲门,他当然没有收到回音。他再一次敲了敲,然后又加大力道敲了敲,之后叹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Mark?”他悄声问,Mark衣衫整齐地躺在床上,手臂横盖住了眼睛, Eduardo认出那是Mark自己的衣服,这景象使他难以忍受并感到失落。他希望他能够再次看到Mark被裹在他的衬衫里。
Mark没有回答他,所以Eduardo拖着步子又往房间里走了走,他上了床往里稍微挤了挤,试图让Mark把胳膊移开,他没有动,胳膊仍然横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问,“头痛在让你烦心了吗?”
Eduardo想了想,是的,他的头一直困扰着他,但是他几乎没有注意到,取而代之的是Mark在对他生气以及Sean的建议。所以他开口说,“是的,但是,我只是想你了,真的。”
Mark移开了他的胳膊,眨眨眼向上看着Eduardo。“真的?”
“真的。”Eduardo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睡不好,没有你我睡不好,甚至更早,在头痛之前,所以…”
“所以你只是累了,你想要好好睡一觉。”Mark冷漠地说着又把胳膊横在眼睛上面。Eduardo皱皱眉抓住了他的手腕,触摸他胳膊的感觉像是通过一道电流,同时,Mark的眼睛睁大了,他知道他也感觉到了。突然,Eduardo确定Sean是对的,性爱将让头痛消失。
“不”,Eduardo轻声说,“我——我不想睡觉。”他朝Mark俯下身,他的耳朵能听到他心脏狂跳的声音,不知怎地,他也能够感受到Mark的心跳,跳动的脉搏像头痛一样穿过了他,像是电流仍然在他的身体里穿行,燃烧着他的每一根神经。Mark僵住了,抬头盯着他,床上的气味闻起来像Eduardo,Eduardo希望他也想要这个,希望像他打算的那样在床上脱下所有的衣服。
Eduardo开口了,“我想吻你。”Mark重重地吞咽了一口,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如此贴近Eduardo的脸。
Mark低声道,“好的。”Eduardo沉下身去将自己的唇贴上Mark的。
这是一个尴尬的角度,Mark仍然太过僵硬,骨头全部锁住一般,以及下面尸体一般的肌肉。不过稍后Eduardo只是稍稍移动了一下嘴唇,突然它就像是一片困惑的拼图贴合进了正确的地方。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完美的感觉,就像是所有一切都在此刻放松下来,并且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有如此感受。
接下来的一切模糊不清,仅仅是因为Eduardo几乎不敢相信这真的正在发生。他意识到Mark正在脱衣服,无论是他自己的还是Eduardo的,这热地有点疯狂,也有可能是Eduardo突然对此感到害羞才觉得更热了。在Eduardo感到极度渴望时覆上他的身体,Eduardo猛地拉开他的手,反复单调地低语着他真正的意图,亲吻着Mark因抗议而颤动着闭上的眼脸。
Mark看着他的方式——太令人难以置信,之后,Mark属于任何地方,只除了Eduardo的床,在他的臂弯里或在他的体内。这几乎足以让他忘记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他在如此努力地尝试将两人彼此分开,而实际上Eduardo从来不想它真的这么发展下去。
他将那些思绪推倒一边,知道他将会在早上时处理它们,现在,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彼此光滑摩擦的身体上,Mark在他的体内抽动时所燃烧起的绝对的满足感,深入地挤压像是他希望他永远不会离开。一切都鲜明,热辣而又甜蜜,Eduardo甚至懒得去和其他人的性爱比较,因为那并不好也不美好甚至没什么令人好幻想的——这才是一切,所有围绕包裹着他的,让他的身体一直哭泣着无法想象不要它的东西。
后来,他躺下时Mark蜷缩在他的身边,在所有那些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的夜晚之后终于触摸到了他,这该死的完美让疼痛都消失殆尽。他不知道头痛是否已永远消失,无法下定决心离开床去检查它。Eduardo只是将自己又裹得舒服一点挨近了Mark,明白可以等到早上时再去核查,尽量让自己不为此担心。
次日清晨Eduardo醒了过来,他几乎想要再翻回去睡觉,只是等待直到Mark醒来,延长再延长分别的时间,可是他没有。相反,他想起了Facebook,想起了睡在楼下沙发上的Sean Parker,意识到,如果头痛消失了,那么就是到了送Mark回他原来生活的时刻,到了他返回纽约的时刻,为了他的朋友,他的工作和慰藉。
他起床吻了吻Mark的额头,轻轻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头痛再也没有出现,脉搏在大脑中无力的跳动让他感到空洞沉闷,他有几分想念那些疼痛。他一边想这大概安慰了他一边从床底下拉出手提箱开始打包他的衣服。
Eduardo发现一件Mark的帽衫被扔在床单上,地板上团着条他皱巴巴的睡裤,在能够阻止自己之前他就抓起它们塞进了他的手提箱里。然后他下楼冲了咖啡等着Mark与他交谈。
因为这也许不必完全结束。Eduardo回到纽约之后他们仍然可以交谈,并且很明显地,Mark有架由他自己支配的私人飞机,如果连上Sean的,那么就是两架。所以参观拜访什么的不是一个问题。可能对于一段崭新而短暂的关系来说,一起睡觉和这种惯性运动不是很好的基础,但是Mark会明白一起被关在房子里同样也不是一个好的基础。
当Mark出现在厨房里时,他的脸上挂着不确定的,小小的微笑,Eduardo从醒来后第一次感觉到抱有希望。
“嗨”Eduardo开口道,准备说那些他们应该谈论的东西,但是Mark用一个缠绵甜蜜的吻打断了他。他尝起来有牙膏的味道,这告诉Eduardo他已经刷过牙了,可能是为了吻Eduardo而做好的准备,因为老天都知道通常他才不会去注意牙齿的卫生问题。这种想法让Eduardo几乎忘掉了纽约,温暖洪水一样满溢淹没了他。
“嗨”Mark突然离开说,下一刻就又靠了过去,更努力地亲吻Eduardo。Eduardo叹息着,双手环在Mark的背后,感觉着Mark靠近时肌肉的颤动。
门口一记响亮的充满赞许的声音和随之而来的拍手声让他吃了一惊,看到Sean站在那里时,他的胃沉了下去。
“好极了,Wardo,你做到了!”Sean的脸上堆满了笑容。Mark抽离开来眯起眼睛看着Sean,微微皱起了眉头。
“做到了什么?”
Eduardo的血液开始变得冰冷,他坐直了身体试图不要让自己听起来口吃,“等等——Sean——”
“你们俩打破了头痛诅咒,不是吗?”Sean问道,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送着秋波。“我在这里跟Eduardo说关键是必须得做点儿小爱,但是我要老实跟你说那只是我胡说的,我不认为它真的有效——”
“闭嘴,Sean,该死的。”Eduardo咬牙切齿地说,他看向Mark,后者在他身边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头痛消失了。”Mark喃喃自语着,他的眼睛睁大了,然后一丝一丝变得冰冷。Eduardo困难地吞咽了一口伸手去碰他,但Mark猛地躲开了,神色严厉。“我醒来后,头痛消失了,而你不在那儿,但我甚至没有——上帝,你和我睡觉就只是为了从这儿逃脱出去?”
“不是,Mark,听着。”Eduardo准备解释,但是Mark摇着头,身体微微发抖。
“你当然是,昨天你迫不及待地要从这里出去——他妈的你讨厌Sean,但你却雀跃着和他一起去海滩——”
“你——不,那不是那样的,好吗?它只是——你不会真地以为我们要永远待在这所房子里,对吧?我是说,我们甚至不能离开彼此一个房间的距离而不头痛——”
“没错,而且糟糕的是因为你忍受不了一直在我身边。”Mark回击道,“真抱歉你不得不——挺过昨天晚上,只是为了摆脱我——”
“呜啊”Sean说,Eduardo只是目瞪口呆地张大嘴看着Mark。“Mark,老兄,我觉得你有点反应过度了,我开始觉得我有点责任因为——”
“闭嘴,Sean!”Mark和Eduaro同时扭头冲他喊道。Sean举起双手做了个拉链拉上嘴巴的手势,然而他没有离开房间,Eduardo无视了他转向Mark。
“昨天晚上我没有不得不挺过任何事,好吧,我想和你一起。我怎么能说我不想?我一直想要你,如果你不明白的话那你真是比我原以为的还要更迟钝.”
“那又怎样,然后呢?你会打算留下来——昨天晚上不是可以让你再次自由离开了吗?”Mark目光冰冷充满了挑衅,拼命地想要掩饰受伤的感觉。Eduardo叹了口气,想起了楼上他整理好的行李箱。
“我——Mark,我不能留下,你明白的,我在纽约有我的生活,我的工作和我的——”
“很好,那么,”Mark插进来说,胳膊交叉抱在胸前。“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恭喜。走吧,不必再不得不待在这里了。这是——这样的话更好,你是对的。我也有我的生活,而且Facebook需要我。”
提及Facebook,Eduardo的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无论如何他忍住了。“可是——它不必像这样,我们只要——”
他的声音被Mark响亮的手机铃声打断了,Mark给了他一个清晰无误的—--闭嘴,现在我不想听这个——的表情。Mark接电话的动作僵硬不稳而又急切,随着谈话的进展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谈话的间隙慢慢地走向Sean,后者明显不安地缩了缩。
“呃——哦,”Sean低声说,Mark猛地挂掉电话在他身边激烈地晃来晃去。
“你睡了日本天皇的孙女?”
“我——我睡过了。”Sean用细微的声音说,然后他指向Eduardo,“没错,但是——我的意思是,他睡了你就只为了打破那莫名其妙的灵魂伴侣诅咒,所以我认为我们都需要花点时间考虑一下,在这儿谁是那个最混蛋的。”
“哦老天,”Eduardo的声音近乎抽噎,希望他能用眼光就能够把Sean挫骨扬灰。Mark怒视着他们两个,这个消瘦的穿着睡衣的卷发男人充满了对Eduardo而言完全陌生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胁迫感。
“我需要去处理这件事。”Mark说着,声音冰冷。“到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已离开。”
“Mark——”Eduardo提出抗议,但是Mark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打断了他。
“你们两个,我不会——我不能,好吗?我没有时间或耐心去处理这件事。回到你的生活里去,Eduardo,然后我也会回到我的。而Sean,如果你还想继续拥有生活,那么就尽可能长时间地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Mark一说完就离开了厨房,很快Eduardo听到他的汽车在车道上突然启动,超速驶离的声音。他叹了口气,好奇Mark多久才会意识到他还穿着睡衣光着脚,他觉得他不可能一直注意不到。知觉有些麻木,燃烧的怒气慢慢地在他胃的凹陷处扎根,Eduardo上楼抓起手提箱给出租车打了电话,接下来预定了旧金山机场的最近一期航班。
当他回到楼下时,Sean由于某些原因还待在厨房里,当他认出Eduardo的手提箱时,他对他眨了眨眼。
“哦别别别。”Sean说。“你不会真的要走吧,会吗?那可真是难以让人相信的愚蠢。”
“你听到他说的了。”Eduardo粗暴地说,“而且不管怎么说,他是对的。我们必须回到自己的生活里,Facebook需要他——”
“他需要你,你个蠢蛋。”Sean说,“听着,抱歉把你拖下了水,但是我跟说和他做爱是因为我从未见过比你们两个更需要一个善意谎言的人了。我以为这会让你意识到那一点,头痛又或者不是,没有他你活得索然无味,而他没有你勉强称得上是行尸走肉——”
“但那不是真的。”Eduardo突然打断他,“没有Mark我活得很好。没有Mark我很开心。而且我确定没有我他也一样好——他有Dustin和Chris,好了,我甚至没有他们。”仿佛安排好的,恰好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来自他们两个的短信,真他妈诡异。Eduardo冷笑地看着Dustin那条几乎把键盘敲碎才写出来的短信—--这就是为什么永远不该让你们这些家伙单独相处!——然后把手机装进口袋里,不准备回复。
“你正在犯错。”Sean坚决地对他说,“你应该留下,让他冷静下来,和他谈一谈——”
“为什么总是要我等Mark发完脾气?”Eduardo盘诘道,“为什么我必须让他冷静下来忘掉它,然后去赔罪?为什么必须是我要来到Palo Alto的那一个?他把我逼出了Facebook.他欺骗我,让我蒙受屈辱,他是个糟糕的朋友。还有那些每一个我犯的错——开玩笑呢吧,我还真没认识到哪一个是我犯的。我甚至没有同意去海滩,没有刺激他的意思。——我认为我对此应该负责,我必须去试试修正它,他甚至没有让我解释,这让我明白无论多少努力他的意志里宁愿把这个放在首位,所以,不,我要离开,就这样结束了。”
“他认为你不想要他,你利用了他。”这使Eduardo胸膛里的某部分感到疼痛,但是他的愤怒,他自以为是的理智对此不予理会。“昨晚你应该和他谈一谈之后才——”
“我知道!”Eduardo面向Sean,双目刺痛,他的头脑如此清晰和空洞——完了,都结束了。“你的CEO已经回来了,好吧,你拥有了你想要的,只是别再管了然后从这里滚出去,我不认为Mark说杀了你是在说笑。”
“我也不想这样,我希望他快乐。”Sean说,这种想法如此可笑以至于Eduardo痛苦地怒极反笑出来。
“那之后你肯定会明白你搞错状况了,Sean。如果你觉得我能让他快乐的话。”Eduardo说着听到外面传来他招的出租车的模糊喇叭声。“我得走了。”
“这一点也不像你,不是吗?自以为是的愤然离开?伙计,这一幕真是似曾相识。”Sean在他身后喊着。“有时你大概想要去思考思考成长,Saverin!”
Eduardo没有回头,踏着重重的步子离开了Mark家走向人行道。他把自己扔进出租车里,呼吸粗重地指示司机带他到机场。他没有回头看看房子,也没有看看离开时抛在身后的Palo Alto。
然而麻烦的是,在机场他无法让自己登机。经过安检时,他坚决 不让自己去想那个Mark因恐怖主义嫌疑而被拘留的故事,也没有看航班信息显示屏去描绘Mark复仇时让它们失灵的画面。他等在他的登机口处,无视手机在口袋里发疯似的振动。他此时的感觉像是他在魁北克强迫自己登上私人飞机以前的感觉——颤抖,害怕,只是比这些天,这些星期以来更加痛苦十倍。
Eduardo不想登机,他不确定他是否能够上飞机。他想给他的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他,没关系,他现在准备好了。他从未感到如此的孤独直到现在的每分每秒,他想,如果Mark在他身边的话,他会毫无害怕的登上飞机。
但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别无选择,他差不多有几分想要转身回头,也许会跑到Facebook的办公室里乞求Mark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他不会让自己看起来比他现在更像个大傻瓜。
就这样,Eduardo上了飞机。飞行中他一直颤抖着,双手恶狠狠地紧握着扶手,他起身到洗手间吐了两次,有几个人肯定认出他了,因为他们开始盯着他,仿佛好奇他什么时候会爆发,会又一次半途崩溃。他想唯一阻止了在目不转睛的凝视和他生命中过去的那些狗屎之间发生这种可能的原因就是一个可爱的乘务员不断地给他酒水。这是让他冷静下来的唯一方法。
在肯尼迪国际机场,他想他永远不能再搭飞机了,喝酒或许也不行。挥之不去的醉意让他有勇气拨了手机,回复那第一百万个来自Chris的电话,蜷缩在出租车里回家的感觉很糟糕。
“Hi,Chris.”
Chris在电话里很安静,像是还没有准备好接Eduardo的回话。当他开口时,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疲惫不堪,这让Eduardo的胃内疚地翻滚起来。
“给我一个我为什么不该飞到纽约拽着你该死又愚蠢的蓬松头发把你拖回来的好理由。”
Eduardo发出一声悲伤的苦笑。“我太累了。Chris.抱歉我没有说再见。”
“哦上帝,Wardo。我真想立刻把你掐死,我真的能。该死地发生什么了?Mark告诉我的那些杂乱无章,必须得Dustin翻译了才一知半解,因为那根本就是哔哔哔呼呼呼的咕哝声。而我不会讲机器人的语言。后来Sean试图和我说话,但是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愤怒地发狂,因为他辣手摧花地采了日本公主,我压根不能听他说话。我只知道你回了纽约,一切都糟糕的可怕。所以,请解释解释,Sean干了什么?Mark做了什么?”
“是我做了什么,”Eduardo纠正说,稍后他尽可能地解释了一切,字句卡在他的喉咙里划破他的胸腔。
当他讲完的时候,Chris再次安静了,不过没多久他又开始说话了。“见鬼。好吧,你知道吗,也许我们两岸相对是件好事, 因为如果你在这的话,我大概会让Dustin坐在你身上直到我打死你。我警告过你不要同他睡觉。”
“我知道你说过!这是——这是一个错误。我本该处理地更好。”
“你绝对不该和他睡觉就只为了之后打算迅速地离开他。你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以做地更好更漂亮!那是Sean Parker的混蛋水平,Eduardo。”
“我不想离开他。”Eduardo小声地说,Chris唉声叹气地发着牢骚。
“啊,好吧,我真的没抓狂。我确定Mark也有责任,他肩上的小恶魔Sean大概没什么帮助。还有你——你听起来很糟糕,Wardo。你能意识到我想揍死你是因为你伤害了你们两个吗,对吗?”
“是的。”Eduardo叹息道,他从出租车的车窗里望出去,随着阳光的消失,万家灯火有了生命似的闪烁起来。他闭上眼试着让自己感觉到在家中一般。
“老天,真是一团糟。那你回到加利福尼亚的可能性有多少,越快越好?”
“微乎其微。”Eduardo说,“我——Chris,我不能为了Mark将整个生活置之不顾,他甚至不——我是说,我怎么能冒险?我怎么能为了过去那些不确定的一部分事情而放弃我辛辛苦苦建立好的一切?那是——人们都不会那么做,你懂吗?”
“为什么不呢?”Chris在Eduardo怒气冲冲地回应中说道。他压低声线,听起来非常严肃。“我不知道,Eduardo。你说你之前后悔过那时没有回到Palo Alto。你确定你不会再次后悔吗?”
“这是不同的。”Eduardo坚持道,Chris的语气告诉他他无法苟同,但是也没有逼迫他。他只是让Eduardo许诺保持联系,真正意义上的联系,因为他们仍然是朋友。他让他许诺会照顾好自己以及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就可以了。
“我们仍然是朋友。”Chris清楚的说道,Eduardo呼出一口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屏住了呼吸。“我只是——你应该知道那一点。我还是你的朋友,永远是你的朋友,好吗?”
“好的。”Eduardo说,现在他们停在了他的公寓大楼门前。他想保持通话,希望当他再次回到自己的生活里时得到Chris的支持和鼓励,但是他吞了口口水压下这个愿望,然后挂断了电话。
那天晚上,把睡觉取而代之的是,他想知道如果一旦他让自己拥有了那些他想要的会发生什么事。
纽约没有什么变化——Myra和之前一样,Dan和之前一样,Carl也和之前一样。更何况还有那么多需要他去处理的工作,很容易地他就进入了日常的生活轨道,有几分痛苦却不同于之前的疼痛——现在没有头痛,只有些微地类似失落的感觉。
他努力不去想在加利福尼亚的时光,这很困难,因为他一直有和Chris保持联系,有时也会和Dustin交谈,还有值得纪念的一次,Sean,偶然在电话里醉话连篇地说Eduardo多么地像EVE,而Mark是WALL-E,以及难道他看不出来机器人也需要爱吗?
Mark写了一封简明扼要地电子邮件给他,简短地为他们上次的争吵道歉,以及祝他有一个美好生活。这封信像针刺一样灼痛了Eduardo,愤怒,苦涩。看看,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要非自愿的留在纽约。
因为他已发觉纽约很乏味,它缺少太多Eduardo一直想要却从未让自己奢望的东西。同样地,他也不会蠢到以为Palo Alto会有那些东西,Palo Alto并不完美——Mark也不完美,Eduardo必须谨记那一点,必须考虑他是否能处理好它。
他想他可以学着去处理,他想他可以试一试。
他迈出了第一步,这差不多使他的骄傲疼痛。他第一次给Mark回了邮件对他说他想念他,希望他的离开没让事态更糟糕,以及他想要谈一谈。他提到了宽恕,他不认为那时能够完全做到,但是觉得他可以做到,如果他们两个共同努力的话。他随笔写道。一切听起来都很荒谬,在发送完邮件之后他感到非常的尴尬,同时他也觉得这是这段时间里他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了。
Eduardo等待着回复,过了一段时间它来了。它非常简单,非常地Mark也不Mark,但是这让他的心狠狠地跳起来。
我也想你。
Eduardo突然间变成了一个时不时检查自己电子邮件的人,一天晚上他和Dan(这家伙还在不停地胡扯他的半途冒险和后来的秘密失踪)出去,大半个晚上的时间他的眼睛都粘在手机上重读Mark最近的邮件(在我也想你的邮件之后Eduardo收到了更多的,也许他可以打印出来挂在他的——随便什么地方)或是时不时地检查他有没有再发来邮件。Dan公然地取笑他,一只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老兄”他说,Eduardo过了一会才意识到他不是Dustin的这个事实,尽管他觉得他们相处的不错。“你现在还在这儿吗?”
“我在这儿。”Eduardo说,这第一次让他认识到那个事实有多愚蠢。他在这里,而他想爬进电子邮件里是因为那是联系他和Mark唯一的事物。
后来他开始打电话,Mark在工作时接电话的声音很可怕,会心烦意乱地咕哝着单音节。那让他学会了怎样在Mark要去睡觉的时候再打给他,因为Mark只要下班就会回家睡觉。通常这个时间在Eduardo这里是半夜——他设置了闹铃把他叫醒——但这是值得的,听到Mark即将陷入睡眠时柔软散漫的声音。
有时,Mark也会打给他,他说,“我睡不着,Wardo,和我聊一聊。”Eduardo会聊他的一天,聊Myra毫无意义的文件归档系统,她用对客户的性格和着装见解代替了姓名。还有天气和股市以及他客户中的一个因年事已高行动迟缓却拒绝承认它的老人。Mark常常在电话里就睡着了,Eduardo听着他轻轻的鼾声,埋在自己的枕头里微微笑着也那样睡了。
在Mark睡得比较早或完全没有空去睡觉的夜里,又或是Esuardo陷入自己矛盾的,不可预测的情绪时里的夜里,他们不会通话。这些夜晚,Eduardo会喝点酒,仔细挖掘整理他的衣柜,然后拿出他从加利福尼亚偷来的Mark的睡裤和连帽衫。他没有洗过它们,尽管他理智的知道这很荒唐,但不管怎样他还是穿上了它们。裤子对他而言太短而且紧绷,连帽衫被他的肩头撑展,他仍然过了很长时间才能入睡。他没有头痛,但最近他开始理解了他父亲那时所说的胸口的微痛。
他们往往夜里在电话里交谈。
他们也发短信,不过Mark不是唯一一个他会发短信的人,还有Chris和Dustin,以及在他特别充满友善心情的日子里也会给Sean发短信。
很快,许多通信交流以迁移到Facebook上结束,他意识到那是不可避免的。很快他一般停用的长满风滚草的Facebook页面充满了友好的活力,Dustin可恶地在他的每一条状态下留下评论,Chris在他的留言墙上张贴了有趣的链接和文章,而Mark,曾经犹豫不决的那个人,令人意外的秘密的出没在他的页面上,只是简单的对每一个活动点喜欢,然后会显示在Eduardo的页面上,每当他看到因Mark喜欢什么东西而跳出来的通知时都会微笑起来。
这就是他现在的生活——他有纽约,即使它几乎一无所有,他还有他们,Palo Alto的所有人,柯克兰的所有人。他们又是他的人了,与纽约相比,他们就是一切。
有一天,他问Myra,“如果你没有这个工作会做什么?你会介意吗?”
Myra给了他一个奇怪的表情。“Saverin先生,我有一个家,我喜欢这份工作,但是只要我还有这份工作,我就不会介意。它只是工作而已。”
只是一份工作,只是一座城市,只是简单的地理位置。Eduardo有一个生活在互联网上,一个在电话里,一个在技术方面。他有一个完全不能凭借Facebook回去的理由——他始终对此感到有些挫败。
他和Mark在电话里提起了这个,Mark沉默了,不是那种注意力不集中的沉默也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沉默。那是一段意味深长的沉默,但Eduardo还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大约一周后,Mark出现在纽约,他的肩上挂着个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地图展开在Eduardo的咖啡桌上。
“Chris说你再也不能搭飞机了。”Mark说。“实际上我也不喜欢飞行,我总是被怀疑地上下打量。所以我租了辆汽车。我们有——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事需要挺过去。我想,在我们的灵魂真正的合体或宇宙大发善心地平息下来又或是随便什么操蛋事儿之前。还有,我估计——在这个国家Palo Alto和纽约之间会有很多,我们应该明白一些——这是来自Facebook创办人的深深地讽刺。但我真地觉得我们需要面对面处理这个。”
他目光向下,脸有点红。“我是说,如果你能够忍受头不痛地和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
“哦闭嘴,”Eduardo说道,但是同时他心情愉快地笑容满面。“我觉得——见鬼,这真是你有史以来最棒和最差劲的主意,但是——”
“当然,如果你很忙,如果你有——我不指望你动身离开——”
“但是我加入。”Eduardo说完了他的想法。将他在纽约的生活打包准备出发仅仅需要几个小时——而他在互联网上的生活,无论在哪里和Mark所建立的生活,那将需要更多的时间,他不介意。
“你加入。”Mark犹豫地微笑着重复道,Eduardo拉过他的手,感觉到因触摸产生的电流冲击过他们两个,听到Mark怦怦直跳的心跳声在他耳朵里响起,他想,是的,我参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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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eduardo fic: superconnected
Title: Superconnected
Author: oflights
Characters/Pairings: Mark/Eduardo
Rating: R
Warning(s): language, brief sexual content
Word Count: ~24,600
Disclaimer: This story is based on fictional representations of the characters in The Social Network; I make no claims of ownership of anyone or anything and oh God please don’t Google yourselves, people. The title is taken from a song by Broken Social Scene.
Summary: Based on this prompt at the kink meme; Eduardo and Mark share excruciating, debilitating headaches that force them to be in close contact, after years of avoidance.
Notes: So the bulk of this was written when I was on vacation in Prague, which should show you where my priorities lie, hee. This fic is 60% ridiculous and didn't follow the prompt exactly, like most of the things I write for this fandom, and I hope that you guys enjoy it! <3
superconnected
Part 1
头痛缓缓地逼近他的知觉背后,在他的头盖骨上弹跳着预示着它的蔓延。Eduardo疲惫地眨眨眼,在一瞬间的走神中想出了一打头痛的原因:源于处理数据的视觉疲劳(他一天内少数放松的时刻。),和客户共进午餐时餐馆内可怕的叮当作响的音乐声,前一晚四个小时不得安宁的睡眠,穿过林荫大道和大楼窗帘刺目的阳光。
他心不在焉地问他的秘书要了一些泰诺,毫不介意大约一小时之后她才为他准备好,然后继续回到令他的大脑麻木不堪的数字当中去。到他回家的时候,天已黑了下来。市中心的喧闹声随着他进入驶向上东区的地铁中时渐渐消失。他想起头痛在他经过公园时再次回来了又或者一直在那里。入睡前他服用了更多的泰诺,之后第二天起床时再次头痛不已,又或者它从未离去。他不知道。
Eduardo将之抛掷脑后开始为新的一天东奔西走,与昨天同样的今天,与前天别无二致的今天。后来,他回顾这些天来想知道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引发了这些头痛,但是没有任何发现——仅仅是那些成打的原因,但是直到后来才知道,实际上那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原因。
现在,头痛在他迷失在繁忙的一天中时从他的意识中掠过,他曾只在晚上躺在床上时才真正的关心过这个,当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去想去担心去记住时。
某一时刻,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头痛愈演愈烈,他的秘书建议他去看医生,她已经注意到他索取的泰诺越来越多。
“解热镇痛药对你的肝脏来说伤害很大。”Myra实事求是地告诉他。Eduardo暗地里为她注意到了而感到惊讶,她不是一个很好的秘书,通常忙于为她的孩子们做一个母亲所做的事情或者在电话里和她的争吵的时刻远远多于为Eduardo工作的时间。Eduardo没有解雇她,因为他为解雇他人感到不舒服——他们的哭泣令他感到难受,通常只是雇他们回来让他们做出会更加努力地承诺更快速。
“也许你稍后可以挑选一些布洛芬?”Eduardo期待地询问她,想知道他是否应该心存侥幸。Myra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向后畏缩了一下,感觉有点像是她孩子中的一个。
“布洛芬对你的胃来说比较有伤害。”她说,Eduardo叹了口气,感到头痛在他的头盖骨里抽动拍打,像是有一只钩子在那里用力拉拽。
“嗯,好吧,你这周的工作就是找到可以不会损害我任何一个器官的止痛药。”
“如果你去看医生,他会给你写一张处方。”Myra温和地责备道。Eduardo感觉就像是她在尽力逃避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他再次翻了翻白眼,因为他不需要因为头痛而去看医生——他不想成为那些总是因为一点头痛或捏造小疾病去抱怨哭诉的人们中的一个。并且,他也不需要处方——他可以随时下楼从大楼的大厅保安那里买些镇痛药。并不是他曾这么做过,因为他同样不想成为为了一点事就去取药,尤其是非法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这只是头痛而已。”Eduardo固执道,试图坚持自己的威信,他的父亲总是告诉他,他在这一点上做的很糟糕。Myra扬了扬手高视阔步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可能是去和在下面大厅里与Myra做同样工作的秘书们抱怨去了。Eduardo按住他悸动不已的头的左侧,去想想他的父亲——他总是会让随便哪一天都明亮起来。
两天后,这可能是Myra完成一个项目的记录。她把一个热气腾腾芬芳四溢地杯子扑通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甘菊茶。”当他只是眨眨眼看着她时,她说道。“这个在我的Maggie经痛的时候很有帮助,并且它也不会把你的内脏搅成糊状。”
“呃,”Eduardo警惕地凝视着杯子的内部,“我不认为这和头痛是一样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这无所助益,头痛仍然不断地颤动着,但是这茶使他想起了他母亲会强行加诸在他身上的一些事情,而且这种感觉.....还不错。他给Myra加了薪,只是因为她最近干得真的不错。
头痛继续恶化直至它无法让人忽视,并且除了Myra其他的人也开始注意到了。一天,楼下的保安Carl,跟着他来到电梯旁,安慰性地把手放在他的背上靠近了说道,“听着,伙计,我有些东西能让帮助你好过一点儿。”
Eduardo花了一秒钟来考虑这个,在Carl最后一次提议时甚至并不是纯粹出于礼貌而考虑它。他的头十分地疼痛,而且开始让人分心,他不能看电脑或忍受任何一点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这一直持续到晚上,像是记忆没有清晰地焦点,当他的头不再像这样疼痛时,他开始忘记那种疼痛像是什么感觉。
但是从友好的邻居药贩子那里买麻醉性镇痛药似乎像是一个可怕的年轻商人了无新意的糟糕戏码,接下来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像被击散的八号球一样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中的商人。所以他婉言谢绝了Carl的提议,然后回到了他的办公室,仍然疼痛不已但是对他自己来说稍微好了一点儿,就像是他通过了一场测试。
他去第二大道喝了几杯,和其他几个有钱的将哥伦比亚MBA的徽章别在领子上的年轻同事一起。Eduardo模糊地想起他讨厌他与之社交中的80%的人,不过他认为这只是作为一个成年人的一部分。
至少这一群中有一个叫做Dan的无礼家伙,工作于一家合法诈骗老年人退休金还美其名曰“财务顾问”的公司。Eduardo因为他的诚实而喜欢他,因为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在道德伦理上是错误的,不会假装他做这些是为了别的什么而不是为了钱。Dan注意到了Eduardo在昏暗的酒吧光线下眯着眼不断地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伙计。”Dan开口说,Eduardo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试着让它听起来不像是Dustin。“你应该去看看眼科医生,也许你需要眼镜。”
Edurado不这么认为,因为他可以看的很清楚,并且他是那种看书或看电脑屏幕每隔20分钟或20秒就会休息一下的人,像是你应该做的那样。他过去曾告诉——在大学里,他告诉他的朋友他们也应该那么做,预防眼睛疲劳,但通常都被忽视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预约了下午的会面,因为他有段时间没有做视力测试了,并且如果你只是做个检查也没越过忧郁症患者的这条界线。他早早放下工作,坐在眼科医师的等候室里。四处走动试着让自己不去想José Saramago书里每个人都失明的事情,像每当他去看眼科医生时都会做的那样。
医生为他的眼睛开出一份精准的健康状态清单,视力正常到可以作为视觉疲劳者的模范。(看,Mark,他想。他头脑里附近某处的感觉像是头痛的起源,你说过让眼睛休息是浪费时间,但它们不是。我真好奇你现在是否需要眼镜?)“也许你应该看看耳鼻喉科,它可能源于你的鼻窦。”医生说道。
于是Eduardo去见了由Myra推荐耳鼻喉科的医生,前者对此非常自鸣得意。尽管他的鼻窦如钟一样清楚地张开,可医生还是皱着眉告诉他他应该去看神经科医生。
Eduardo开始认为他的脸遭受的所有拨弄实际上加剧了头痛,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明显恶化了。但是他知道如果这头痛不是类似鼻窦炎或视力下降的普通症状,那么它可能是一种更为严重的症状,去看神经科医生也许将会有所帮助。
所以他还是订了另一个会面,这一个的操作让人感到恐慌,有更多的强制性干扰——一连串的测试,扫描,和大型机器拍的各种照片只是让他的头遭受重击一般变得更糟糕了。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一周,每一天他都颤抖摇晃着离开神经学专家的办公室,开始真正的为他身上所出的问题感到害怕。他想知道如果有什么人带他来做测试的话是否会更好一些,有时候他考虑着问一下Myra,她看起来像正好是在等他开口询问,或者Dan,他送出过他的关切,一直断断续续地没有间断。他甚至考虑过问Carl,他可能会喜欢和一个完全的潜在客户在候诊室里聊天,但是最终决定是他不想变得戏剧化,再将其他的什么人拉入此中更进一步。他在纽约的生活状态中并没有特别依赖的人。他早已学会太依赖别人的下场。
当所有的测试失败,没能告诉他们任何结论的时候,神经学专家皱起了眉毛并制定了更多的测试。如果Eduardo的头没完全杀死他的话,他会认为这个神经病专家在用某种方法宰他。
但他仍然做了更多的测试,头痛更加恶化了,他感到如此的疲惫和绝望,他想要告诉他的母亲,这肯定会是一种折磨。他非常肯定不管怎样她知道他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看望他烦扰他的时间更多了。可是告诉她的话会让她担心,并且这也将会让他的父亲担心,然后这将是十倍的糟糕。Eduardo的头痛只有他自己,Myra,Cark和Dan知道,在疏离冷淡的人际关系中还有谁会担心,还有医生,他们会担心是因为他付了钱。这种方式更简单。
最后,神经科专家让他坐下来说道,“你的身体绝对没有问题。我正式做出诊断,这是一种因压力引起的头痛。”
Eduardo真没想过还能这样,他向医生解释说他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决意过着毫无压力的生活。他擅长自己的工作,擅长到足够不必担心向公司灌输糟糕的想法或做一文不值的烂投资。他的车库里还有一辆很赞的车,因为市中心的交通让他感到焦虑。他的资金足够稳定且绰绰有余,在诉讼和协议签署三年后,到如今他通常能够克服这一切,终于可以在回想起它们时而不去想缩成一个球或在什么地方死一会儿。他的日子过得随意并且相当顺利——他不是性爱狂却也不是独身主义者。他的生活令人满意,而且开心。他这么告诉医生,告诉他,他不可能是正确的。
“换换风景怎么样?”医生建议道。“有些人发现在城市里生活压力很大。你应该试着休个假,或搬到其他地方一段时间。你不是这儿的,对吧?”
几乎医生一说出口,Eduardo就只想到在迈阿密的童床上,他的妈妈唱着歌引他入睡。这孩子气的愿望太蠢了,这也让他的头突突跳地更严重了,不详的预兆,他将这些推到一边。
“我喜欢纽约。”Eduardo说,这是事实。他曾在国外住过一段时间,在没能从他二十岁的阴影中逃出来之前活跃在亚洲周边并定居在新加坡,后来他不再在乎了。于是他来到了纽约,在这里他可以匿名独居,还可以吃着披萨,这是其他优点里的其中之一。
“那很好,我也是。”医生开口道。“但我不认为纽约会赞成你的想法。你可以试试我的提议,或者我还可以作为心理医生给你咨询,在数千美元的研讨会之后给出你相同的建议。”
Eduardo曾经尝试过找心理医生,在诉讼期间和结束之后。他不喜欢那样——花费大量时间唠叨着无益的事情以期能够改善自己的生活,而她只是点点头,在他和Mark的关系之间插入问题。这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他向医生询问道,“不过我应该去哪里?”和医生问这种事情绝对是蠢毙了。但是医生对着Eduardo和蔼地微笑着。
“如果你能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你会去哪里?你在哪里会感到幸福?就去那里,并且我有感觉你的头痛也会消失。”
Edurado考虑了这个建议,甚至在离开神经科专家的办公室之后,在工作时忍受着头痛询问Myra她最近一次假期去了哪里(迪斯尼乐园,这完全没啥帮助)。晚上他躺在床上,试着回忆起最后一次真正的让他快乐的地方,他想到了迈阿密的沙滩,圣保罗的阳光,和新加坡闷热的雨。他努力不去想起剑桥严寒的冬季,在狭小的单人床上舒服的蜷伏在薄被下面,冰凉的脚尖戳着自己的小腿,思及此处,头痛像一道闪电闪过他的头盖骨,他紧紧闭起双眼,不去注意它们正在流泪直到他感觉到他脸颊下的枕头变得潮湿不堪。
那晚,他几乎无法入眠。当雾蒙蒙的灰色清晨来临时,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射进来,他从壁橱的一个箱子里挖出一本地图册,打开之后闭着眼睛随意指向一个地方。
他落在格陵兰岛上,为这个选择既困惑又因他从未去过那里而感到宽慰。于是他安排好所有工作事宜,告诉Myra她可以隔两周花半天时间来回他的电话,然后整理好行装。当Eduardo告诉他的母亲他要去度假时,她似乎很为他高兴和松了口气。他的父亲嘱咐他别落下工作,不过格陵兰岛是一个美丽的国家,他将会喜欢的。Dan对他说让他知道格陵兰岛的少女是怎样的,Carl问他是否想为他在阿姆斯特丹稍作停留(他礼貌的拒绝了)。
Eduardo觉得这个决定不错,头痛似乎也因为即将开始的旅行消退了一点,他认为这是个好兆头。事实上,他一直保持着不错的感觉和乐观,直到飞行时,一切都变得糟糕到见鬼去了。
刚刚起飞,疼痛就从他的头骨底部爆发出来,撕扯着头部的其他部分使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大声哭叫起来。在他屈起身子时,几个乘客惊恐地呼来了乘务员,这感觉太糟糕了,就像一把钩子在后面钩住抽紧,拉紧到不能让他去任何地方。Eduardo试着在疼痛中呼吸,一个陌生人坐在他的身边,抚摸着他的背部询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他可以帮助的地方,但是每一次呼吸都将疼痛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灰色出现在他视线的边缘,他埋在双手里哽咽出声,双眼刺痛。很快,除了疼痛之外他失去了其他的意识,让它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即使人们在紧紧抓着他大声喊叫。
他耽误了时间,之后,恢复又失去了知觉,仅有一半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无法处理,确切地说,就是那样。他的脸上一片潮湿,他知道他一定在哭泣,但是这太疼了而无暇对此感到尴尬。
后来,他眨眨眼,他不再在飞机上了。Eduardo躺在床上,头痛在他眼睛背后沉闷地轰鸣。用力拉扯般的疼痛依然停留在他的脖子后面,但是已经平息成为数周以来他所经历过的那些持续不断的疼痛感。一块清凉的布料蒙在他的眼睛上,他小心翼翼的挪开它注意到他身处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光线被窗帘挡在外面。这是一间空荡荡一无所有的医院房间,除了一台廉价的电视嵌在墙里和他床边上的一个标准的床头几,上面摆着一个水壶和一个塑料杯。他的手上扎着静脉注射,他判断这里面一定给了他一些类似止痛药的东西,否则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他的头不再痛的要裂开了。
他孤身一人,他颤抖地呼吸了一口,试图记起他是如何来到了这里,却无法想起。头痛现在稍微糟糕了一些,他能感到它随着他的惊慌渐渐高涨。他的心脏在怦怦直跳,当房门咔哒一声打开时,头痛一闪而过,光线从走廊里接踵而至,他眯起眼睛以便能从来访者的声音中辨认出来是谁。
“Eduardo!太好了,你醒了。哦,等等,我关上门,这光线肯定会杀了你。”
“Chris?”Eduardo声音嘶哑,他的嘴巴里感觉就像塞满了棉花。房门迅速地关上了,可以看到Chris正在穿过房间,拽过一把Eduardo之前漏掉的椅子安置在Eduardo的床边。他给了Eduardo一抹轻轻地,嘴角扯向一边的微笑,当Eduardo一直眯着眼睛看着他时,笑容稍微褪去了一些。
“头痛已经又回来了?该死的,我会吩咐医生再加点点滴。——它不会帮助你太长时间,但是至少应该可以让你挺过飞行,让我——”Chris站起来动了动,好像是要离开,Eduardo摇摇头,忽视掉因摇头而引起的头晕目眩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别——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Chris点点头坐了回来,看上去若有所思。Eduardo眨眨眼直到金色的头发和漂亮的脸变得清晰。Eduardo匆匆压下因见到他而产生的安慰(还想知道他是否是在Eduardo明显需要的时候Palo Alto派出的唯一代表),只是困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你在这儿?这里——这是哪儿?我们是在格陵兰岛吗?”
Chris摇了摇头,在Eduardo的紧握下扭了扭手腕轻轻地握住了Eduardo的手。Eduardo快速的抽了出来——距他与Chris和Dustin交换随意的嗨—最近咋样之类的电子邮件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他必须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出想要改变什么的迹象。现在,Chris和Dustin是Mark的人,他不能忘记这一点。
“我们在魁北克市。”Chris告诉他。“由于你的头痛,你所搭乘的飞机不得不紧急着陆,我很抱歉要马上向你倒垃圾,但是这造成了新闻。我猜,有些人认出你是Facebook的创始人,因为它无处不在。你已经睡了将近10个小时,在你进来时他们不得不给你打镇静剂。”
Eduardo耸耸肩,变得僵硬。头痛像蓝色的火苗在他的头里爆裂开来。“哦,上帝,我的父母——”
“别担心,我一看到那些新闻就给他们打了电话,他们推迟了冲过来的时间,因为你可能不会在这待太久。”Chris匆忙说道。“医院给你的秘书打了电话,呃,Myra?不管怎样,她是你的紧急联络人。她也给他们打了电话,所以他们不必从新闻里得知此事。她想要来,可是——”
“她有小孩们。”Eduardo生硬地终结了此话题,Chris点点头。“那好,可为什么你在这儿?”
Chris变得有点不自在,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那是一个-一个很长的故事,我猜。但是这很简单易懂,我们,呃,我们看到你需要有人在身边并且——”
“你这个倒霉蛋揽了这个烂摊子。”Eduardo喷着鼻子说,回响甚至痛苦地穿过了他的脑子。Chris给了他一个难受的表情。
“不,事实上完全不是如此。Dustin和我争执了很长时间谁应该来看你,而且Mark——恩,Mark真的没有任何立场来做决定或飞越北美洲,但是他说我应该来,因为Dustin只会加剧头痛。”
“他一针见血。”Eduardo开口道,感觉到溺爱之情快速地冲刷过了他,他压下这种感觉,摇了摇头借以摆脱。“你谈起Mark是什么意思?他在里面是什么立场?”
Chris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似乎他不能决定如何用言语来表达他将要说的话。这令人不安,因为他们之中,Chris总是确切地知道谈起某事的正确方式。不安的细流渗漏入他的内心,他试着去忽略它,但是忽略它就和忽视他突突直跳地头痛一样艰难。
“Dustin有一项理论。“Chris平静地说,从根本上来说这有了很少的一点意义,它让Eduardo想知道这些年来Chris改变了多少——他们都改变了多少。“他——事实上,这真的很愚蠢。但是在此之前,我们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和其他的想法。这真的很难想出是某种医学现象,同样的当它试图隐藏在所谓医学现象之下时,所以——”
“Chris.”Eduardo说道,“我不知道你正在说什么,你说的毫无意义。”
“你所经历的头痛,始于几个星期之前,是不是?”Chris唐突地问道,Eduardo默默地点点头。“而且它越来越恶化,然后在飞机上,大约12个小时之前,你昏倒了,因为它变得更糟糕了,对吗?”
“没错。”Eduardo说,逃避着这段记忆,想起在飞机上的喘息和哭泣。Chris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不再像之前那样紧抓,但是仍然小心翼翼,这感觉像是一种安慰,他没有让自己沉溺太久。
“这就对了,那么——大约12小时之前,Mark倒在他的办公室里。这几个星期以来他一直在抱怨他的头痛,像吃糖果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把镇痛药往嘴里扔,但这没起任何作用。他去看了各种各样的医生——Myra告诉我你也一样——而且找不到他身上有任何问题。所以,Dustin和我冲到Mark家里叫来一个医生,他仅仅能设法使他在吗啡的静脉注射下保持一半清醒,而不是像你这样,后来我们碰巧看到新闻得知你身上发生了同样的事情,除了是在一个非常非常不便的地方之外。”
Eduardo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大脑因这一条新的消息而感到天旋地转。他不确定这意味着什么,或Chris(又或是Dustin)所暗示着什么,他不确定自己对此事抱有什么态度。所有他知道的就是他张开口,第一个问题蹦出了他的嘴巴。“他还好吗?”紧接着他就想踢自己一脚,当Chris朦胧地微笑起来时他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他……大约和你一样好,我想。像我所说的那样,他比你更快地失去意识,不过当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疼痛之中并且乞求更多的药物。所以,那个,顺便,你也完全有理由要更多的药。比他的还多——他对待这些止痛药的方式就像一种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像是如果只要他吃更多的药就能够让头痛停下来。记得那时他服奈奎尔过量,因为他是个白痴,他以为如果只要他吃的再多点就能更快更好吗?那就是我们在极力避免的事情。”
Mark唇色发紫,鼻息停止昏倒在他的键盘上,抓着奈奎尔的空瓶子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几乎立刻,他的头痛停止了,当他意识到他想起什么时它只是再次爆发回来。(“怎么可能会过量的服用奈奎尔,Mark?为什么你不读标签呢?”)然后他让自己不去想它。
所有这些被污染的记忆接踵而来,他也许能够克服诉讼和稀释,但是绝对克服不了他们所遭受到破坏的所有过去。
但是现在他对Dustin的理论有点看法,他看着Chris,脸色坚决开口道,“所以你们认为这有某种联系,是吗?在我和Mark的头痛之间?”
Chris耸耸肩,“Dustin肯定这一点,但是我——我是说,这不合逻辑,对吗?可是这两个怪异的头痛没有人找到引发它的原因?这同样也不合理。所以Dustin的理论——Dustin认为如果我把你带到Palo Alto,这头痛就会停下来。”
“这就是为什么你在这里。”Eduardo语调冷漠,Chris畏缩了一下。“因为Facebokk的CEO在嗑药或其他的什么不能被泄露出去,而且你认为我是某种——某种治愈良方之类的——”
“你又错了,Eduardo。”Chris忽然开口。“我在这里是因为我的朋友们——你们两个——处于痛苦之中并且需要帮助,到目前为止只有那条理论与如何帮助你们有关。当然,你也可以留在这花几个月的时间游手好闲,或者和魁北克的医生们打个招呼——并且同样地,为了准确起见,让我告诉你,他们都在对从你身上做个医学研究垂涎三尺——即使Mark不会头痛,我仍然会在这里。当你从新闻里听到你的一个老朋友昏倒在飞往外国的飞机上时,这种感觉很糟糕。唯一不同的是,Dustin和Mark可能会和我一起来。”
“这真荒谬。”Eduardo说道,即使他在Chris的关心和辩护用的坦率声音中感觉到些微暖意。“我们不再是朋友了,Chris,真的不是——”
“只是因为我们不再你是的朋友,但这不意味着你不是我们的朋友。”Chris打断了他,双目闪烁不定。“是的,也许你和Mark之间的事情很糟糕,但是他想念你并且仍然关心你,同样的我和Dustin也一样。”
“Mark从来没关心过我。”Chris微微叹息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摇了摇头。
“Dustin认为你们是灵魂伴侣。”过了一会儿,他说道。Eduardo翻了个白眼,对于这种想法如鲠在喉,他吞咽了一下。“他觉得,是因为你们彼此没见对方太长时间了——你略过了股东大会,所以,他有了这种观点——就这些。我不知道,是惹怒了宇宙万物还是你们的灵魂要碰触对方或其他的什么。这说不通,不过你俩也很长时间没什么可说得通的。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倾向于相信他。”
“我不会去Palo Alto,”Eduardo坚定地对他说道。“我——我会打电话给我父母,回家一段时间。”回家就像是承认失败,但是回到他空旷巨大的公寓里远眺公园的想法让他胃的凹陷处感觉非常糟糕,比头痛本身还要糟糕。
“它不会自己消失,止痛药也很快会失效。”Chris说服他,但是Eduardo在床上转了个身直到他横卧向一侧不再面对着Chris的脸。他的双肩倔强地弓起,开始有点疼痛。他的头强烈地抽痛着,此刻在坚定不移的抽痛中熟悉的痛感回来了,他想只要它不会再像在飞机上时一样糟糕,他就能忍受它。他可以忍受它多于前往Palo Alto,他想。
Chris叹了口气,在Chris起身带动空气之前房间里响起了微弱的嗡嗡声。“是Dustin,”Chris对他说道,Eduardo没有回头,“我答应他当你醒了之后给他打个电话,我现在去给他打电话,但是我还没结束讨论此事。”
随着Chris的离开,Eduardo闭上了双眼,试着不去感知任何东西,真的。他花了很长时间努力不去想念Chris或Dustin或,老天,尤其是Mark。他应该能够简单地应付好Chris让他离开这个房间,特别是从他立刻不想听他说话的时候起。
可Chris还是回来了,迅速地关上房门将光线挡在外面。之后他静静地开口,“Mark和Dustin正在来魁北克的路上。”
“什么?”Eduardo快速的坐起身来喊道,忽略掉他的头痛在激动中简直水涨船高。“不,Chris——”
Chris耸了耸肩,“Mark提议的,Dustin和我试图说服他别来,但是你知道说服他在他心里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有多难。”
“但是我甚至不会留在这儿——我要去佛罗里达,好吗?所以就是叫他回去然后告诉他——”
“好吧,我会让他知道你将要到的地方,这不是什么问题,他说他会借Sean的私人飞机,我想到佛罗里达的飞行路程更短一些——”
“不不不,”Eduardo说道,指着Chris。“不,他别——他待在西海岸就好,他不会跟着我出现在北美附近而仅仅就是因为Dustin所说的我们是灵魂伴侣之类的疯子理论。Mark受药物影响脑子不清楚才相信了他。绝不可能。打电话给他然后——”
“他不会听我的话,Eduardo,你明白这一点。”Chris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几乎面无表情。Chris总是正常的那一个,当Dustin和Mark为什么想法而疯狂入迷时,当Eduardo为Mark疯狂时,他总是小组里情绪稳定的那一个。
有时Eduardo会和Dan以及他的朋友们一起出去,他们都会夸夸其谈一些炫耀的东西,Eduardo觉得Chris会嘲笑这些家伙,而Dustin会恶搞他们一番,Mark甚至不会注意他们,因为他不觉得他们值得他浪费时间。他想念他们四个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多,这就像牙痛,不断地烦扰着他,直到他将自己淹死在无聊的事情和现实或酒精里。
他如此的努力工作为了在纽约好好的生活,并且他做到了。无论何时他都不会去想他过去的生活太辛苦,这种生活他之前已经经历过。有时他想这是否是所有一切里面最糟糕的,他就会想想吹着微风的海湾,从来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像是阳光迈阿密和寒冷剑桥之间完美的中间地带。他会想为什么你这么傻?为什么在他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去那儿?然后他想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有所不同,所有的一切都会与现在不同。
几年后,Eduardo知道当他应该在那里时,他没有任何理由足以让他避开Palo Alto。现在在这世界上有各种原因,无论如何看起来最终都会以他到达Palo Alto而告终。
他对Chris说道,“别让他上飞机,老天,要明白他将会被头痛刺穿,他会在半空中给自己灌过量的止痛药,我会——会去Palo Alto一小段时间,好吗?”
Chris微笑起来,缓慢而柔和,他的眼睛在说你做了正确的事情,Eduardo。但是Eduardo闭上了眼睛借以对抗他脑中的疼痛,想知道这正确的事何时能够令人痛苦的停下来。
Part 2
在上飞机之前,Eduardo和他的母亲通了一次话。(原来这竟是Mark的私人飞机,这一事实,他将永远不会停止取笑他,如果他能够达到不再心怀怨恨而再次打趣Mark的地步的话。)
“如果你愿意。”他的母亲提议道。“你爸爸和我可以开车到这然后把你送回家。也许我们可以开车送你到Mark那里,如果你朋友说的是真的话。Dustin的想法很疯狂,但是他似乎很确信,而且他有很好的论据——”
“我想你已经和Chris谈过了,”Eduardo说道,控制自己不要因为那显而易见的同意而对着电话里大喊大叫,他绝对喜欢他的妈妈和爸爸开车带他穿越北美的主意,然后也许在晚上他可以舒服地蜷缩起来。与其说他从来不讨厌当一个成年人,不如说是当他生病时,因为太自傲而不让他们照顾他。
他的母亲发出一声爽朗明亮的笑声。“哦,我当然和他们两个都谈过了!我们有时会发电子邮件。我也和Mark谈过了,为了确认他没事儿。我不喜欢他对你所做的事,Eduardo,可是我知道如果他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会心烦意乱。所以我为了你去和他确认了一下。你还没回答我,你想要我们开车来接你么?”
是的,求你。他想。他想他在整个飞行过程中会把时间都花在呕吐上,也许是私人飞机,也许不是。“不用了,妈妈。”Eduardo轻轻地说,“我会没事儿的。”
他的母亲又说了一些让人宽慰的慈母般的东西,说到最后时鼻音浓重,然后他的父亲接过了电话。Eduardo紧张起来,等着他的父亲对他说他有多愚蠢,多少可以停下来寻求关心,把这件事处理的像个男人。但是当他父亲开口说话时,听上去疲惫不堪,也并没有不耐烦。“你真的吓到我了,Eduardo。”他说,声音低沉而又小声,这种说话的方式他记得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听到过。“请不要再那样做了,在飞机上小心照顾你自己。”
“我会的。”Eduardo对他说道,吞咽困难。“我很抱歉让你受惊了。”
他的父亲沉默了一会,时间长到足以让Eduardo怀疑他是否说错了话。但是他接着开口了,“我过去常常痛恨长期出差,曾经每当我离你妈妈太远的时候胸口就会有点疼。”
Eduardo喷出一个短促的不可置信的笑声。“那——那可不适用,好吧,Mark不是我的灵魂伴侣,我们从未像那样过。我只是打算——”
“请别试图说你这么做是为了你自己。”他的父亲平静地打断了他。“我不是白痴。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让你的Mark追着他满世界跑;你打算去他那,而不是加利福尼亚。我只是想说我能理解,即使我会担心。”
“你不必担心。”
“我当然会。”这是他的回答,那让他显得既恶劣又美好。
Eduardo在飞机上摇来晃去,尽管他们有一个随机护士和他个人用的吗啡点滴,起初他拒绝了,因为他不想逐渐依赖于它。他指节泛白地紧紧抓着扶手,Chris皱起眉看着他,看起来像是想要抓住他的手,但还是只是想想比较好。
“在此之前,我从没怕过乘飞机。”Eduardo开口道,因为他的头突突直跳而咬紧了牙关。Chris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可以理解,Wardo。看,这将是一次平稳飞行,并且你知道的,我们会在这儿。如果太疼了,Celia可以随时给你打镇静剂或弄昏你,如果你更喜欢那样的话。”
“我查了天气预报。”Eduardo说道,而且不,他不想要镇静剂。Chris会意地冲他笑了笑。
“你当然查了天气预报。嘿,你想听听Mark是怎么搞到私人飞机的吗?”
是的。不想。Eduardo慢慢地点了点头,因为这将让他心烦或使他分心,又或者两者都有。
“那么,去年四月,Dustin把Mark列在禁飞名单上,作为某种玩笑——他们总是对彼此做这种事,曾经Dustin威胁要另寻工作,所以Mark把他登记在性犯罪者的名单上,作为一场大混乱这让人生气——除了结果事情更大条了,因为他被困在旧金山机场,嗯,真愚蠢和讽刺,推测出的可疑携带炸弹者。”
“他当然那么干了。”Eduardo叹了口气,尽量让语气听上去没那么温柔。
“总之,他给我打电话像是,气疯了,因为他被机场保安扣留下来审问关于恐怖主义活动相关——这没能让他飞往纽约,人们真的对此非常敏感。所以我也开始吓坏了,因为,好极了,Facebook的CEO将在恐怖主义分子观察名单上。Dustin开始抓狂,因为,嗯,这全是他的错。”
“我知道他们的恶作剧有朝一日将会成为一个国家安全问题。”Chris大笑道。
“花了很多律师和法人机构使劲说服旧金山机场确信这只是某种误解,Mark基本上离开时发誓要对这个机场报复,说要把它买下来变成一个高尔夫球场。你知道Mark是什么样的。他还黑了他们的服务器,在Dustin男子气的承认是他干的之前,让它们瘫痪了两天。”
“所以他搞了一架飞机,因为他被旧金山禁过?”Eduardo问道,Chris用鼻子哼了一声。
“不,到旧金山机场几乎要舔他的脚的时候,Facebook的律师团搞定了他们。Dustin为了他的生日送了一架飞机作为道歉的礼物。他从没用过——现在他飞出圣何塞了,固执地。不过他说我应该把它带给你,因为如果你要来Palo Alto的话会更快更舒适。”
现在Chris盯着他,意味深长,Eduardo知道他可能从中推测到了什么,但是他倔强地无视了它。他知道他不能把Mark的动机想得太难,因为他们总是走向宽恕的麻烦之路,这整个都会很蠢。Mark给他发电子邮件,有时候坦率直接,有时候甚至抱有希望,Eduardo不得不无视掉它们,因为不这样的话他会从中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一些奇怪滑稽的想法,那太危险了。
“送我一架私人飞机不能弥补把我从公司踢出去的事实。”Eduardo说道,绝对的事实,Chris点点头像是他已了然。
“没错,完全正确。但是,嗯,如果Dustin是正确的,那么现在你需要他,而他也需要你。这可能会使事情更容易,如果你们两个家伙可以——”
“Mark不需要任何人。”Eduardo说,Chris没有回应,虽然他的表情在说那绝对不是真的。Eduardo无视掉他,重新集中精神全神贯注控制自己不要谩骂出来,不要从飞机上尖叫着跳下去。
剩下的飞行旅程有点紧张,这不利于头痛。实际上,在他的内心伸出,Eduardo有几分相信他们越接近加利福尼亚就会更好一些,但此事并非这样简单。它一直平稳地跳动着,以一种几乎令人感到舒适的节奏,如果这近乎折磨人的痛苦能够被成为舒适的话。
他想要为此沾沾自喜,想要指出这一点然后说,看到没?和灵魂伴侣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那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因为如果靠近Mark而没能治好这个,那又是什么呢?Eduardo不喜欢去思考这不明原因的头痛一直陪他度过余生,依赖吗啡点滴只是为了能够正常活动。他也不喜欢去思考依赖Mark让头痛远离;他不确定哪个方案更糟糕。
当他们扑通一声着陆时,他仍然在考虑着这个。Chris似乎骂了一句该死的然后抓住了Eduardo的手,在他们落地时紧握着它。Eduardo并没有太介意,因为他他正忙于努力去呼,吸,呼,吸,呼和忽视上次在飞机上丢脸的回声;故事仍遍及所有的新闻网站,他努力做点别的借以从各方注中摆脱。
等到他们从飞机上下来时,Dustin已等候多时,他从他的宝马车里跳了下来(老天,Dustin开宝马以及给Mark买了一架飞机的事实让Eduardo感到不可思议以及他老了)跑跳着奔向他们,依次拥抱了每一个人,包括飞行员在内然后颇有兴趣的看着加拿大护士。Chris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回神儿,Dustin。”
Eduardo问道,“你留下Mark一个人?”这只是,呃,他希望他能把他愚蠢的嘴巴封上。Chris和Dustin两个人都给了他一个设法不要表现出AWWWWW却依然看起来我们都懂的自以为是的表情。不知怎地,Dustin还揩了一把假眼泪。
“哦伙计,这真像以前一样,不是吗?他很好,Wardo。执拗又暴躁,当然,不过你知道当他生病时他是什么样子,再加上他已经像这样几个星期,基本上,几天前他只是比较好的隐藏了它。”他冲着Eduardo眉开眼笑起来,至少Dustin几千瓦特的笑容还没改变。“不过现在你在这儿了,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们的灵魂合为一体然后宇宙万物会得到抚慰平息下来。”
“我们的灵魂不会合体。”Eduardo冷淡地开口,“我只是打算去——去看看他,看看发生了什么。”
不过当然啦,可能是因为宇宙完全是站在Dustin那一边的,Eduardo进入Mark家里的下一秒,头痛几乎就完全消失了。他真的,真的不知该对此抱有何种感受——即将再次见到Mark的神经紧张混合着因为疼痛最终远离的甜蜜安慰感,他垂下双肩做个一个深呼吸。Chris停在他身边将他们的包扔在地板上说,“Eduardo?”但Edurado没有理会,只是看着Mark出现在门口,充满期望地看着他。非常突然的,头痛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它从来没有过一样,Eduardo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在这儿。”Mark打招呼说,“头痛消失了。”Dustin在他身边发出一声欢呼抱住了护士,Celia,她看上去也很高兴。Chris小心谨慎地看着Mark和Eduardo,Eduardo无法将目光从Mark身上移开。
Mark看起来苍白而又疲惫,眼睛下方有着深深的黑眼圈,Eduardo知道他眼睛下面同样也有。他的一只手上有着一大块淤青,中间贴有一个棉花球,Eduardo在同样确切的位置上也有一块与之相称的纱布,静脉注射的疏导管所留下来的痕迹。他穿着一条彩色格子的睡裤和一件T恤,光着脚,看上去就像他从柯克兰宿舍的卧室中径直走了出来,仿佛他被困在停止的时光隧道中。他看起来不像是诉讼时期的Mark,甚至不像过去几年中在不可避免的事件和会议中所见过一两次的Mark。他看起来像一个一直在生病逃学的小孩。
Eduardo认为——希望——他没有看起来和Mark一样年轻。他感觉不像Mark一样年轻。他困难地吞咽了一下,看着他,然后感觉到有什么一冲而过。一些危险和愚蠢的东西。
现在空气中的气氛有些紧张,沉重。Eduardo在Mark的注视下转了个身说道。“我得走了,我做不了这个。”然后后退走向Mark家的大门。
走到门口时,头痛完全地爆发归来,他突然地向着Mark家的方向弯下腰,不得不将细小,挫败的呜咽压制下去。由于之前它消失过,现在感觉更加糟糕了,他听到里面急匆匆地脚步声响起,不知怎地,他知道那同样也打击着Mark,老天,因为那个他感到更难受了。他想直起身去找他,但是完全被恐惧所笼罩,甚至无法使出力气让自己抬起脚步离开这个位置,他弯下腰将脸埋入膝盖就像海湾区的微风掀动他的头发一样。
这真是美好的一天,Eduardo的头和他心脏都要杀了他。
大门非常迅速的被拉开,有什么人的胳膊环抱住了他——不是Mark,因为头痛依然还在,是Chris。Eduardo从他的气味上分辨出来,他用着和大学时一样的衣物洗涤剂。他小小地打了一个嗝,为此笑的有些歇斯底里,像是他想要这样待一会儿一样靠进了Chris的拥抱之中,断断续续地开口说,“老天,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抱歉,Wardo。”Chris说,听上去真的很抱歉。他还说了其他的一些东西,像是这会没事儿的,你会好起来的,别担心,我们会搞清楚的。但是里面没有一个是为此感到真心实意地抱歉。房间里,Eduardo能够模糊地听到Dustin在和Mark说着同样的话,然后Mark暴躁地回击回去。他能生动地回忆起那些,站在Dustin的立场上,耐心诱哄着Mark照顾他自己或为了随便什么的理由来宽慰他,每当Mark感到受伤时,回应中总是充满了讽刺。Dustin,尽管,似乎只是让它左耳进右耳出,然后继续诱哄,也许那说明他习惯了。现在,也许他比Eduardo曾获得的机会更加习惯于此,这种想法有点打击到了他——现在,Dustin和Mark成为朋友的时间比Eduardo曾与Mark做朋友的时间要长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Eduardo声音颤抖地问道。Chris在他身边叹了口气,徒然无益地抚了抚他的背。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东西——再次把你弄昏过去之前,把你带进房间里去。我知道这很难,Wardo。相信我,有时我也无法和Mark站在同一个房间里,而我几乎不像你一样和他有那么多的问题。但是现在,我觉得你必须想想哪一方带来的伤害更大。”
那是个简单的问题——头痛无关紧要,真的,比起想起稀释,诉讼或是在此之前的一切。但是有什么比Mari在这里遭受与Eduardo一样糟糕的苦难所造成的伤害更大,Eduardo让他愚蠢可笑的想法占了上风。
“让我们进去。”Eduardo的声音闷在他的膝盖里模糊不清。Chris点点头帮助他站起来,拖着他的背返回到Dustin让Mark躺着的沙发前,Mark的胳膊横盖在眼睛上。
“谢天谢地。”他说道,胳膊一动没动。Eduardo虚弱地陷进椅子里,疼痛像魔法一样消失了,突如其来的精疲力竭让他几乎无法睁开双眼。
“我想昏睡是有顺序的。”Chris的声音颇有权威。Mark缓缓地坐起身来给了Eduardo一个关切的表情。
“我们在我的房间旁边给你整理了一间客房。”他告诉他说。“我不知道这是否离得够近——到目前为止似乎是我们必须在同一个房间里头痛才能完全消失,但这对睡觉来说是不现实的,除非你想和我睡一张床——”
“不”Eduardo说,“客房就很好。”Mark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T恤向上卷到了胃部的位置,Edurado迅速地移开了目光也站了起来,他伸手去抓手提箱,但是Dustin已经举起了它,挑着一边的眉毛冲他翻了个白眼。他们三个排成一列结队上楼。Chris在他们后面喊着说等吃晚饭的时候会叫醒他们,这种仆人的感觉有点荒谬。
Mark一消失在他的卧室里,头痛就回来了,不过是一种非常细小的刺痛,勉强可以使人感到烦扰。他可以忍受它。他给他的父母打了电话,向他们保证他已经安全着陆以及感觉好多了,发短信给Myra和Dan(即使他们两个都没有联系过他,总之他这样做更主要的是为了让自己分心。)之后他将自己沉进非常舒适的床里,感到长久以来第一次,他的身体完全的放松了下来。这仍然花费了他一些时间才能入睡,头痛敲打在他意识的边缘,但是很快疲惫接管了一切,他渐渐沉入睡眠。
这变得显而易见,当Eduardo不知道和Mark说什么的时候,Mark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困扰去和Eduardo交谈,这就是他们典型的相处方式。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乎没有离开Mark的房子,也因为这,Eduardo知道Mark竟然变得体贴了——他曾问过他,当他一能够在他面前顺畅的吐出较为合适的话语时,问他为什么不去工作。Mark耸耸肩说他想Eduardo在这里会比在办公室感到更舒适。
他在家里工作,尽管,通常是在Eduardo出现的地方工作,当Eduardo移动时,就从一个房间跟着移到另一个房间,而且他也没有过多的来烦扰他,去问一些关于他头痛的问题或他悲惨的飞机旅程又或是他的父母。“你妈妈听上去很可怕”一天Mark这样告诉他,当时他们都在啜饮着苹果汁,通过Dustin在厨房里开心赠送的疯狂吸管。“她说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会很悲伤,而且我会让你伤心一辈子,所以我必须照顾好我自己。”
Eduardo的脸红得发烫了,他把额头埋进手里。“别听她的,她疯了。她认真得想开车到魁北克,然后开车送我到加利福尼亚。一切都只为了不再让我搭飞机。”
Mark耸了耸肩。“那不太疯狂。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再想要搭飞机。如果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我妈会在她让我上飞机之前背着我穿越全国。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你妈和我妈应该在一块儿然后去打保龄球。”在Mark笑出声的时候Eduardo说道,Eduardo突然意识到他坐在这里享受此刻就好像他们只是两个围坐在一块的同一个公司的同事。他丢掉他的疯狂吸管和苹果汁离开了厨房前往客厅,感觉到后脑的刺痛,但是他坚定不移地忽视了它。
没多久Mark就跟着他出来了,笔记本电脑夹在一只胳膊下,还带着两杯重新灌满的苹果汁,吸管在里面来回疯狂地摆动着。他把其中一杯放在Eduardo旁边的咖啡桌上,然后将自己的放在对面一端,之后弯腰沉在沙发里打开了他的笔记本电脑。
“我忍受不了一点点儿头痛。”他心不在焉地说道,“我觉得它比真正的疼痛还要糟糕——这就像我忘记了某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些在我记忆边缘的东西。带着这种头痛我无法编码。”
Eduardo什么也没有说,打开了新闻节目的开关努力将精神集中在上面,试着不在这里感觉到舒服。
可是他待在Mark家里的时间比起别的来说更像是一次度假,可能还超过了格陵兰岛,他想。自从头痛以来最幸福的自由,真的,而且这里没有什么他所预期的事情,只要放松感觉就好,感觉相当不错。
每天,Celia会过来统计一下他的数据资料,同样她也统计了Mark的,然后将所有的记录下来交给Chris,很显然Chris和Dustin在做一些关于他们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的研究。Eduardo非常肯定Dustin最后会谷歌“灵魂伴侣契约”,因为有一天他正好赶上他这么干了,不过他也并不是真的在意,至少他们正在努力。
Mark,从另一方面来说,似乎完全不曾关心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整天穿着睡衣待在家里让Eduardo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就好像如鱼在水,他当然这么做了——Eduardo能确定如果他能够摆脱Eduardo一直出现在他视线内的话,他一样能够度过大学。他坚持认为现在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头痛。
并且Eduardo有个秘密——头痛现在变得有点恶化了,即使Mark就在隔壁的房间里。他注意到它在晚上时更为剧烈,当他努力去入睡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变得越来越困难。在白天时,它是舒缓的——他弄明白是工作使他了分了心,阅读或与他母亲的一些谈话,但是在晚上时他能想到的只有头痛,它开始更为紧急坚持地逼迫他,他想知道Mark是否也正在感受到同样的痛楚,那比他自己的头痛还要更加糟糕。
他太痛恨这一点了,他仍然为Mark的疼痛感到痛苦超过他自己的,就像他讨厌Mark现在和他说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像是完全没事儿,Eduardo冷漠地待在他家里只是因为他们都有同样奇怪地头痛连接着他们。他也讨厌那个词——他想起当他签署协议文件时,他与Mark有关联的那些天就此结束了,不过显然宇宙还没对此说Oaky。
Mark说他觉得这是因果报应一类的。“这可能是我的错。”他说,听起来接近于他有史以来所能得到的道歉,即使并不是很接近。Eduardo试图不去回应,他真的努力过了,但有时他情不自禁,虽然控制不了不过他能闭上他的眼睛,假装他们两个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冰冷的地方。
“也许吧。”Eduardo粗暴地说,最好他能与Mark交战。Mark冲着他皱起了眉头,眼睛眯了起来。“尽管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必须得参与你的业报因果,”Eduardo继续说道。“似乎对我很不公平。”
“我猜那就是与灵魂伴侣一类的有关了。”Mark若有所思地说,Eduardo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个,对吗?”Eduardo说道。Mark只是对他眨了眨眼。“你知道那意味着我们应该,像是一些浪漫的联系,对吗?”
Mark耸耸肩,“我能理解。我一直对你有那么点意思,我觉得,我是说,我让你得到的惩罚比其他人少得多得多。”
Eduardo的胃翻滚起来,他盯着Mark,被抽光了力气一样浑身颤抖,同时被完全激怒。“你——什么?”
“我觉得,我对你有点意思——”
“哦该死的,你在耍我是不是?”Eduardo突然地站起来,现在他的胃完全翻搅到了一起。“你——你对我有点意思,而且你还——那真恶心。”
Mark的脸涨得通红,一直定格在那里,之后他起身离开了房间。头痛爆发起来,隐隐作痛,尖锐的疼痛比曾经更甚。Eduardo感到愤怒,并且有权利为此感到愤怒。他走进卧室开始换衣服——在这间房子里时,他像Mark一样穿着随意,现在仅仅是没有穿着衬衫或袖扣,让他感到脆弱无力。然后他下了楼离开了房子,眯起眼睛坚决地与他大脑里的疼痛逆而行之,恶意地希望着从他到达这里的第一时间起Mark马上能感受到他的所作所为,欣慰他可能感受到了。
他只是不能理解Mark怎么能在对他有意思的同时仍然将稀释一路做到底。这实在令他费解,比他们一起分享的莫名头痛更加莫名其妙,它疼得更厉害了。更重要的是,他感到如此的愚蠢——他曾经对他最好的朋友的感觉如此的愚蠢,如此的错误,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跟在他的身边,而且从头至尾,Mark曾有同样的感觉—--
不,Mark不可能会有完全一样的感觉。Eduardo接受不了那个。也许他只是身体上受Eduardo所吸引,这就说得通了,很多人几乎没怎么喜欢Eduardo也会受到他的吸引,Eduardo和其中的大部分睡觉,所以他的爱情生活一直保持的非常简单。Eduardo情感匮乏,他深知这一点,其他人也知道——尤其是不想自己的另一半也这样的人。他知道Mark肯定从来不知道。
它必须是那样,他只是想和Eduardo来一炮。这绝不可能是Mark有同样的感受,或会感受到同样的感觉,甚至连过去Eduardo对Mark感受的八分之一也没有。Eduardo不确定任何人都可以那样,另一个原因是他的爱情生活太简单了:他非常能肯定没人能爱他像他爱Mark那样,他也没想过他还会像那样去爱上别人。他简直无法想象。
他仅仅是在Mark房子外的半路上,却仍然觉得由于他大脑里的疼痛,双腿要瘫下来似的,他的眼里泛着泪花,现在他已知道这只会发生在极端情况之下。Eduardo想知道Mark是不是也哭了——他从来没有见到过Mark哭泣,不觉得他能处理那种状况,也开始无法忍受去想它,也正因为这个,他折身返回,开始回到房子里。
他在门前的走道上找到了Mark,像个傻子一样光着双脚,胳膊抱着膝盖将脸埋在下面。Eduardo在他身边坐下来,头痛消失了但是仍然有痛感,嗡嗡声在他体内冲突乱撞。他想抱住Mark,但是他不允许自己那么做。
不一会儿他才意识到Mark正低头含糊地咕哝着什么,他靠近了些,尽可能的靠近而不碰触到Mark——他不想知道碰到Mark的话会发生什么,如果这是个糟糕的想法又或是也许会更好——留神细听。
Mark在说“对不起”,声音一反常态地哽咽着,“我很抱歉,Wardo。”
Eduardo无法说出任何话,他想要说,“这没关系了。”也想要说,“这怎么会没关系。”所以他沉默了。他们在外面一起坐了一会儿,Mark一直没有抬起头来,Palo Alto的空气随着日落清冷地散落在他们的周身。
Chris和Dustin找到了他们,带着从车里拿来的几袋墨西哥食品。Dustin匆匆向前用一种细小的有几分害怕的声音,问道,“Mark?”,Mark抬起头微微地咧嘴笑了一下。
“看在老天的份儿上”Chris叹息道,“出什么事了?”他向Eduardo问道,Dustin已经跪下来无视Mark的畏缩和喃喃自语地抗议声明将他牢牢地抱住了。Eduardo很疑惑什么时候起他们分了派别,什么时候起变成了Dustin与Mark对抗Chris与Eduardo。
Chris仍然期待地看着他,神色担忧,所以Eduardo开口说,“我们吵了一架。”
Mark轻轻喷出一声鼻息,Dustin做了个厌恶的表情,即使他的下巴还放在Mark的头顶上。Chris翻了个白眼温和地责备道,“Mark。”,Dustin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别,Chris”开口的是Dustin,“让我们进去就好。”
他们在房子里分开了,Mark恳请Dustin去为他检查一些东西,当他们两个上楼时,Chris和Eduardo在大厅里坐下来打开了电视,然后像无视厨房里的食物逐渐变冷一样无视了它。
Chris看着Eduardo,只是在等待,过了一会,Eduardo坐直身体开口说道,“他说他对我有意思,过去在学校的时候。”
Chris点点头,“我猜这对你来说是新消息?”
“老天,这当然是,我从未——如果我曾感受到一星半点的暗示,我不知道,事情可能会变得不同,至少,对我来说。”
“你有一个女朋友。”Chirs指出,Eduardo瞪视着他。
“没错,我有。我也去了纽约而不是去Palo Alto——我从没说我没犯过任何错误。”
“你也没说过你犯了什么错。”
“好吧,我犯了错。显然地,Mark犯的错更糟糕更严重。”
“我不会就这一点来争论。”
“而现在他对我说——当他对我有意思的时候他犯了这些错。我不懂,这更容易让人想到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我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对另一个人做出这种事——”
“可是Mark不是任何其他人。”在Eduardo看着他时,Chris耸了耸肩,“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为他开脱。我只是想说——他和你看待事物的方式不同,和我们的也不同。我所知道的事实就是他把对你的感觉和稀释你的股票完全当成两个单独的个体来看待。他将你和Facebook也完全当成两个独立个体来看待。”
“正是如此,然后他选择了Facebook——:”
“——那些他相信不需要Facebook的人,他们不会理解这些。相信我,我们曾讨论过这个——这花了我很长时间去明白Mark那时所回想的东西,原谅他也没关系。我完全能理解你不宽恕他的那一部分,但是关于谅解的那一部分?伙计,我想,你需要了解的不仅仅是他所做的那些。”
“我知道,”Eduardo说,“我想我花了太多的时间来对自己说我挺过来了,以至于我从没真正地把时间用在原谅这一切上面。”
“你应该和他谈一谈。”Chirs轻轻地说,“他在努力,用他Mark的方式。我知道对正常人来说不用说很多,我也不是在责怪你对这件事纠缠不清,但你总是比他更成熟的那一个,你一直在致力于拥有一个宽大的胸怀,自称你没有帮助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之前他说他很抱歉,但是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Chris的表情宽容而又有耐心,Eduardo生出一股感激之情。“你应该去问问他。”
他去问他了,第二天早上处理了细微的头痛之后,它现在仍然在逐渐地恶化。Mark将自己锁在自己的卧室里,按照Dustin所说,里面有连线。
Dustin已经待了一夜,事实上Eduardo也只是知道了整个情况的一部分而已。他听到过Mark卧室的房门打开过两次:一次是Dustin出来给两个人找食物的时候,一次是拖着脚步去客厅经过了Eduardo的卧室,然后大约早上三点的时候滑进了另一个房间.Eduardo从他的门缝后面所看到的,感觉像是一个好色的怪胎,想知道他们窝在卧室里时的所有时间内都做了什么并且希望自己没太在意。他觉得这有点像与Sean Parker的第一次晚餐——被取代的糟糕的恐惧感。这太可笑了,尤其是刚才这个新信息,可是在这个已经一团糟的剧本里,他们没有机会去感到不合理,没脑子的嫉妒,但这又是什么呢,他几乎一直醒着直到黎明将至。
他还是睡着了,虽然只有几个小时,他起床去等着Mark像平时一样出现在厨房里,胳膊下夹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睡眼朦胧地拖着脚晃来晃去。但他没有,厨房里只有Dustin,吹着口哨在炉灶上煎着薄饼,看到Eduardo出现时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
“早上好。”他说,有几分尴尬。Eduardo点点头,Dustin担心的看了看他,“你的头怎么样了?”
Eduardo耸耸肩,“它很好。”请告诉我你们这些小伙子整夜都在玩电视游戏,他无声地祈求着。Dustin转过身看着他,表情完全是属于Chris的表情。
“真的?因为昨天晚上我正赶上Mark在吞止痛药,他说他需要它帮助他入睡。”
Eduardo又耸了耸肩,无视掉他内心一闪而过的罪恶感。“也许他有毒品问题。和Parker一起瞎混必定会沾上一点儿。”
“Wardo。”Eduardo好奇什么时候Dustin成长到足以让他的昵称听起来像是一个警告。他叹了口气,揭穿了之前的谎言。
“头痛越来越严重。”
“啊——哈!”Dustin高呼,Eduardo瑟缩了一下像是他在被抹刀指着。“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家伙都他妈的是白痴——为什么不对我说?为什么你不告诉Chris?”
“它没那么糟糕——不像它之前在纽约时那样。这是完全可以控制。当然Mark又夸张的去找止痛药了——我真的觉得他可能有问题,你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应该看看——”
“停。”Dustin突然打断了他,声音中没有一点嬉戏和轻松。“别再假装你了解Mark的一切了,我知道你昨天对他说了什么。”
Eduardo拧起眉头,怒火中烧地困惑道,“我说了什么?”
“你对他说他真恶心,这真不是什么回应爱的告白的好方式,即使对方是你所痛恨的人在做表白——”
“什么?”Eduardo叫喊出来,“我不是说他恶心!事实上,我是说他在喜欢我的同时仍然搞了稀释令人恶心。而且我不恨Mark——”
“那么你也许应该让他知道那个,”Dustin说,他转身回到炉灶前叹了口气,“这下好了,我烧焦了烤薄饼。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始终需要Chris在身边,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必须要有个愚蠢的男朋友,不管怎样,显然我们更需要他。”
“还有,那是有史以来最差劲的爱情表白。”Eduardo继续道,无视了Dustin的抱怨。“压根没有提到任何和爱有关的东西,他和你说起过一些和爱相关的东西吗?他什么都没对我说过。”
“去和他说。”Dustin呻吟了出来,Eduardo点点头,毅然起身。“然后告诉他我们早饭吃剩下的玉米卷。”
“没问题,我会说的。”
“那就好。”
但是站在Mark紧闭的卧室门外,Eduardo发现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要对Mark说什么。你对我做的那些让我有多烦心但同时我又多么的兴奋不已,就因为你说你喜欢我,那听起来是不是太精神病了?
Mark打开了门,揉着他的眼睛,当他看到是Eduardo时眼睛睁开了一点。“哦”,他说,然后转身回到房间里。
“等等。”Eduardo开口,Mark用一只眼睛盯着他,瞌睡地用拳头揉着另一只。“呃,你的头疼吗?”他问,Mark皱了皱眉。
“好吧,蠢问题。不,我时说——Dustin说你昨天晚上因为头痛入睡有点麻烦。它变得更加糟糕了,是吗?”
Mark慢慢地点了点头,Eduardo呼出一口气。“啊,我也是。我不应该——我不应该像昨天那样离开。那太蠢了。我可能让它恶化了。”
Mark耸耸肩,Eduardo克制着自己想将头撞在墙壁上的冲动。“而且,我的意思不是——你不恶心,Mark,我没那么说。”
“那么你说了什么?”
“我是说,那——我很震惊,因为我不认为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感觉的话还会将稀释一路做到底。那才是我想说的。”
“哦,”Mark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个一定要与另一个有关系?我之前对你说过,稀释只是商业行为。如果我让我对你的感觉影响了我的判断,那么那个商业行为可能会很糟糕。”
那...有点道理,事实上,从最基本上来说是一条简单的方法。但实际上,Mark诠释它的方法让Eduardo意识到他所做的完全相反:Mark所包裹起来的对他的感觉以及所有的商业行为,结果证明是一场灾难。现在他绝不会再那么做商业决定了。
“但是,如果你让你的感觉影响你的判断的话,你还会将稀释一路做下去么?”
Mark的脸红了一点,所以Eduardo知道了真正的答案,甚至当Mark抱怨发牢骚的时候,”我不知道,Wardo,无论是谁,怎么会应该知道那个——”
“这仍然是件差劲的事。”Eduardo说道,即使他微微地笑了起来,看着Mark笨嘴笨舌地说话方式,他几乎从没这样过。
“恩,是的。“Matk说道,一个轻蔑的哼声挂在句子的末尾。那不应该让Eduardo的微笑变大;这应该会让他再次生气,但是没有。他记得Chris曾告诉他要问的事情。
”你是为了什么而道歉?昨天,当我们在外面时。”
Mark的脸又红了,视线低垂。“恩,让你生气了,让你离开了。我以为你发怒了,因为我对你的感情。”
Eduardo忍住想呻吟的冲动。这不是一个为稀释为准备的道歉。他非常肯定他从未理解这点。这甚至不是为稀释而道歉的方式,虽然他觉得如果他等得够久了,他实际上可能得到道歉。但是这个道歉不是Mark应该为之所道歉的事,这件事既让Eduardo恐惧,又让他希望这整个剧本不会让他们的尊严爆开。
“你不必为那个感到抱歉。”Eduardo告诉他,“我——我对你一样有感情。”白痴,他没添上这一句,尽管他觉得他的语气暗示了这一点。Mark给了他一个细小的,困惑的不自然的笑容,然后又突然消失了。
“你对我有感觉?“
“让我们别着急推进,好吗?”
“每当你离开我的视线,就像有人在我的头骨后面钻了一个洞。”Mark平淡地说道,“我想我们早已在推进了。”
“不,那是宇宙的原因。”Eduardo说,有点儿心虚。“你和我要慢慢来,好吗?”
Mark又皱起了眉头,但是无论如何还是点了点头。“恩,好吧。”
“好。那么,玉米卷剩饭加上Dustin?”
Mark轻声笑起来,跟着Eduardo走向楼梯。“他又烧焦了煎饼,不是吗?”
Eduardo努力不去因Mark声音中亲密的溺爱而感到嫉妒的刺痛。放缓慢点,他告诉自己,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跳进他一贯的多愁善感路线中去的话,他将会搞砸。所以他开口说,“没错,虽然我好奇怎样才能安全的待在房子里,当Dustin接近火炉的时候。”
Mark耸耸肩,“这总比我接近火炉要好。在我引起的第三次厨房火灾之后,Chris威胁了所有的防止儿童触摸的刻度盘。”
玉米饼剩饭令人作呕,不过Dustin花了点时间在Mark家的食品储藏室里挖掘发现了金枪鱼和脆饼干,当Chris出现时,他们正围坐在厨房的桌子边上愉快地津津有味的嚼着它们,Chris不可置信的对此眨了眨眼。
“我进对房子了么?”他问道,Dustin冲他吐了吐舌头,没注意到上面还粘有金枪鱼的碎屑。
Mark踢了他一脚说,“你真恶心。”
Dustin说,“你的脸才恶心。”
“是啦,肯定没进错门。”Chris说道,当Eduardo快乐地笑出声时,Chris冲他飞快地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Eduardo耸耸肩,希望以某种方式传达事情还没完全修复,但是它比之前要好了一点。Chris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理解了。
随着Chris加入他们,他想到这些年来他如此难以忘怀这些,,固执地不肯将自己从此脱身出来。这也几乎令人难以相信,他在这儿并且他允许自己拥有这些。
在那之后的日子美妙极了。虽然还是尴尬,有时矫揉造作,而过了一段时间之后,Mark几乎太过用力的尝试和努力变得显而易见起来——他非常谨慎该如何与Eduardo交谈,包括在什么时候提起什么话题。但是Eduardo喜欢这些日子,因为他终于感觉到自己是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他们不是房间两头对立的双人二重唱,他们回归到了Dustin和Mark和Eduardo以及Chris在一起的模式。他想知道,当在同一间房里Mark受到他的吸引时,是否是因为头痛,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一个在他着重重建友谊时努力推回到他大脑中的原因,但是最终他觉得两者都有一点儿,然后他发现他不介意这一点。现在他能够看着Mark,看着其他什么人站在这个残忍的把他踢出公司的男人身边。
夜晚令人难过——Eduardo无法入睡,实际上是因为头痛加剧了,现在真的更加恶化了。他能够明白Dustin和Chris两人彼此互换的担心一瞥,那同样出现过在对Mark的时候,这些时刻比一切都更清楚地提醒了他是什么促使他来到了这里:事实上是他生活中一个巨大的破坏,头痛。而且无论怎样他重新建立起的这些友谊都只是暂时的。他会很快地找出问题所在以便他能够回到他的真实生活中去。
一天晚上,他突发奇想地偷偷摸进了Mark家的洗衣房——到目前为止他躲着走的一个可怕,可怕的地方,尽管事实上,Mark有一个完美的友好的女管家Alma大概在负责他所有要洗的衣服——抓起一件Mark的帽衫,想着Mark的气味。当Mark坐在沙发上他的身边时对他的头来说是多么大的抚慰。起初他将帽衫滑盖在他的T恤上,后来仔细想了想决定既然没有人能看到,他干嘛不i脱了T恤呢。
最后,Eduardo穿着帽衫,在它的气味中呼吸着进入了梦乡,这——它确实有所帮助。头痛还没有消失,但是不会严重到让他无法入睡,他得到了他曾拥有过一段时间的最踏实的睡眠。
然而,隔天早上他醒来时感到非常内疚,尤其是当他看到Mark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时,并且知道他可能整夜都在疼痛中度过。他试着想找出怎样才能把自己的衣服借给Mark而不用用意太过明显,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认为这甚至没什么关系,不管怎样这并不尴尬和怪异。所以他留了一小叠自己的衬衣在Mark的床上,希望他能在没有Eduardo费心费力地讲解下心领神会。
第二天,Mark醒来站在厨房里,脸上带着一朵小小的微笑,当Eduardo的脸上也出现同样的表情时它变得柔软,秘而不宣。Eduardo在自己的床上发现了更多Mark的帽衫和几件T恤,事实上,无需多言,他们之间拥有的舒适小秘密对Eduardo来说颇有几分这便是一切的意味。
一天晚上,他卧室的房门上响起了几声敲门声,他还没有睡,正在床头灯下看书。他抬头瞥了一眼应声“进来。”当看到是Mark的时候,他的心脏小小地跳跃了一下。
(这部分令人恐慌,这小小地一部分只是因为看到Mark就感到紧张,愚蠢的清晰无误的激动,但是——他控制不了。)
“嘿,”Mark开口说道,看上去有点紧张。Eduardo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在他注意到Mark正穿着Eduardo的衬衫时,扣子系得歪歪扭扭,衣服相对于他瘦削的骨架而言也过于宽大。爱意涌现的如此之快几乎使他不能呼吸,紧随其后的是一股强烈的占有欲蜂拥而来——因为Mark裹在他的衣服里令人难以置信的火辣,以前他从没想到过那个。
“嘿,”Eduardo说,小心保持着他的声音平稳。
“我能——这有点怪,但是,衣服有所帮助,不过我还是——我只是需要——”
“告诉我就行,Mark,没关系。”Eduardo耐心地说道.(他已经学会了耐心地对待Mark,Dustin,现在他是那个在Mark情绪发作或烦恼时充分处理好一切的人。Chris说那是因为有一段时间,当Eduardo和Chris在哈佛太忙而对彼此感到尴尬和不舒服的时候,Dustin和Mark不得不粘在一块儿,因为他们曾是一体的而他们不在这儿。)
“我可以睡在这里的地板上吗?”Mark匆匆问道,Eduardo对着他眨眨眼,皱紧了眉头,“我想我只是习惯了衣服,晚上睡觉时真的很棒。当这一切开始以后,我已经对睡觉上了瘾,在此之前我从没睡过那么多,但是在头痛下我不能正确的编码,所以不睡觉有点浪费——”
“Mark,我绝不可能让你睡在地板上。”Eduardo插话打断了他,Mark的表情变成了失落。
“哦,好吧。当然,我能理解。是我太冒昧——”
“闭嘴,到床上去。”Eduardo说,谄媚地讲,是的,Mark努力的肯定非常辛苦;现在他想要任何时候都傲慢自大的Mark回来,谢谢。
Mark微微张着嘴看着他,“真的?我是说,Eduardo,我理解如果你不想——”
“到这儿来。”Eduardo边说边拍了拍床上另一侧的被子。在看到Mark马上闭嘴拖着脚步进房,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床的另一边时感到一阵兴奋穿过了他的身体。他带着他的枕头,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Eduardo必须咬着自己脸颊内部才能控制自己不要裂开嘴笑得像个傻瓜。“躺下,Mark,我不会咬你的。”Eduardo对他说道,Mark的脸升腾起一点粉红把枕头放在床上,然后躺在上面陷进去发出一声叹息。
Eduardo将书安放在床头几上,转身向下滑进毯子里。他确保在他和Mark之间留下了空间,因为Mark僵硬的像挺尸一样而且并不舒服,Eduardo也不确定他完全准备好拥抱依偎了,不管他的身体在怎样叫嚣着让他自己像章鱼一样把Mark包起来。
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然后关掉灯让房间陷入黑暗之中。
Mark张开了口,“晚安,Wardo,”Eduardo微笑起来。
“晚安,Mark.”他转身向他的那一侧微微挪动了几寸,这是一张很大的床,所以他们之间仍留有空隙。Mark最后似乎放松了一些。Eduardo深呼吸了一口,轻嗅着Mark早已留在他皮肤上的味道,他现在温暖而且真实的就躺在他的身边。不过,他发觉Mark的枕头有些古怪,他微微转向Mark,“Mark?”
“怎么了?”
“为什么你的枕头闻起来像我?”
房间里漆黑一片,但是在黑暗中Eduardo简直能够感觉Mark脸红了。“哦,嗯,我给了Alma一件你的衬衫,我们一起找出了你使用的衣物洗涤剂,所以我吩咐她给我也开始使用那个,呃,给我的床单,因为我认为它可能会和衣服一样会有所帮助。实际上没有用,但是——你知道的,它是很好的衣物洗涤剂。我还偷了一些你的古龙水,对不起。”
Eduardo笑的如此用力感觉就像是他的脸要裂开了。“这实在是个好主意。没关系,我不介意那些古龙水。我偷了你穿戴过的衣物。”
“有时我几乎不记得穿裤子,记住古龙水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我喜欢你的。它和大学时的一样。”
“忘记穿裤子肯定让业务会议很有趣。”Eduardo努力让自己不要像个小女孩一样因为Mark记得他在大学时所用的古龙水这一事实而尖叫。他简直无法相信Mark会意识到他在大学时用了古龙水。
“是啊,有一次,我穿着平角裤去参加股东会议,我真的太累了也真的不在乎,但这触动了Chris的禁区,所以Sean宣布了礼拜四无裤日,然后他和Chris也脱了自己的裤子,其他的人也纷纷效仿。看见那些人的身体超过我想要看的部分太可怕了。不过现在无裤礼拜四过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这成为一种传统。”
他的胃像往常提到Sean那样微微下沉,但是最终被所有的Facebook权贵大亨穿着内衣围坐在会议桌边的画面所打败,无力地傻笑起来,他将脸埋进枕头里以免笑地太大声。“上帝,如果我知道无裤礼拜四的存在,我可能不会跳过所有这些会议。有没有什么记录下来那些。”
“下一次时你应该过来,Dustin已经为这个盛大场面精挑细选好了恐龙战队平角裤。我知道你不想错过的。”
“没错,我当然不想错过。”Eduardo深表同意,笑声又大了些,对Mark声音中的笑意也颇为受用。
他们小谈了一会儿,直到他听到Mark的声音减弱,在固执地再次开口之前拖着尾音。“睡吧,Mark。”Eduardo轻轻地说,像只是在等着这个信号一样,Mark比之前更放松了,之后他的呼吸放慢下来。
现在Mark在打鼾,Eduardo瞌睡地注意到,他发现他不介意。
次日清晨,他从这些年来可以说是无敌的最好的睡梦中醒来,像是那些糟糕的事情从未发生过。Mark仍然在他身边打着呼噜,声音柔软缓和,Eduardo在床上懒散的心满意足地躺了一会儿,几乎无法相信这可能是幸福的。
最后,Mark醒来抽抽鼻子打了个哈欠,扭过头侧着身子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我想我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自从——上帝,我根本记不起来。”他说道,听上去有点敬畏,Eduardo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也是。”
“这真是太奇怪了。”Mark仍然盯着天花板说道。Eduardo默默地表示同意,想知道他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宇宙里——可怕的严重损害身体的头痛是充盈在他体内模糊的幸福感的主要原因。他想他可以就这么永远呆在床上,如果Mark躺在他身边的话,他突然对那个的渴望超过任何事。
稍后门打开了,现实世界以Dustin为形式爆发进来,他看上去惊慌失措。
“Wardo,我找不到Mark,Chris会杀了我,因为这是我的工作确保一直知道Mark在哪儿——哦老天,你们在床上,一起。哦我纯洁的眼睛!”Dustin喊叫着,双手捂在脸上。Mark用鼻子喷了口气坐了起来,Eduardo微微地呻吟出来,有一点点痛恨Dustin打破了平静。
“Dustin,停下来。我们都完整地穿着衣服。什么都没发生。再者,你的眼睛毫无纯洁可言。”Mark说道,Dustin透过指缝谨慎地瞥了瞥他们,之后他放下了手但是却古怪地盯着他们。
“呃,Mark,那是不是Wardo的衬衫?”Mark脸红了,而Eduardo大声笑起来,现在这不仅仅是尴尬了。
在回答尚未来临的时候,Dustin眉开眼笑地看着他们,“哦我的上帝啊,你们这些家伙共享衣服,那太可爱了而且让我开心的难以置信!你们的灵魂也已经合体了吗?头痛消失了?我们应该出去测试一下!”Dustin跑到Mark那抓起他的手腕强行把他从床上拉起来然后推他到客厅。眉头紧皱,Eduardo急忙跟在他们身后,但是Dustin制止了他,“别跟来!我想看看你们这些家伙要离多远头才不会痛。”
Eduardo...不想那么做,一点也不想。他不想Mark离开他的视线,真的。但是理性地来说,他知道他们必须找出问题锁在——他和Mark无法余生都臀贴臀地睡在一起。希望能如此,所以那也让他兴奋地有点头脑发昏。随着Mark和Dustin离开房间,Eduardo摇了摇自己强迫自己抓住重点——这与重新成为朋友是一个很大的区别,并且永远不会再彼此分开了。他必须记得这一点。
当然,这很难记住,就在Mark大概走向前面的人行道时,Eduardo的头随着疼痛爆裂开来,外来隐约传来的呼喊告诉他Mark正在感受到同样的事情。步履蹒跚,Eduardo绊倒在楼梯上,他牙关紧咬直到他安全地走到前门坐在Mark旁边。后者重重地摔在他的背上,双臂环绕盖住了他的脸。Dustin徘徊在他们身边,表情因愧疚而扭曲,在Eduardo给了他一个恶劣的表情后,Dustin的脸色变得更糟糕了。
“我很抱歉!”他哀嚎道,Eduardo叹了口气。
“这不是你的错。现在没事了。”
“我还以为你们的灵魂合体了。”Dustin伤心地说,Mark小小地发出一声虚弱无力的笑声。
“我想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Dustin。”Mark说,就和Eduardo几分钟之前一样乐观,和他想要的一样乐观,他知道Mark是正确的。
晚上,当Mark和Dustin在厨房里为了外卖菜单而争吵时,Chris使他面对了这个真正的问题,“那么,你们睡在一起?”他问道,Eduardo必须得要紧牙关忍耐才能压下那可笑的微笑。
“不是那样——我的意思是,我肯定Dustin的解说听起来就是诽谤。但是我们都衣衫完好,真的。这只是因为头痛的原因。”
“对啊,因此现在你脸上迪士尼公主般的微笑——”
“嘿!”Eduardo说着,力图皱紧眉头。”我只是——这真的对平静地睡眠有帮助,你懂得?而且他问他能不能睡在地板上,Chris,好吧,我没办法让他——”
“我还以为你要慢慢来。”
“这就是慢慢来。”
“我可不知道那个,Eduardo。现在我正看着你,看到一个害了相思病的Eduardo再次在Mark身上是失去了愤怒。而且,我不——你必须要小心。你们两个都必须小心,但是尤其是你,我不信Mark个笨蛋不会搞地一团糟,即使他没抱任何意义。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Eduardo说着,也意识到他说的是真的。
“而且,这多半——只是我们要你回来了。当头痛的事情结束后,当宇宙平息下来,不管怎样——我不像再失去你,我知道Mark也不想再失去你。所以——所以求你好好想一想。我不想成为一个沮丧失望的人——”
“但你是对的,”Eduardo开口道,Chris冷冷地点了点头。“你是对的。听着,别担心,好吗?我们只是——我们甚至不是朋友。也许当这个结束的时候我们会成为朋友。但也就那样了,我们不可能更——我是说,不是吗?那是个可怕的想法。我不能只是——”
“我们决定吃意大利菜。”Mark宣布道,Eduardo微微跳起闭上了嘴巴。他想知道Mark已经来到房间多久了,在思量之前那些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头痛减弱,但是当他转向Mark时,Mark的脸上没有泄露任何表情。“Dustin还在拿纸拍打石头来争取抱怨他想要的那些,不过我还是从七个里面赢得了最好的。”
“这是没有意义的。”Dustin呻吟着出现在Mark的肩头。“石头可以撕碎纸,纸可以做什么,闷死石头?石头才不需要呼吸!”
Eduardo在和Chris交谈了一下之后进入战局占领了优势,在做出一番调解努力之后撤回来一点。他不确定Mark是否注意到了——他当然什么也没有说,他也没有改变待在Eduardo周围的习惯,总是坐在他的身边,即使房间里有其他的选择,确保他自己能够总是待在他身边工作。但是Eduardo试过了,他真的试过了,拉开距离走开。他开始大量谈起他在纽约的生活,恢复以前的生活——他和Mark谈起Dan,谈起Carl和Myra,提起他们的Facebook页面以及夸耀他们。他谈起他的工作和所有成功之事,确保Mark了解到他和此时在这里一样快乐,他有一个非常满意的生活需要他回去继续。
Mark对此从容不迫,只有当Eduardo谈及离开时皱起了眉头。他问了一些关于Eduardo朋友的问题,就好像实际上他真的有兴趣听一样。每天晚上,他都会双手抱着他散发着Eduardo气味的枕头,拖着步子进入Eduardo的房间,Eduardo——他吓坏了,真的。但是他不忍心拒绝他,把他踢出去。Mark是对的,睡觉另人上瘾,而且让Mark睡在他身边是他真正不想放弃的东西。
“兄弟可不和对方睡觉。”Chris尖锐地指出,但他甚至忍不住在看到Mark似乎从急需睡眠变得越来越健康时微笑起来。
依附着成功处理头痛而来的还有危险,Eduardo明白,但是他决定只要他能够保持它完全的柏拉图,那就真的没有理由担心。
当然,那是Mark决定穿着衣服上床时才会有的选项。
“咳咳咳”Eduardo说道,在Mark舒服地偎进床里躺在他身边之前,Mark脱掉了他身上属于Eduardo的一件衬衫。(Eduardo没有想到看Mark穿着自己的衣服与看到他脱掉它们基本上没有可比性。)
“什么?”Mark问道,茫然地眼神小心翼翼地转向他。Eduardo努力集中精神看着Mark的眼睛而不是他的乳头,它们就在那儿,他知道他的脸红了而且有几分狼狈。但Mark只是躺着说,“晚安,Wardo。”留下独自慌乱的Eduardo安然入睡。
又过了几个晚上,Mark在上床之前脱掉了睡裤,感谢上帝他还穿着内衣,但是Eduardo仍然抓着毯子尖叫出来,Mark眯起眼睛看着他,“怎么了?今天是礼拜四无裤日。”
“今天是礼拜二!”
“随便。穿着裤子太热了,没了。这才是我通常睡觉的方式。”他在床上蜷缩起来,可能是Eduardo的想象,但是他似乎比他平时靠近了几寸,全部温暖地,柔软的皮肤就在那儿。
“咳”Eduardo估摸道。
“晚安,Wardo。”
这例行公事一般持续了几个晚上,直到Eduardo能够更久地忍受头痛,以及将时间更久地花在淋浴上(他真的会杀死自己,如果在睡梦中兴奋地摸上Mark的身体又或者更糟糕地做个湿漉漉的春梦。)实际上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叫嚣着抓住Mark,掌控他,用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的方式来抚摸他,即使是在那些非常糟糕的几年。身体的吸引力是他从未摆脱的,嗯,他在开玩笑吗?他也从来没有摆脱过另一个人的吸引力。但这不意味着顺从这种Mark的吸引力是个好主意。
所以他尽他所能无视了它,尽管做得不是很好,但仍在坚持。
一天早上,Eduardo醒来得比Mark晚,这本身就有点奇怪。然后他下楼来到厨房,发现Dustin,Mark和Chris坐在桌子旁,还有Sean,在室内戴着太阳镜并用Mark的疯狂吸管喝着什么。他知道它是Mark的吸管,因为Mark的是蓝色的,而Eduardo的是红色的。他想把吸管从Sean的嘴里扯出来然后说,“那是Mark的疯狂吸管。”但那么做必定很愚蠢,因为很明显Mark对Sean使用他的吸管并不介意,因为是他给他的。至少,他没把Eduardo的给他。
随着Eduardo快速地进入室内,Mark就安静了下来,他把目光从Sean身上移开看着Eduardo,虚弱地微笑着,近乎祈求。Sean停止了说话,很快整个桌子上的人都在不安地盯着Eduardo,好像他们正在等待长达五年之久的老拳终于挥出。
Sean打破沉默站了起来。“Eduardo!太好了,你还或者。按新闻的说法,你把一个飞机乘务员搞地差点崩溃,还试图飞行途中从飞机上跳下来。”
“他们不是那么说的。”Mark快速地说,捏了捏Sean的胳膊,后者猛地后退叫喊起来。Eduardo所有能注意到的就是Mark碰触了Sean,而Mark不会碰触任何人。他难以忍受。
“嘿,伙计。”他虚弱不堪地说道,Sean对他咧嘴笑了笑。
Chris站起来开口道。“咖啡,Wardo,在这儿,Sean买了百吉饼。”他转身对上了Eduardo的眼睛,给了一个——你能做什么?——的苦瓜脸,微微耸了耸肩。
Eduardo笑起来,背部微微颤抖,然后取了一杯咖啡丢了一个百吉饼进去,站在柜台旁边努力不要感到格格不入,看着Sean讲他在日本时的故事让他们都乐了起来。Mari在听,跟着一起点头,尽管他常常停下来撇Eduardo一眼,几乎像是他在担心。那份悠闲自在使Eduardo的肩头微微绷紧,突然他的咖啡唱起来也有点像灰烬。听着Sean滔滔不绝的废话让他昏昏欲睡,不久,在他意识到Dustin和Chris似乎基本上在做同样的事情之后,他笑了起来。
“但你必须从这个房子里出来,伙计。”Sean说道,抓着Mark的肩膀,微微地晃了晃。“认真地讲,做个亿万富翁隐士你还太年轻,人们已经在指指点点了,你知道吗?”
“我不在乎。”Mark翻着白眼说道,但是Eduardo靠在柜台上,眉头紧皱。
“他们说什么?”
“哦,你懂的,他终于和他的电脑一起成为了一个——那些Zuckerberg的追随者,门徒们,我喜欢他们。但怀恨者们在说这是一起毒品事件,当然——可能是因为确实和那些人所宣称的问题有关——”
“嗯,你给过我奥施康定。”Mark说,在Sean发出一声愤慨地抗议时假笑了几声。
“那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你个缉毒警。”
“你说那是个处方,Mark。”Chris不赞成地说。Mark耸耸肩试做无辜状。这看上去太可笑了,几乎可笑到Eduardo大声笑起来。
“最终,这是一个处方。但在那之前,当我平静,呃,假装我头不痛的时候,我向Sean寻求过帮助。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放轻松,妈咪。Mark是个大男孩,他能管好他自己。”Sean说。“但我的立场是——你需要回去离开这儿。Facebook需要它的CEO。最大的传闻是Steve Jobs染病的谣言,那有点棘手。我们不想看到这开始扰乱到股东。”
“Sean,你不会打算说服我使用随着‘人们将会怎么想呢?’的同时泄漏更多的策略吧。Chris一直在努力那么做,而且这毫无意义,真的。过去你在这方面做得更好。”Mark假笑着说,但是一股细小的生气的暗流潜在他的声音之下,并且显然Eduardo不是唯一个捕捉到它的人。Sean立刻开始后退了,举着他的双手。
“好啦,好啦,我试过,哈?但你可别告诉我坐在房子里你不烦。好吧,也许你可以。但你呢,Eduardo?”Eduardo怀疑地眯起眼睛看着Sean,对方给了他一个阳光又潇洒的笑容,“我们都应该去海滩!”
“拒绝。”Mark断然道。
“拜托,Eduardo是需要阳光的动物,对吧?看看你,伙计,你棕色的皮肤正在褪色。”Sean听起来真的吓坏了,如此严重以至于Eduardo努力压下一抹被逗乐的微笑。老实说,他从没想过他能看到这一天。
Mark只是看上去不满于这一切,却有几分可爱。“Wardo不是动物。我觉得他的棕色皮肤看起来很好。”Eduardo冲着他微微一笑,Dustin发出一声不愉快地做呕声。
“通常来说,我生活在纽约。”Eduardo惬意地说,“在这里工作没多少晒黑的机会。”
“随便啦,纽约有海滩。至少你没像现在这样花所有的时间把自己锁在山洞里,对吧?”
Mark翻翻白眼,“是啊,有六个卧室的山洞。”
“重点是——我觉得我们需要一次远足。”
“我有个游泳池。”Mark争辩说,但现在Dustin插话了。
“真的?几束阳光不会杀了我,我不想说谎。”
“也许。”Mark开口,“你跟我一样苍白。”
“那就是为什么上帝创造了防晒霜。”Sean轻松地说,“来吧,伙计。我们只是出发到Santa Cruz,天黑就回来吃烧烤。听起来怎么样?”
Mark的嘴抿成了一条细线,但是他看向了Eduardo,然后他震惊地意识到他正在询问他的意见。Eduardo不得不考虑一下——他真的不想花一天的时间与Sean Parker一起,但出去一天听上去实际上没那可怕。没有Mark一起离开这栋房子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Mark从没想过去任何地方,他已经感到不自由了。在意识到之前,他已经在慢慢地点了点头,他试图解释却看到Mark在看到他赞成的回复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光。
“是啊,为什么不?就一小会儿,Mark。”
Mark耸耸肩,Sean和Dustin击掌相庆。Chris喃喃地说着什么路上要带些三明治之类的,Dustin跑开开始四处翻找Mark的海滨浴衣,但Mark只是低头凝视着他吃了一半的百吉饼,他的表情如此茫然,以至于Eduardo准备靠近一点问问他怎么了。
可是Sean让他打了退堂鼓,他的一只手横在Mark的肩上把他拉近。“你没事吧?”他悄悄地问,Eduardo移开了目光逃跑去找他自己的海滨浴衣。
他忽然想到,实际上他没有海滨浴衣,因为他的包由于到北极圈的旅程而塞得满满的。当他固执地努力不去想Mark和Sean在厨房时得出这一结论。
“啊——哦。”Chris的声音从门口传来,Eduardo朝四周看了看。“我知道那个表情。别去那儿,Wardo。现在不是再次嫉妒Sean Parker的时候。这次甚至没啥根据。”
“他给他带了早餐,药,还有——”
“还有他极力巴结Mark,这不是很明显吗?听着,现在Sean已经好几年不讨Mark的欢心了。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他为期六个月的日本朝圣之旅提前五个月就回来了——他可能惹怒了什么人,现在他正试着巴结Mark以便当他发现时不会因此生气。这一直都有发生,我想他现在实际上正努力通过你来巴结Mark,这真讽刺。”
“他们看起来如此——”Eduardo住了口,想着如何听起来才不要像是一个16岁的女孩,然后发现那是不吭你的。“轻松。他们相互之间那么轻松,就像他们是真正的朋友。我原以为他们之间不像那样。”
“有时是。我不知道。他们真的很奇怪。有时就像是他们比其他人更了解对方。”Eduardo能够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表情,Chris冷冷一笑。“但这是——他们互相利用,你明白吗?大部分时间,这对他们有效。不过这没什么你可以担心的,所以不要任性。”
“我没有海滨浴衣。”他遗憾地说,Chris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这没关系。我们可以休息。会好起来的,Wardo。我们会度过美好的一天。”
但是那一天什么事都有,就是除了美好二字。天气令人愉快适合出行,还有Sean宽敞,华丽的凯迪拉克。天气很棒而且Santa Cruz不太拥挤,Mark似乎下定决心要尽可能的悲惨痛苦,而Eduardo在Mark倔强地消沉时也真的兴趣缺缺,这几乎像是他在对他们生气,特别是Eduardo,因为他几乎不和任何人讲话,还在海滩上带来了他该死的笔记本电脑,他甚至对Dustin的戏弄都不理不睬。
Eduardo相当困难地试着不要惹恼他,也意识到不要把自己拖入Mark的怒气范围之内,也不要与他交战。好吧,也许他可以靠近一点,他询问Mark想不想要吃冰激凌,想不想要个三明治,想不想要瓶水,想不想要更多的防晒霜,直到Mark似乎有点抓狂。
“我什么也不要,Wardo,上帝!听着,你那么想出来——为什么你不去游泳或晒黑你的皮肤什么的?Sean也许是对的,你看起来有点苍白。”
“Mark!”Chris在他身后拿着三明治坚持不懈地叫道,但是Mark只是拱起肩膀,对着太阳眯了眯眼睛。(Eduardo忍住了问他是不是想要太阳镜的冲动。)
令人沮丧,Eduardo退回到他自己的毛巾处,在Sean扑通一声坐到他身边时试着不要发出气恼声,后者给了他一个腼腆的微笑。“别理他,”Sean说,“他太久没出来了。”
“看,Sean,三点式美少女,三点钟方向!”Eduardo指着说,Sean朝他踢了些沙子,跳着跑开了。
他判断Mark也许只是想要一些空间,然后觉得那相当有可能。他和Mark的距离没有远到足以引起头痛,却也不是最近彼此在一起那样。Eduardo躺回到他的毛巾上想着,就这一次,Sean也许是正确的:他可能需要晒晒他的皮肤。也许Mark放松下来之后会冷静一点。
但是Mark没有冷静下来。他一整天脾气暴躁阴沉着脸,甚至是在Chris试图把他拽下水以及当Dustin从木板路上回来给他带着他最爱的冰沙时也一样。在Sean带来一群咯咯笑的女孩们并一一介绍给他们时,他的眼睛里涌现了杀意,然后对一个女孩不合身的比基尼发表了极其糟糕的评论,女孩迅速的抓起他的冰沙倒在了他的腿上。
“你是怎么了?”在所有女孩儿依次离开时,Sean问道。Mark怒视着他的黏糊糊的泳裤,“这就像你已经变成了一个洞穴巨怪。”
“我猜我只是已经花了太多的时间在我的洞穴里。”Mark说着,一边用令人畏缩的眼神盯着Eduardo,后者完全困惑了。
在一天结束后,Eduardo混乱而又疲倦还有几分生气。他不明白为什么Mark在对他生气(并且非常明显的,Mark在生他的气,因为至少别人问他问题时他会回答,而Eduardo和他讲话时,他只是看向别处。)而且他也没有做什么值得Mark生气的事,但是他从来没有得到机会去查明原因,因为他们一回到家里,Mark就无视掉Sean强调他们要烧烤一事说他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完成,尽管事实上,他一整天都在弄他的电脑。他把自己锁进了自己的卧室里,这也特别的奇怪,因为这些天来Mark几乎没待过他自己的卧室。
这是第一次他们彼此分开一段时间,Eduardo感到头痛可怕地重击着他。虽然Chris,Dustin和Sean都在努力用烧烤让他分心,很快Sean翻出一些酒,然后他们渐渐醉倒在Mark家的后院里。
“这很危险。”Chris说道,看着Sean和Dustin边斗嘴边安装Mark那些从未使用过的高端烧烤架。“我们应该赌赌看谁第一个倒霉。”
“我只是不明白,”Eduardo开口道,甚至没人注意。“我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干,Wardo,上帝,Mark明显只是心情不好,你知道他喜怒无常。他正在做个混蛋,早上时他可能会后悔。”但是Chris听上去有一点担心,这也让Eduardo担心起来,而且他的头正在疼痛不堪。他现在只想蜷缩在床上,而Mark躺在他的身边,他甚至不会介意随之而来的令人挫败的性欲。
他喝的越多,就越断定Mark明显只是厌烦他,他已经被提醒他还有一个除Eduardo之外的生活,一个现在完全被隔离开的生活,随着Sean的到来,显然他想回到那种生活里去。这是可以理解的,即使Eduardo的胃因此有点痛。
最终,Chris接管了整个烧烤,把Dustin送到安全距离之外,暗示Sean漂移到Eduardo身边。Eduardo翻了个白眼,Sean重重地跌坐在他的身旁说,“啊,我不知道是什么上Mark那么生气,但是我希望不管你做了什么能够让我做的那些似乎没那么糟糕,因为他真的对你很生气。”
Eduardo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确定他是不是应该发问。“你做了什么,Sean?”
“看,日本的许可年龄是13岁,好吧,严格意义上讲,我什么错也没有。他们那里只是有些关于荣誉和道德之类的奇怪的事情,这完全让人扫兴。”
Eduardo控制不住的被啤酒呛到了,Sean冲他笑笑以此为开头坐在了他身边,在晚上剩下的时间里一直对着他的耳朵喋喋不休。
他尽量不要去太介意,很快,随着他的肚子被外焦里嫩的烤肉填满,他的身体更加放松下来足以使他忘记头痛,他开始觉得Sean Parker其实没那么糟糕。尽管在他谈起Mark的时候,Eduardo颇想给他的脸来上一拳,他决定把他撵走一点以防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实际上他似听非听,思绪改为思考他该怎么解决问题,怎样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他是那个不得不把事情摆平的人这一事实让他气恼了一会儿——仿佛在稀释之后实际上Mark不欠他情分,仿佛他压根一点情分也不欠他一样。
“你们这些家伙必须得解决掉灵魂伴侣的问题,老兄。”Sean说道。Eduardo跟着点点头表示赞成但仍有分歧,因为Sean太讨厌了。“因为,这大概是,我们需要Mark回来,好吗?我的意思是,嗯,你们这些家伙设法强迫他度了个小假很不错,但是我们需要他再次在世人面前露露面。”
正如Eduardo希望他们能永远待在这所房子里一样,他也知道Sean是对的。世界需要Mark再次出来,Eduardo的问题限制了他,他们必须要改变它。
“Mark也需要真实的世界,一直留在房子里对他也不好。通常与之相反,他在办公室里工作,结果他和我和所有人要药物的时候,这就已经够糟了——另外,准确起见,那些不是奥施康定,我不是个傻瓜,它们是我那些狐朋狗友用的安慰剂。但是说真的,Wardo,我们必须让他走动走动,让他有所集中精神,或其他除了在几次编码后让他变成WALL-E一样的事,你明白的?”
Eduardo想起那个悲伤的小机器人,意识到他从来,从来不想要Mark变成那样或感觉像它一样。
“但是我要做什么?”Eduardo问道,Sean微醺地晃了晃他的啤酒,准备传授他不容置疑的至理名言。
“真的?你应该和他做爱。是我我就那么做。” Eduardo看了他一眼,所以他立即回答说。“不,我不会和Mark做爱,呃——哦,不,我是说,他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家伙,我只是——该死,我赢不了你,我能吗?不,完全不能,我的意思是,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能把两个灵魂装进一个袋子里?我真不敢相信你还没试过,就好像你想一直头痛一样。“
“它不会那么简单。”Eduardo说,Sean翻了翻白眼。
“性在你们两个傻瓜之间永远不会那么简单,真的,看看,你们两个是灵魂伴侣,对吧,而你们的头痛是因为你们分开太长时间了,所以现在你们必须以更亲密的方式走到一起——那就是性。所以——就只是上去,漂漂亮亮的和他做一次,完成它。那就是我将会做的,如果我是处于这样一个类似的,完全假设的境地的话,当然,是除了Mark之外的什么人,因为我不会和Mark那么做,尽管他很有吸引力。如果你喜欢那一型的话。”
“我喜欢那一型。”Eduardo不能控制的猛然说道,Sean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喜欢,老兄。”
“但是我——不会,和Mark睡觉是个糟糕的主意,我已经决定好了。”Eduardo说到,非常艰难地让声音听上去有够坚定。
但是他越想Sean所说的就越意识到它的意义——有时它感觉像是,如果仅仅是回到他和Mark对性有兴趣的哈佛时代,也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如果Eduardo与Mark发生了性关系,那么他除了被感情影响判断之外别无选择。
Eduardo已经想过很多如果,但是他从未想过第二次机会或他要与他们该做些什么。
Sean耸耸肩像是不打算打扰他,仿佛过去的十分钟里他没去劝说Eduardo那么做。“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可能你知道什么是更好的,对吗?”
是的,Eduardo想。他知道最好的,Chris也知道,他是那个在一开始就让Eduardo打消念头的人。
仿佛看出他的心思一样,Chris和Dustin大步流星来到他们身边,眼神对Eduardo和Sean的二人组合充满了不可置信。“也许是时候回去了。”Chris开口说。
“是啊,里面还有个刻有我名字的沙发呢。”Sean轻松地说,帮助Eduardo站了起来。“让我们上床去,Wardo。”
“不要叫我Wardo。”Eduardo说着跟在Sean身后,醉醺醺地向Dustin和Chris道了声晚安,在走廊和Sean各自分开,爬上楼梯到他的卧室里去。可笑地他希望Mark已经在床上等着他,可能像他最近那样穿着他的平角裤。也许更进一步没有穿平角裤,赤条条的——诚实地说,Eduardo一点也不介意,即使它可能会让他发疯。
但是Mark没有在那里。Eduardo伤心地爬上床,下定决心等待,头痛在他的眼睛后面抽动,他听到Dustin和Chris的声音远去,Mark家的夜晚变得宁静,他竖起耳朵等着听到Mark家大厅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可是什么也没有。Eduardo等待着,每过一分钟就变得越来越失望。他听到Sean在他的大脑里对他说世界需要Mark,Mark也需要世界,而且他知道那是真的;Eduardo对Mark来说远远不够。
这就是为什么和Mark做爱是一个既棒透了又糟糕至极的主意。
这是冒险,他边想边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仍然考虑着,仍带有几分恐惧。这有一种可能,性爱不会摆平头痛——因为,无论任何,Sean Parker怎么他妈的知道灵魂会合体?——将会使整个局势变得进一步混乱。但是这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它会让头痛消失,一切结束回归正轨。
Eduardo不会给Mark选择Facebook的机会,不会给他选择通过其他人告诉他的机会。如果这就是结束,而性爱是结束一切的条件,那么这次,没有其他人。
带着这种想法,他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蹑手蹑脚地来到Mark紧闭着的房门前。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后才鼓足勇气敲门,他当然没有收到回音。他再一次敲了敲,然后又加大力道敲了敲,之后叹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Mark?”他悄声问,Mark衣衫整齐地躺在床上,手臂横盖住了眼睛, Eduardo认出那是Mark自己的衣服,这景象使他难以忍受并感到失落。他希望他能够再次看到Mark被裹在他的衬衫里。
Mark没有回答他,所以Eduardo拖着步子又往房间里走了走,他上了床往里稍微挤了挤,试图让Mark把胳膊移开,他没有动,胳膊仍然横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问,“头痛在让你烦心了吗?”
Eduardo想了想,是的,他的头一直困扰着他,但是他几乎没有注意到,取而代之的是Mark在对他生气以及Sean的建议。所以他开口说,“是的,但是,我只是想你了,真的。”
Mark移开了他的胳膊,眨眨眼向上看着Eduardo。“真的?”
“真的。”Eduardo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睡不好,没有你我睡不好,甚至更早,在头痛之前,所以…”
“所以你只是累了,你想要好好睡一觉。”Mark冷漠地说着又把胳膊横在眼睛上面。Eduardo皱皱眉抓住了他的手腕,触摸他胳膊的感觉像是通过一道电流,同时,Mark的眼睛睁大了,他知道他也感觉到了。突然,Eduardo确定Sean是对的,性爱将让头痛消失。
“不”,Eduardo轻声说,“我——我不想睡觉。”他朝Mark俯下身,他的耳朵能听到他心脏狂跳的声音,不知怎地,他也能够感受到Mark的心跳,跳动的脉搏像头痛一样穿过了他,像是电流仍然在他的身体里穿行,燃烧着他的每一根神经。Mark僵住了,抬头盯着他,床上的气味闻起来像Eduardo,Eduardo希望他也想要这个,希望像他打算的那样在床上脱下所有的衣服。
Eduardo开口了,“我想吻你。”Mark重重地吞咽了一口,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如此贴近Eduardo的脸。
Mark低声道,“好的。”Eduardo沉下身去将自己的唇贴上Mark的。
这是一个尴尬的角度,Mark仍然太过僵硬,骨头全部锁住一般,以及下面尸体一般的肌肉。不过稍后Eduardo只是稍稍移动了一下嘴唇,突然它就像是一片困惑的拼图贴合进了正确的地方。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完美的感觉,就像是所有一切都在此刻放松下来,并且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有如此感受。
接下来的一切模糊不清,仅仅是因为Eduardo几乎不敢相信这真的正在发生。他意识到Mark正在脱衣服,无论是他自己的还是Eduardo的,这热地有点疯狂,也有可能是Eduardo突然对此感到害羞才觉得更热了。在Eduardo感到极度渴望时覆上他的身体,Eduardo猛地拉开他的手,反复单调地低语着他真正的意图,亲吻着Mark因抗议而颤动着闭上的眼脸。
Mark看着他的方式——太令人难以置信,之后,Mark属于任何地方,只除了Eduardo的床,在他的臂弯里或在他的体内。这几乎足以让他忘记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他在如此努力地尝试将两人彼此分开,而实际上Eduardo从来不想它真的这么发展下去。
他将那些思绪推倒一边,知道他将会在早上时处理它们,现在,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彼此光滑摩擦的身体上,Mark在他的体内抽动时所燃烧起的绝对的满足感,深入地挤压像是他希望他永远不会离开。一切都鲜明,热辣而又甜蜜,Eduardo甚至懒得去和其他人的性爱比较,因为那并不好也不美好甚至没什么令人好幻想的——这才是一切,所有围绕包裹着他的,让他的身体一直哭泣着无法想象不要它的东西。
后来,他躺下时Mark蜷缩在他的身边,在所有那些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的夜晚之后终于触摸到了他,这该死的完美让疼痛都消失殆尽。他不知道头痛是否已永远消失,无法下定决心离开床去检查它。Eduardo只是将自己又裹得舒服一点挨近了Mark,明白可以等到早上时再去核查,尽量让自己不为此担心。
次日清晨Eduardo醒了过来,他几乎想要再翻回去睡觉,只是等待直到Mark醒来,延长再延长分别的时间,可是他没有。相反,他想起了Facebook,想起了睡在楼下沙发上的Sean Parker,意识到,如果头痛消失了,那么就是到了送Mark回他原来生活的时刻,到了他返回纽约的时刻,为了他的朋友,他的工作和慰藉。
他起床吻了吻Mark的额头,轻轻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头痛再也没有出现,脉搏在大脑中无力的跳动让他感到空洞沉闷,他有几分想念那些疼痛。他一边想这大概安慰了他一边从床底下拉出手提箱开始打包他的衣服。
Eduardo发现一件Mark的帽衫被扔在床单上,地板上团着条他皱巴巴的睡裤,在能够阻止自己之前他就抓起它们塞进了他的手提箱里。然后他下楼冲了咖啡等着Mark与他交谈。
因为这也许不必完全结束。Eduardo回到纽约之后他们仍然可以交谈,并且很明显地,Mark有架由他自己支配的私人飞机,如果连上Sean的,那么就是两架。所以参观拜访什么的不是一个问题。可能对于一段崭新而短暂的关系来说,一起睡觉和这种惯性运动不是很好的基础,但是Mark会明白一起被关在房子里同样也不是一个好的基础。
当Mark出现在厨房里时,他的脸上挂着不确定的,小小的微笑,Eduardo从醒来后第一次感觉到抱有希望。
“嗨”Eduardo开口道,准备说那些他们应该谈论的东西,但是Mark用一个缠绵甜蜜的吻打断了他。他尝起来有牙膏的味道,这告诉Eduardo他已经刷过牙了,可能是为了吻Eduardo而做好的准备,因为老天都知道通常他才不会去注意牙齿的卫生问题。这种想法让Eduardo几乎忘掉了纽约,温暖洪水一样满溢淹没了他。
“嗨”Mark突然离开说,下一刻就又靠了过去,更努力地亲吻Eduardo。Eduardo叹息着,双手环在Mark的背后,感觉着Mark靠近时肌肉的颤动。
门口一记响亮的充满赞许的声音和随之而来的拍手声让他吃了一惊,看到Sean站在那里时,他的胃沉了下去。
“好极了,Wardo,你做到了!”Sean的脸上堆满了笑容。Mark抽离开来眯起眼睛看着Sean,微微皱起了眉头。
“做到了什么?”
Eduardo的血液开始变得冰冷,他坐直了身体试图不要让自己听起来口吃,“等等——Sean——”
“你们俩打破了头痛诅咒,不是吗?”Sean问道,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送着秋波。“我在这里跟Eduardo说关键是必须得做点儿小爱,但是我要老实跟你说那只是我胡说的,我不认为它真的有效——”
“闭嘴,Sean,该死的。”Eduardo咬牙切齿地说,他看向Mark,后者在他身边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头痛消失了。”Mark喃喃自语着,他的眼睛睁大了,然后一丝一丝变得冰冷。Eduardo困难地吞咽了一口伸手去碰他,但Mark猛地躲开了,神色严厉。“我醒来后,头痛消失了,而你不在那儿,但我甚至没有——上帝,你和我睡觉就只是为了从这儿逃脱出去?”
“不是,Mark,听着。”Eduardo准备解释,但是Mark摇着头,身体微微发抖。
“你当然是,昨天你迫不及待地要从这里出去——他妈的你讨厌Sean,但你却雀跃着和他一起去海滩——”
“你——不,那不是那样的,好吗?它只是——你不会真地以为我们要永远待在这所房子里,对吧?我是说,我们甚至不能离开彼此一个房间的距离而不头痛——”
“没错,而且糟糕的是因为你忍受不了一直在我身边。”Mark回击道,“真抱歉你不得不——挺过昨天晚上,只是为了摆脱我——”
“呜啊”Sean说,Eduardo只是目瞪口呆地张大嘴看着Mark。“Mark,老兄,我觉得你有点反应过度了,我开始觉得我有点责任因为——”
“闭嘴,Sean!”Mark和Eduaro同时扭头冲他喊道。Sean举起双手做了个拉链拉上嘴巴的手势,然而他没有离开房间,Eduardo无视了他转向Mark。
“昨天晚上我没有不得不挺过任何事,好吧,我想和你一起。我怎么能说我不想?我一直想要你,如果你不明白的话那你真是比我原以为的还要更迟钝.”
“那又怎样,然后呢?你会打算留下来——昨天晚上不是可以让你再次自由离开了吗?”Mark目光冰冷充满了挑衅,拼命地想要掩饰受伤的感觉。Eduardo叹了口气,想起了楼上他整理好的行李箱。
“我——Mark,我不能留下,你明白的,我在纽约有我的生活,我的工作和我的——”
“很好,那么,”Mark插进来说,胳膊交叉抱在胸前。“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恭喜。走吧,不必再不得不待在这里了。这是——这样的话更好,你是对的。我也有我的生活,而且Facebook需要我。”
提及Facebook,Eduardo的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无论如何他忍住了。“可是——它不必像这样,我们只要——”
他的声音被Mark响亮的手机铃声打断了,Mark给了他一个清晰无误的—--闭嘴,现在我不想听这个——的表情。Mark接电话的动作僵硬不稳而又急切,随着谈话的进展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谈话的间隙慢慢地走向Sean,后者明显不安地缩了缩。
“呃——哦,”Sean低声说,Mark猛地挂掉电话在他身边激烈地晃来晃去。
“你睡了日本天皇的孙女?”
“我——我睡过了。”Sean用细微的声音说,然后他指向Eduardo,“没错,但是——我的意思是,他睡了你就只为了打破那莫名其妙的灵魂伴侣诅咒,所以我认为我们都需要花点时间考虑一下,在这儿谁是那个最混蛋的。”
“哦老天,”Eduardo的声音近乎抽噎,希望他能用眼光就能够把Sean挫骨扬灰。Mark怒视着他们两个,这个消瘦的穿着睡衣的卷发男人充满了对Eduardo而言完全陌生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胁迫感。
“我需要去处理这件事。”Mark说着,声音冰冷。“到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已离开。”
“Mark——”Eduardo提出抗议,但是Mark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打断了他。
“你们两个,我不会——我不能,好吗?我没有时间或耐心去处理这件事。回到你的生活里去,Eduardo,然后我也会回到我的。而Sean,如果你还想继续拥有生活,那么就尽可能长时间地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Mark一说完就离开了厨房,很快Eduardo听到他的汽车在车道上突然启动,超速驶离的声音。他叹了口气,好奇Mark多久才会意识到他还穿着睡衣光着脚,他觉得他不可能一直注意不到。知觉有些麻木,燃烧的怒气慢慢地在他胃的凹陷处扎根,Eduardo上楼抓起手提箱给出租车打了电话,接下来预定了旧金山机场的最近一期航班。
当他回到楼下时,Sean由于某些原因还待在厨房里,当他认出Eduardo的手提箱时,他对他眨了眨眼。
“哦别别别。”Sean说。“你不会真的要走吧,会吗?那可真是难以让人相信的愚蠢。”
“你听到他说的了。”Eduardo粗暴地说,“而且不管怎么说,他是对的。我们必须回到自己的生活里,Facebook需要他——”
“他需要你,你个蠢蛋。”Sean说,“听着,抱歉把你拖下了水,但是我跟说和他做爱是因为我从未见过比你们两个更需要一个善意谎言的人了。我以为这会让你意识到那一点,头痛又或者不是,没有他你活得索然无味,而他没有你勉强称得上是行尸走肉——”
“但那不是真的。”Eduardo突然打断他,“没有Mark我活得很好。没有Mark我很开心。而且我确定没有我他也一样好——他有Dustin和Chris,好了,我甚至没有他们。”仿佛安排好的,恰好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来自他们两个的短信,真他妈诡异。Eduardo冷笑地看着Dustin那条几乎把键盘敲碎才写出来的短信—--这就是为什么永远不该让你们这些家伙单独相处!——然后把手机装进口袋里,不准备回复。
“你正在犯错。”Sean坚决地对他说,“你应该留下,让他冷静下来,和他谈一谈——”
“为什么总是要我等Mark发完脾气?”Eduardo盘诘道,“为什么我必须让他冷静下来忘掉它,然后去赔罪?为什么必须是我要来到Palo Alto的那一个?他把我逼出了Facebook.他欺骗我,让我蒙受屈辱,他是个糟糕的朋友。还有那些每一个我犯的错——开玩笑呢吧,我还真没认识到哪一个是我犯的。我甚至没有同意去海滩,没有刺激他的意思。——我认为我对此应该负责,我必须去试试修正它,他甚至没有让我解释,这让我明白无论多少努力他的意志里宁愿把这个放在首位,所以,不,我要离开,就这样结束了。”
“他认为你不想要他,你利用了他。”这使Eduardo胸膛里的某部分感到疼痛,但是他的愤怒,他自以为是的理智对此不予理会。“昨晚你应该和他谈一谈之后才——”
“我知道!”Eduardo面向Sean,双目刺痛,他的头脑如此清晰和空洞——完了,都结束了。“你的CEO已经回来了,好吧,你拥有了你想要的,只是别再管了然后从这里滚出去,我不认为Mark说杀了你是在说笑。”
“我也不想这样,我希望他快乐。”Sean说,这种想法如此可笑以至于Eduardo痛苦地怒极反笑出来。
“那之后你肯定会明白你搞错状况了,Sean。如果你觉得我能让他快乐的话。”Eduardo说着听到外面传来他招的出租车的模糊喇叭声。“我得走了。”
“这一点也不像你,不是吗?自以为是的愤然离开?伙计,这一幕真是似曾相识。”Sean在他身后喊着。“有时你大概想要去思考思考成长,Saverin!”
Eduardo没有回头,踏着重重的步子离开了Mark家走向人行道。他把自己扔进出租车里,呼吸粗重地指示司机带他到机场。他没有回头看看房子,也没有看看离开时抛在身后的Palo Alto。
然而麻烦的是,在机场他无法让自己登机。经过安检时,他坚决 不让自己去想那个Mark因恐怖主义嫌疑而被拘留的故事,也没有看航班信息显示屏去描绘Mark复仇时让它们失灵的画面。他等在他的登机口处,无视手机在口袋里发疯似的振动。他此时的感觉像是他在魁北克强迫自己登上私人飞机以前的感觉——颤抖,害怕,只是比这些天,这些星期以来更加痛苦十倍。
Eduardo不想登机,他不确定他是否能够上飞机。他想给他的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他,没关系,他现在准备好了。他从未感到如此的孤独直到现在的每分每秒,他想,如果Mark在他身边的话,他会毫无害怕的登上飞机。
但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别无选择,他差不多有几分想要转身回头,也许会跑到Facebook的办公室里乞求Mark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他不会让自己看起来比他现在更像个大傻瓜。
就这样,Eduardo上了飞机。飞行中他一直颤抖着,双手恶狠狠地紧握着扶手,他起身到洗手间吐了两次,有几个人肯定认出他了,因为他们开始盯着他,仿佛好奇他什么时候会爆发,会又一次半途崩溃。他想唯一阻止了在目不转睛的凝视和他生命中过去的那些狗屎之间发生这种可能的原因就是一个可爱的乘务员不断地给他酒水。这是让他冷静下来的唯一方法。
在肯尼迪国际机场,他想他永远不能再搭飞机了,喝酒或许也不行。挥之不去的醉意让他有勇气拨了手机,回复那第一百万个来自Chris的电话,蜷缩在出租车里回家的感觉很糟糕。
“Hi,Chris.”
Chris在电话里很安静,像是还没有准备好接Eduardo的回话。当他开口时,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疲惫不堪,这让Eduardo的胃内疚地翻滚起来。
“给我一个我为什么不该飞到纽约拽着你该死又愚蠢的蓬松头发把你拖回来的好理由。”
Eduardo发出一声悲伤的苦笑。“我太累了。Chris.抱歉我没有说再见。”
“哦上帝,Wardo。我真想立刻把你掐死,我真的能。该死地发生什么了?Mark告诉我的那些杂乱无章,必须得Dustin翻译了才一知半解,因为那根本就是哔哔哔呼呼呼的咕哝声。而我不会讲机器人的语言。后来Sean试图和我说话,但是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愤怒地发狂,因为他辣手摧花地采了日本公主,我压根不能听他说话。我只知道你回了纽约,一切都糟糕的可怕。所以,请解释解释,Sean干了什么?Mark做了什么?”
“是我做了什么,”Eduardo纠正说,稍后他尽可能地解释了一切,字句卡在他的喉咙里划破他的胸腔。
当他讲完的时候,Chris再次安静了,不过没多久他又开始说话了。“见鬼。好吧,你知道吗,也许我们两岸相对是件好事, 因为如果你在这的话,我大概会让Dustin坐在你身上直到我打死你。我警告过你不要同他睡觉。”
“我知道你说过!这是——这是一个错误。我本该处理地更好。”
“你绝对不该和他睡觉就只为了之后打算迅速地离开他。你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以做地更好更漂亮!那是Sean Parker的混蛋水平,Eduardo。”
“我不想离开他。”Eduardo小声地说,Chris唉声叹气地发着牢骚。
“啊,好吧,我真的没抓狂。我确定Mark也有责任,他肩上的小恶魔Sean大概没什么帮助。还有你——你听起来很糟糕,Wardo。你能意识到我想揍死你是因为你伤害了你们两个吗,对吗?”
“是的。”Eduardo叹息道,他从出租车的车窗里望出去,随着阳光的消失,万家灯火有了生命似的闪烁起来。他闭上眼试着让自己感觉到在家中一般。
“老天,真是一团糟。那你回到加利福尼亚的可能性有多少,越快越好?”
“微乎其微。”Eduardo说,“我——Chris,我不能为了Mark将整个生活置之不顾,他甚至不——我是说,我怎么能冒险?我怎么能为了过去那些不确定的一部分事情而放弃我辛辛苦苦建立好的一切?那是——人们都不会那么做,你懂吗?”
“为什么不呢?”Chris在Eduardo怒气冲冲地回应中说道。他压低声线,听起来非常严肃。“我不知道,Eduardo。你说你之前后悔过那时没有回到Palo Alto。你确定你不会再次后悔吗?”
“这是不同的。”Eduardo坚持道,Chris的语气告诉他他无法苟同,但是也没有逼迫他。他只是让Eduardo许诺保持联系,真正意义上的联系,因为他们仍然是朋友。他让他许诺会照顾好自己以及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就可以了。
“我们仍然是朋友。”Chris清楚的说道,Eduardo呼出一口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屏住了呼吸。“我只是——你应该知道那一点。我还是你的朋友,永远是你的朋友,好吗?”
“好的。”Eduardo说,现在他们停在了他的公寓大楼门前。他想保持通话,希望当他再次回到自己的生活里时得到Chris的支持和鼓励,但是他吞了口口水压下这个愿望,然后挂断了电话。
那天晚上,把睡觉取而代之的是,他想知道如果一旦他让自己拥有了那些他想要的会发生什么事。
纽约没有什么变化——Myra和之前一样,Dan和之前一样,Carl也和之前一样。更何况还有那么多需要他去处理的工作,很容易地他就进入了日常的生活轨道,有几分痛苦却不同于之前的疼痛——现在没有头痛,只有些微地类似失落的感觉。
他努力不去想在加利福尼亚的时光,这很困难,因为他一直有和Chris保持联系,有时也会和Dustin交谈,还有值得纪念的一次,Sean,偶然在电话里醉话连篇地说Eduardo多么地像EVE,而Mark是WALL-E,以及难道他看不出来机器人也需要爱吗?
Mark写了一封简明扼要地电子邮件给他,简短地为他们上次的争吵道歉,以及祝他有一个美好生活。这封信像针刺一样灼痛了Eduardo,愤怒,苦涩。看看,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要非自愿的留在纽约。
因为他已发觉纽约很乏味,它缺少太多Eduardo一直想要却从未让自己奢望的东西。同样地,他也不会蠢到以为Palo Alto会有那些东西,Palo Alto并不完美——Mark也不完美,Eduardo必须谨记那一点,必须考虑他是否能处理好它。
他想他可以学着去处理,他想他可以试一试。
他迈出了第一步,这差不多使他的骄傲疼痛。他第一次给Mark回了邮件对他说他想念他,希望他的离开没让事态更糟糕,以及他想要谈一谈。他提到了宽恕,他不认为那时能够完全做到,但是觉得他可以做到,如果他们两个共同努力的话。他随笔写道。一切听起来都很荒谬,在发送完邮件之后他感到非常的尴尬,同时他也觉得这是这段时间里他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了。
Eduardo等待着回复,过了一段时间它来了。它非常简单,非常地Mark也不Mark,但是这让他的心狠狠地跳起来。
我也想你。
Eduardo突然间变成了一个时不时检查自己电子邮件的人,一天晚上他和Dan(这家伙还在不停地胡扯他的半途冒险和后来的秘密失踪)出去,大半个晚上的时间他的眼睛都粘在手机上重读Mark最近的邮件(在我也想你的邮件之后Eduardo收到了更多的,也许他可以打印出来挂在他的——随便什么地方)或是时不时地检查他有没有再发来邮件。Dan公然地取笑他,一只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老兄”他说,Eduardo过了一会才意识到他不是Dustin的这个事实,尽管他觉得他们相处的不错。“你现在还在这儿吗?”
“我在这儿。”Eduardo说,这第一次让他认识到那个事实有多愚蠢。他在这里,而他想爬进电子邮件里是因为那是联系他和Mark唯一的事物。
后来他开始打电话,Mark在工作时接电话的声音很可怕,会心烦意乱地咕哝着单音节。那让他学会了怎样在Mark要去睡觉的时候再打给他,因为Mark只要下班就会回家睡觉。通常这个时间在Eduardo这里是半夜——他设置了闹铃把他叫醒——但这是值得的,听到Mark即将陷入睡眠时柔软散漫的声音。
有时,Mark也会打给他,他说,“我睡不着,Wardo,和我聊一聊。”Eduardo会聊他的一天,聊Myra毫无意义的文件归档系统,她用对客户的性格和着装见解代替了姓名。还有天气和股市以及他客户中的一个因年事已高行动迟缓却拒绝承认它的老人。Mark常常在电话里就睡着了,Eduardo听着他轻轻的鼾声,埋在自己的枕头里微微笑着也那样睡了。
在Mark睡得比较早或完全没有空去睡觉的夜里,又或是Esuardo陷入自己矛盾的,不可预测的情绪时里的夜里,他们不会通话。这些夜晚,Eduardo会喝点酒,仔细挖掘整理他的衣柜,然后拿出他从加利福尼亚偷来的Mark的睡裤和连帽衫。他没有洗过它们,尽管他理智的知道这很荒唐,但不管怎样他还是穿上了它们。裤子对他而言太短而且紧绷,连帽衫被他的肩头撑展,他仍然过了很长时间才能入睡。他没有头痛,但最近他开始理解了他父亲那时所说的胸口的微痛。
他们往往夜里在电话里交谈。
他们也发短信,不过Mark不是唯一一个他会发短信的人,还有Chris和Dustin,以及在他特别充满友善心情的日子里也会给Sean发短信。
很快,许多通信交流以迁移到Facebook上结束,他意识到那是不可避免的。很快他一般停用的长满风滚草的Facebook页面充满了友好的活力,Dustin可恶地在他的每一条状态下留下评论,Chris在他的留言墙上张贴了有趣的链接和文章,而Mark,曾经犹豫不决的那个人,令人意外的秘密的出没在他的页面上,只是简单的对每一个活动点喜欢,然后会显示在Eduardo的页面上,每当他看到因Mark喜欢什么东西而跳出来的通知时都会微笑起来。
这就是他现在的生活——他有纽约,即使它几乎一无所有,他还有他们,Palo Alto的所有人,柯克兰的所有人。他们又是他的人了,与纽约相比,他们就是一切。
有一天,他问Myra,“如果你没有这个工作会做什么?你会介意吗?”
Myra给了他一个奇怪的表情。“Saverin先生,我有一个家,我喜欢这份工作,但是只要我还有这份工作,我就不会介意。它只是工作而已。”
只是一份工作,只是一座城市,只是简单的地理位置。Eduardo有一个生活在互联网上,一个在电话里,一个在技术方面。他有一个完全不能凭借Facebook回去的理由——他始终对此感到有些挫败。
他和Mark在电话里提起了这个,Mark沉默了,不是那种注意力不集中的沉默也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沉默。那是一段意味深长的沉默,但Eduardo还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大约一周后,Mark出现在纽约,他的肩上挂着个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地图展开在Eduardo的咖啡桌上。
“Chris说你再也不能搭飞机了。”Mark说。“实际上我也不喜欢飞行,我总是被怀疑地上下打量。所以我租了辆汽车。我们有——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事需要挺过去。我想,在我们的灵魂真正的合体或宇宙大发善心地平息下来又或是随便什么操蛋事儿之前。还有,我估计——在这个国家Palo Alto和纽约之间会有很多,我们应该明白一些——这是来自Facebook创办人的深深地讽刺。但我真地觉得我们需要面对面处理这个。”
他目光向下,脸有点红。“我是说,如果你能够忍受头不痛地和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
“哦闭嘴,”Eduardo说道,但是同时他心情愉快地笑容满面。“我觉得——见鬼,这真是你有史以来最棒和最差劲的主意,但是——”
“当然,如果你很忙,如果你有——我不指望你动身离开——”
“但是我加入。”Eduardo说完了他的想法。将他在纽约的生活打包准备出发仅仅需要几个小时——而他在互联网上的生活,无论在哪里和Mark所建立的生活,那将需要更多的时间,他不介意。
“你加入。”Mark犹豫地微笑着重复道,Eduardo拉过他的手,感觉到因触摸产生的电流冲击过他们两个,听到Mark怦怦直跳的心跳声在他耳朵里响起,他想,是的,我参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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