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uardo/Mark】Oriented towards the other
原文地址:http://hapakitsune.livejournal.com/228731.html
作者:hapakitsune
part1
Mark在七岁的时候差一点死掉。
至少,他的父母是那样告诉他的。尽管他们认为他的大脑也许只是简单的负荷过多而当机,这一想法可能是正确的,但Mark觉得这更可能像是他濒临在精神失常的边缘。他不知道他们告诉他的有多少是真的,因为他只能回忆起他八岁生日前发生的事情中非常少的一部分。他从来没能想出这是否是因为他的头脑中设置了屏障又或是他的大脑没有容量去储存到那时为止的记忆。
这应该毫不意外,他的母亲来自读心者世家,虽然他父亲的预知能力不是特别显著,但是他从来没有在美国大学生篮球联赛的打赌中输过。
他的母亲告诉他,他的超能力在他两岁时第一次显露出来。他的母亲注意到Mark不喜欢被碰触,如果人们在他身边愤怒或心烦意乱,他就会感到不舒服。在那时她对此并没有想太多。
在Mark为数不多的关于孩提时代的记忆中包含了他在幼儿园的第一天。所有他能记得的只有来自其他人的情感攻击,在与妈咪分开时紧张不安的、愤怒的、悲伤的感觉。一个小女孩经过他时刷到了他,她赤裸的皮肤接触到了他的,他所能听到的全部就是:我不想在这里,为什么我要在这里?我想我的妈咪。直到她移开。
他记得他试图向他的父母解释,但是他没有词汇来描述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现在他明白了——他是一个心灵感应者,一个特别强大的心灵感应者。强大到足以当人们碰触到他赤裸的皮肤时就聆听到他们的思想,强大到足以通过衣物就能够感觉到他们。
Mark的母亲说在她醒来听到Mark在自己房间里尖叫时的那一天意识到有些东西不对劲儿。她发现他蜷缩在床上,双手捂着耳朵。当她试图将他翻身时,他只是尖叫的更大声。她试着用自己的超能力去触摸他的心智,但得到的只有静止的一片以及一股可怕的令人作呕的强烈情感冲击着她溃退出来。
惊慌失措中,她给另一个有着精神感应能力的朋友打了电话,一个专门教导人们如何控制自己超能力的人。读心者来到他们家里,将她的双手放在Mark的头两侧,尽她所能的输出冷静与平和。Mark镇静下来,缓慢地,读心者进入了Mark的大脑。
Mark记得在他大脑中那股冷静的感觉向他展示了如何建立一面墙来保护他自己,屏蔽人们的情感冲击以及保持他的超能力不再溢出。他竖起了自己的屏障,如此的紧密和牢固,将他天生地辨识情绪们的能力盒装起来。尽管在那时他们中没有人认识到这一点,即使他们意识到了,Mark不知道他将会做出不同的事情。最终,他在自己的心智中获得了平和。
当他对Eduardo诉说这一切时,Eduardo带着一种Mark不能够理解的奇怪神情看着他。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之后,Eduaro说,“好吧。”他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不稳。Mark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但是他不明白Eduardo是否感到心烦或同情又或着只是喝醉了。Mark点点头,他的头感觉有点沉重,于是他向后靠在沙发上。
在他的身边,Eduardo发出一个轻轻的叹息,平静地说道,“我很抱歉,Mark。”
“这没什么可抱歉的,”Mark说,转头看着Eduardo.“你什么也没做。”
Eduardo的嘴唇忽然弯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总之我很抱歉。”
“我不明白。”过了一会儿Mark承认道。
“我知道。”Eduardo说。他伸出手仿佛是要去碰触Mark的腿,但之后只是放下来收回到身边,他的微笑转成了苦笑。Mark闭上了他的眼睛,以便他没有尝试去将Eduardo的反应作出解释。
Part2
尽管有屏障的存在,Mark也没有假装他没有超能力。在SAT(学术能力评估测试)中,他会使用能力去检查贴有通过标签的箱子,利用心灵感应来感应画在下面的线。学校里设置了很多预防措施来防止人们使用他们的不正当优势,不过由于Mark的诚实,这仍然是公平的。
大多数人认为他的超能力可以做一些与科学技术有关的事情或者他的聪明才智不知何故也应与此有关。他曾经考虑过写一篇关于为什么智慧与超能力无关的文章,但是他对生物学以及研究Omega基因毫无兴趣,随便这些天来他们决定怎么来称呼它。
他通常不会告诉人们他是个心灵感应者,有几次他说了,他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Eduardo是唯一一个肯坐下来聆听Mark解释整个故事的人。
如果他能避免,他会尽量不去碰触其他人,除非他真的很需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就是他怎么会知道在酒吧中,Erica要与他分手并不是开玩笑的原因。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看到她脸上因身体接触而产生的吃惊。过去他很少主动发起接触,但是现在他想要这么做,需要了解她的感觉是什么。他能感受到她脉搏之下微弱的愤怒和一些潜在悲伤之下的东西,愤怒的暗示,恶意的不愉快的想法—--
他猛然放开了她的手,随后她喊他混蛋,然后离开了。这些话环绕在他的脑子里让他的胃里不愉快的翻滚起来。他玩儿了啤酒杯一会,然后将它放好返回他的宿舍,慢跑着来击退寒冷。他坐在他的电脑前松出一口气,立刻感觉好了一些。
科学技术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但他始终发现电脑比人相处起来更容易。电脑没有情绪需要去过滤或让他负荷过重。他可以将自己沉浸在代码中而不用一再地去怀疑他是否冒犯了什么人或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高中时,Mark不知道有很多人都带超有能力。那时曾经有几个——一个可以灵魂出窍的女孩和一个可以瞬间移动的男孩——但他们与Mark还不是朋友。主要是因为Mark对他自身克制的问题,他对与人相熟有小小的心结。他从未向他们提起过他的超能力。
在哈佛大学,一切都不同了。早些时候他遇到了Chris,经历了Chris心不在焉地用书指着他,之后他遇到了Dustin,那时Dustin的活力无处不在,尘土烟云一样飞扬在他的身后就好像他是一只走鹃鸟。他们中没有人去思索他们的超能力,这仅仅是他们自身的一部分,就好比Chris正在步入政坛或Dustin喜欢可怕的双关语。
Eduardo没有任何超能力,但他似乎并不介意,不像Mark曾经见过的大部分人那样。他从未想拥有它们,至少当Mark询问起相关时,他如此声称。Eduardo认为他没有超能力,Mark被说服了,尽管Eduardo有一些空白点——也许那是他使其他超能力作用无效的能力,Mark如此认为。因为他从Eduardo的身上从未感受到任何东西,实际上连他们去拿遥控器时为数不多的几次刷到彼此的手或Eduardo拍拍他的背时也一样。
一天晚上,当他们在Mark的房间里看电影时,Mark状似随意地提起它来。Eduardo的嘴角弯起一抹小小的微笑。“嗯,好吧.”他说。“我是一个非常富有的人的儿子,Mark,在我五岁时,我被教导过保护自己的思维。”
“哦,”Mark说道。他试着敏捷地靠向Eduardo,但是Eduardo立即注意到了并且只是向Mark靠拢,他们的身体从肩膀到大腿碰在了一起,Mark仍然不能感受到Eduardo的情绪分毫。Mark慢慢地放松呼出一口气,Eduardo的身体温暖地挨着他。他不觉得这是一个单纯的事情,这种感觉美妙绝伦。
Part3
Mark认为Sean的超能力有些许欺骗的意味,Sean是一个模仿者,他善于保留那些一旦他不再模仿的人的能力。Eduardo不喜欢它,说这是一种预先倾向于不诚实的一种迹象。Mark并不是真的非常关心,他的超能力被如此小心谨慎地周密保护着,Sean得不到它,除此之外,会有谁想要加强精神共鸣的能力?
Sean不相信Mark是个心灵感应者。“真的?”当Mark告诉他时,他怀疑的问。“我以前还从没见过具有心灵感应的人,但是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类型。”
“嘿,”Eduardo在Mark身边严厉地说。Christy在越来越技术性的讨论中变得无聊,心不在焉地让火焰升腾在指间,看着火焰舞蹈般穿过她的双手。
“无意冒犯。”Sean快速地说道,横向举起他的双手向下倾斜看着Eduardo。Eduardo看起来对此似乎并不满意,尽管Mark不明白为什么不。
晚餐临近结束时,他们的话题以讨论超能力而告终。Christy谈起了她第一次认识到 她可以创造火焰而Sean模仿了她,在他的手掌中生成了一朵小小的火苗。Eduardo绷着脸坐在那里,Mark怀疑他是否是在嫉妒,他最终是否会在负面的情绪中渐渐地变得不高兴。在驶回酒店的出租车上他问了出来,Eduardo嘲弄地哼了一声不予做答。
Part4
当Dustin告诉Chris他将要在夏天和Mark一起到加利福尼亚时,长久的沉默之后Chris才开口。“很好。”Mark正看着Dustin的脸,看到Dustin的表情变得失落,他皱起眉毛不能理解他所感受到的两人之间的紧张状态。
后来他听到他们在争吵,听到Chris说,“你不要和他一起去。”
“你可以一起来。”Dustin说道,他的声音很小。“我们习惯有你。”
“我的男朋友在这里。”Chris说,他的声音听起来轻微地不自然。“并且Eduardo也不会去。”
“这就是你决定反对这个的原因?”Dustin不可置信地问。
“Dustin,”Chris叹息,在那之后,Mark停止了聆听。关于他的朋友,有些事他不应该知道。
在Eduardo灾难性来访的前一周,Chris来到了加利福尼亚,带着他的现任男友。Chris留在这间房子的三天里,Dustin几乎没有开口说话。
Part5
那年夏天,Mark在编码的阴霾下失去了很多。大多数的夜晚他与Eduardo交谈,但是在他挂断电话之后他不能记起他们谈了什么。Eduardo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奇怪,但是Mark把它记在疲倦和压力名下而没有想到其他的。当Eduardo不在他身边时,很多时候他不能入睡。他发现自己在想念Eduardo唠叨着让他吃东西或睡觉或洗澡的方式。他认识到这是一种愚蠢的情绪并尽他所能将它推开。Eduardo做出了不与他们一起来的选择,Mark提醒自己,而且Mark不需要他。
Eduardo的反应随着稀释而来并且完全出人意料。Mark震惊于看到Eduardo的表情裂了开来,他对Mark的狂暴之怒显而易见。Mark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试着移开以免Eduardo意外地扫到他。Eduardo倾斜过来,声音降低,Mark盯着他感觉到自己像是遗漏了一些东西但是不确定那是什么。用眼角的余光,他可以看到Dustin双眼圆睁,脸色异乎寻常地苍白。当Eduardo离开时,Dustin在他身后变得模糊不清,留下Mark和一台支离破碎的笔记本电脑,完全没有线索来提示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夜深时Mark独自一人留在办公室里,感觉疲惫却不想回家。一个实习生已经悄悄地将他那台坏的笔记本电脑换成了一台新的,但是他还没有开启它。他从地板上收集好碎片,将它们放进了办公桌底层的抽屉里。然后他的手机响起,Mark的胃预兆一般不愉快的下沉。
Sean被捕之后,Dustin模糊不清地出现在办公室里,在他完全站稳之前准备喋喋不休。“——那么做,Mark,你知道的,他不是那个应该被解雇的人!”
Mark抬起头吓了一跳,惊讶地盯着Dustin,“你从哪里出现的?”他困惑地问道,他确信之前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听说Sean被捕了,我跑来和你谈谈。”Dustin坐在Mark的办公桌边儿上,双臂交叉在胸前。他皱着眉,阴沉着脸狠狠地盯着Mark。“我不能相信你,Mark!Eduardo是对的,Sean是个闯祸精。为什么Eduardo是离开的那一个?”
“你想要我说什么?”Mark防御性地盘问道。“Eduardo——他曾经——他冻结了账户。Dustin!他会毁了我们!”
“因为他不快乐!”Dustin突然狂怒地打断了他。Mark以前从未看到他如此生气,一点也不像当他和Chris一起卷入的那些。“你不能明白Eduardo有多苦恼吗?”
“我猜?”Mark犹豫地说,他意识到有些事情错了——即使他没有注意到也足以让他错过——但他完全不能够辨别Eduardo是否嫉妒或悲伤或生气或其他的什么。显然他对形势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从来没有想过Eduardo会产生不久前刚证明过的纯粹的愤怒。
“老天,Mark.”Dustin搓揉着自己的脸,突然看起来像老了二十岁。“当你有——有一个人真正的关心你时,你却让他走了。”他的声音有细微地变化。Dustin不再真正意义上的谈论Eduardo让Mark感到不安。“究竟你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Mark茫然地盯着Dustin。“你是什么意思?”
Dustin摇了摇头没有做详细说明。“Mark,我知道你封锁了你的心灵感应或随便什么,但是你不想试一试吗?哪怕一点儿?”
在诉讼时,Mark被问了同样的问题。Gretchen低头看着她面前的报告,用一种刻意地漫不经心的音调问道。“Zuckerberg先生,你作为一个心灵感应者被列在这份名单上,事实上,你被列为极有天赋的一栏。你却告诉我们在此期间你不知道我客户的感受?”
Eduardo看起来不舒服,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肩膀,斜靠过去与她交谈,与此同时,Mark正在回答。“我和Eduardo一样有很强的精神屏障。我没有发觉他苦恼的程度。”
“很好。”Gretchen说道,尽管她听起来并不相信。Mark注意到Marilyn在桌尾畏缩了一下。Sy疲惫地摇了摇头,重新整理了整理他的资料,表情严峻。Mark没有问如果这份诉讼对簿公堂的话,他的超能力是否对他不利。
“你拥有比大多数人更好的理解人类情感的能力,然而你没有选择那么做。”之后当他问起它时,Marilyn向他解释道。“你要知道,这对陪审团来说并不算好。”
“因为我的超能力,我几乎死掉。”Mark提醒她。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以前曾经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他要建立如此紧密地保护层——超出他们所需要的紧密——除了习惯他真的没有一个更好的理由给他们。
“嗯。”Marilyn点点头承认。“在任何其他的情况下,那会让你得到一些同情。但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甚至懒得试着去了解他。”
Mark叹息着,手有节奏地敲击着笔记本电脑的顶部。“不是这样。”他想要解释,或者至少尝试去——他从来都不喜欢感受到其他人的情感并总是担心他可能会从中学到的东西——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正确表达他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Marilyn同情地说。她语气中的某些东西让他怀疑是否她也是一个心灵感应者——她肯定是个典型——但是他没有问出口。“我可以问Sean怎么了么?”
Mark没有说出真相——从他在Facebook的办公室中央嘲笑Eduardo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想着炒掉Sean;从Sean拥抱着他,而他感受到Sean令人作呕的得意洋洋以及对赶走Eduardo的报复性喜悦的那一刻起,Mark就已知道,Sean从未真正的将Mark的最佳利益放至心底——以至于当他关心公司时从未在乎过他所带来的附加性损害。
Mark过去也从未在意。
“他还拥有公司的股份。”片刻之后,Mark说道。他知道事情对他来说会变得更糟。人们会想要知道为什么当他撵走Eduardo时仍然不断地鼓舞喜欢着Sean。那些他已经从Dustin和Chris那里听够了。“从中我没有获得任何享受,如果——如果我可以做些事情…”他没有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明白。”Marilyn重复道,声音几不可闻。在她离开时她的手短暂地停留在他的肩膀上片刻,并且他听到了,遥远而微弱的声音,你比这些更好。本能地他摆脱掉了她的手,Marilyn在这一天向他告别之前叹了一口气。
part6
在协议签署之后,Mark有将近一年没有见过Eduardo。最终他们在一个双方都有被邀请的慈善晚宴上再次相见。Chris和Dustin带来了他们各自的身边人,并都很小心地避免与对方交谈。Mark坐在他们中间,无法停止地瞥向Eduardo的桌子,而Eduardo一次也没有看他。
Mark在晚宴进行到第三阶段时逃到了盥洗室,不顾一切地从Chris与Dustin的冷战中逃脱出来。墨菲定律被证明是真的,因为Eduardo也在那里。他完全没有向Mark打招呼。
Mark首先打破了沉寂。当Eduardo起身来到他附近的水池边时他洗了洗手。Eduardo没有看他,虽然他肯定注意到Mark了。Mark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之后才打破沉默。
“嗨,”Mark笨拙地说,声音荡起些微的回音。Eduardo转头看看他,挑起眉毛。“你还好吗?”
Eduardo在干净的毛巾上擦干双手,精确严谨的动作,冷淡地问道,“什么?请再说一遍?”
“你还好吗?”Mark重复道。
Eduardo盯了他长久而又压抑的片刻之后,他跨步来到Mark的个人空间内,压迫性地逼近在他的上方。他抓起Mark露在外面的手,引起Mark的一串颤栗沿脊椎而下,他开口道,“放下你的盾牌保护层,如果你能的话。”
Mark考虑了片刻才那样做,从他童年之后他就没有解除过屏障了,现在就像他要试着去打开一扇挂有斑斑锈迹的铰链之门。当他终于开启了他的心智时,Eduardo的强烈情感迅猛快速地击中了他,锐利地如同一脚踢在胸腔之上。Mark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他的大脑接收到的信息分门别类,痛苦,愤怒,混合着浓烈的悲伤,一点儿恼怒以及因为见到Mark而感到快乐的罪恶感,潜在所有感觉之下的还有一股浓烈的爱恋。
接着他听到,仿佛Eduardo正在他耳朵里说,我爱你,你这个混蛋。
他震惊地放下了Eduardo的手,“砰”的一声猛然竖回了盾牌保护层以屏蔽沿着Eduardo的思维蔓延进来的其他晚宴受邀者的情绪。Eduardo凝视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之后在Mark无法开口时微微地苦笑起来。
“你看,”Edurardo轻轻地说,“你总是更舒服地躲在你的屏障后面,比起你自己,你总是宁愿不去了解其他人。”他转动脚后跟离开,盥洗室的门在他身后砰然关上留下Mark一个人。Mark回到水池边再次机械地洗着双手,仿佛这样就能洗掉其他人加诸在他身上的情绪。他看了镜子中的倒影一会儿,放松下来,还是稍微带着些惊讶,他务必让自己看上去与之前没什么不同,尽管Eduardo对他的感情像突如其来的炸弹一般震惊了他。
他返到舞厅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不安地用手指敲打着桌子。他以前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感受到过那样浓缩强烈的感情与爱意,甚至从他少数的几个女友身上也没有过。也许特别是因为没有她们。Mark的呼吸短浅而又急促,他感到一股陌生的忧虑的感觉压向了他。他皱起眉试着查探出这份情绪,在意识到这份忧虑来自Dustin的约会对象时震惊了一下,她看着他,美丽的脸上充满了焦虑不安。
Mark戳了戳他的精神屏障,发现它们变弱了一点。第一次完全解除它们的简单行为动摇了十五年来的屏障根基。他能感觉到一种低级的情绪正在迫近他,信息拥堵在他的大脑里。Mark头晕目眩起来,找了个借口离开桌子出去来到停车场,呼吸困难。Mark坐在了人行道上,尽管他知道他的助理会大喊大叫他弄脏了他的裤子。他闭上眼睛吞咽了一下压住反胃的感觉,重新返回进入到他的思维里将屏障加固直到他感觉不到一丝情绪。之后他松了一口气,感到大脑清晰了许多。
Mark知道Eduardo是对的——Mark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做出过努力,他将自己安全地置于屏障之后。他喜欢那样。
但是现在,坐在停车场里,全然的寂静围绕着他,他只是觉得有点孤单。
Part7
在那之后,他试着放下他的保护层,他知道他能够做到,即使Eduardo不会相信。
他发现这比他预期中的要难。此时他的屏障在那里设立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他生命的三分之二,需要努力和集中大量的精神去削弱它们。他谷歌看了看别人关于它的说法,最后花了很多时间在众多会议室中的一间里面与外界隔绝。他花了两周的时间削弱了一部分,让自己感受到一些来自邻居,来自Facebook的员工的一些情感波动。
这很奇怪,像是锻炼已萎缩多年的肌肉。第一次他试着放下他所有的保护层,最后以呕吐在垃圾桶里而告终,伴随着这次努力而来的还有头痛。当他在Eduardo面前解除屏障时,Mark的注意力仅仅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但是允许他所有员工的情绪进入时,这种强度简直是铺天盖地的可怕。这让他的胃里翻滚,感受到他们极端的愤怒,他们强烈的欲望,他们那令人反胃的悲伤,或许还有他们心情愉快的幸福。起初,这太糟糕了。不过他自己学会了过滤,从中去筛选信息而不是让它压倒他。
遇到Eduardo一个月后,他再次试着完全解除自己的屏障。他将自己隔绝在一个会议室内,吩咐他的助理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一进屋他就快速的关掉了灯,坐在地板上闭起双眼。他拨弄戳刺着精神屏障,一个个的将它们解除,让他的员工们的情绪过滤渗透进来。兴奋的嗡嗡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些无聊,一些烦恼,少数个别的高兴与爱意,还有股来自一个女程序员模糊不清的欲望脉动。这些情感没有激烈到让他害怕,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了解到它们会逐渐积累增强。他解除掉每一部分的屏障并向外展开他自己的意识。
他触及到了Dustin情绪的边缘,感受到他冒着泡泡的幸福感,以及当Dustin与Chris接触时产生的明亮火花,虽然Chris依然带有他谨慎的乐观主义。Mark将他的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为Dustin和Chris进行到一个幸福阶段感到满意。他将保护层推倒的时间与他修建它的时间一样长,小心周密的再一个个重新建好,直到他拥有一扇牢固的栅栏可以将人们拒之门外——但是他认为,这一次,他没有将自己完全置于保护层下。
Mark站起身来,看了看时钟。他已经在会议室待了将近两个小时,他心不在焉地注意到。他步出门外发现他的助理站在那里,看上去有点儿担心。
“一切还好吗,Mark?”她询问道。他让自己去感受她外露的情感,感受到她的担心,她的焦躁不安,所有这些都被因关切而产生的恼怒所削弱。
“一切都很好,Jessica。”一会儿之后他如此说道,短暂地微笑了一下。“你可以回去工作了。”他抽回他的意识回到办公桌前,在经过Dustin和Chris时点了点头。他刷到了他们两人对彼此的爱意的边缘,这让他的胃因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翻搅了一会儿。他迅速的从他们身上调转目光,坐在他的办公椅上。
他打开了他的电子邮件,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输入了Edurado的电子邮件地址。
Wardo
我已被指出,你的幸福因我造成了巨大的损害,而原因只是我不想牺牲我小部分的舒适感。(尽管事实上你的精神屏障让这份指责有点不恰当。)为此,和其他的一切,我想对你说我很抱歉。
Mark
他一写完就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试着检查出里面是否有会导致走向错路的东西,然后才发送了它。邮件一发送掉,他就陷回自己的椅子中,感觉轻松了一点儿。
五天里,Eduardo没有回复。在第六天时,Mark打开自己的邮件看到一条来自Eduardo的未读邮件待在他的收件箱中。Mark急切地要去打开它,几乎从自己的椅子上摔下来。邮件没有主题,而且简短,但是意向明确。
并不是说你知道或者注意到没,但是很久以前我就对你放下了我的警戒,现在我不会假装我会毫无保留的原谅你,但是我会考虑的。
“好消息?”Jessica在经过他的办公桌时问道,Mark意识到他正在露齿而笑,嘴角咧地大大的,笑得毫无防备。Dustin担忧地看着他,仿佛他在担心Mark终于崩溃疯掉了。
“非常好。”他说。他将这份邮件保存到他的硬盘里,为了表示庆祝,卸下了他的保护层将近大半个小时。他并不是想与其他人的情感较劲儿——那些,他的感知,可能会被认为是侵犯个人隐私——但是他还是让它们用一种平静舒缓的嗡嗡声冲刷着自己。
他仍然不喜欢被碰触——那轻易地给他的大脑带来了大量的信息去处理——但是他对此渐入佳境。他能够站在这些给他施加情绪的人们周围,事实上,这让他感觉有点不再孤单。
他考虑着告诉Eduardo这些,但是相反,他最终发送了一封以供阅读的电子邮件。最近,我尝试了一些新的东西,我想我现在能够更好地控制我的心灵感应能力了。我能够让人们的思绪进入而不带有太多的伤害。它不像我曾经以为的那样糟糕。
以前我不知道你向我卸下了你的盾牌保护层,投桃报李的说,我现在变得更好。我希望很快能再见到你以便我可以展示给你看。
Mark
他没有得到通过电子邮件的回复。相反,Eduardo出现在Palo Alto下次的股东大会上,他神色坚决,面无表情。只有一次,Mark发现他的能力是有用的,他解除掉了保护层的一部分来让自己能够理解到股东们对最近一些变化的苦恼不安,他们渴望得到新的消息。实际上他不是很确定Eduardo为什么在这里,但以Mark从他身上所读到的微弱地含有期待与焦虑的嗡嗡声来看,他猜想这不是因为会议的原因。
根据目前情形来说,他是对的。Eduardo在其他人离开之后徘徊不去,慢慢整理着报告直到这个巨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当最后两个人离开时,Eduardo停止了焦躁,他抬头看着Mark露出一个小小的扭曲古怪的微笑。
“那么。”Mark说,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内有些许的回音。Mark能够感觉到Eduardo的焦躁不安上升到一个新的等级。“你来开会。”
“你告诉我你对你的心灵感应做了些努力。”Eduardo的声音毫无感情色彩。“我想要你证明它。”
“我怎么才能证明呢?”Mark发问说,“我又不像Dustin或Chris。我不能向你展示我的超能力。”
“我知道,但是你可以告诉我,我现在的感觉是什么。”Eduardo说着,猛地推起他左胳膊的袖子,伸出胳膊来,“摸我。”
Mark注视着这大片的赤裸的,被晒成了棕褐色的前臂。在绕过会议桌的一侧走向Eduardo时,他的胃神经质的绞缠在了一起。Eduardo的手在发抖,虽然只是极小的一点儿,但是这种身体表现的紧张感,Mark能够从他的身上感知到。Mark伸出手包住了Eduardo的手腕,放任自己跌落在Eduardo的思绪与情感中,解除掉他的盾牌保护层。
Mark起初被所遭受的强度所压倒,他的膝盖打着弯,身体向前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但是Eduardo用他空着的那只手抓住了Mark,手指深深地陷入Mark的肩头。Mark呼出一道长长的,平稳的呼吸开始将这股信息风暴分门别类,辨认出Eduardo的好奇,残余的愤怒,紧张不安与焦躁。再往下,他发现了同样的喜爱之情暗流——或者它也许是爱。Mark没有太多的范本可以去对比。
“你——”Mark开口道,不情愿地将手拖离。“你在好奇,仍然在生气,但是我能够理解。Wardo——你有点儿想念我,不止有一点儿。”
Eduardo看着他,一股类似苦笑的情感涟漪荡漾出来,“没错”Eduardo用嘲讽的语气同意道。“我的自卫本能从来都不是很好。”
“你在这儿做什么?”Mark问,因为自从他看到Eduardo坐在会议桌旁的那一刻起他就想知道。“你只是好奇?”
Eduardo自我调侃地喷出一道鼻息,“可怜的自卫本能技术,Mark,我什么时候能够对你说不?”
“Wardo——”Mark开始想找类似的Eduardo没有向他让步的实例予以反击,但是他找不出,一片空白,然后陷入沉默。Eduardo看起来得意扬扬,嘴角扯起一个标准范本的微笑。他们在这紧张的沉默中凝视了彼此片刻。Mark注意到Eduardo的鼻梁上散落着一些微小的雀斑,他看起来晒黑了。
“你去哪儿了?”Mark好奇地问道。“你看上去——不一样了。”
一阵不可思议的沉默。Eduardo怀疑地挑起他的眉毛,然后不情愿地说,“我已经将时间分割给了新加坡和纽约,为什么你关心这个?”
Mark耸耸肩,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比纯粹的好奇心更好的理由。“我想知道。”
“这还真是第一次。”Eduardo冷淡地嘟哝道。
“什么?”Mark问,他能理解,谈话已离他越来越远。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之后Eduardo的情绪突然地转变为挫败的沮丧。
“为什么要那么做,Mark?”Eduardo突然地爆发出来,愤怒在令人恶心的波动下倾泻而出。“我永远不能明白,为什么要把我踢出去?为什么你就不能和我谈一谈?”后半句时,他的声音变得破碎。他弓起肩头转身走开了一点。
“我们不能——Wardo,我们不该谈这个。”Mark说道,想起他们双方都有签署的协议细节。“我们不能。”
“我知道。”Eduardo的手穿过他的头发,对着Mark向后退了几步。“我不该问,这仅仅是——我希望你曾与我谈过,Mark。”
Mark没有回答,他完全失声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告诉Eduardo,这是因为你离开了我,我这样做也许还因为我嫉妒,但这些他都不应该说,事实上,他也从来没有完全弄明白为什么他允许事情走向那种境地。
“你只是花了那么多时间来想你自己。”Eduardo继续道,声音有些裂痕。“你永远不会费心去试着努力——任何东西我都会给你,Mark,但你全部想着的就只有Facebook。”
这超出了Mark从Eduardo那里所能理解的范围,他突然生气地爆发出来,“我需要你但是你不在那儿,Wardo!我不是那唯一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在说出其他东西之前他制止了自己,本能地他知道他说错话了,无论这对他来说是怎样的真实。
Eduadro僵住了,震惊地盯着Mark。Eduardo的精神屏障一个接一个的砰然关闭,将Mark完全地屏蔽在外,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胸骨之上。
“什么?”Eduardo冷冷地问道,声音颤抖着压抑着愤怒。“这就是你——Mark,我曾经为你做了一切!”
“关于Christy怎么说?”Mark小气地盘诘道,“你更关心她,比起——”
“关于Christy?你并不感兴趣,Mark!我继续前行,难道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Mark平静地问道,被Eduardo的假设所激怒。
“你感兴趣吗?”Eduardo抱起胳膊反击。
Mark做不出那不是一个谎言的回应。Eduardo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哼了一声。
“再见,Mark。”Eduardo说着,步出了会议室。他的脚步轻柔地几乎听不见。Mark犹豫了一刹那,在他身后跟着跑了出去。
“Wardo。”他说,拖鞋大声地拍打着地板。“Wardo!”他能感受到员工们对他好奇的嗡嗡声,他不耐烦地将它们屏除在外,以免它们打扰到他。
Eduardo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Mark,冷淡地注视让Mark想起诉讼开始时的画面。“Mark.”他平静地说,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还有什么事——”
Mark抓住Eduardo的翻领打断了他,他踮起脚尖将一个吻重重地印向Eduardo的嘴唇。Eduardo的双唇温和而又柔软的在他的嘴唇之下顺从了一小会儿,然后Eduadro震惊地僵硬了。他抬起手抓住Mark的两只手腕,手指陷入Mark的皮肤里,轻轻地扒开Mark的双手让他松开。Mark拉开身体,房间内已经完全的安静下来。他坚决地没有看向四周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Eduardo脸上。Eduardo神情暗淡,眼睛睁的大大的,脸色铁青。Mark的目光向下迷失在Eduardo的双唇之上,它粉红且略带光泽。Mark无意识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Eduardo吞咽了一下,喉头随之上下摆动。
“你——,”Eduardo茫然地开口,“Mark,你在做什——”
“我想你。”Mark声音压低地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希望有种方法能让我告诉你,能让你知道能让你确信。”
“Mark,这不是我——并不是我想要的。”Eduardo向后推了Mark一步,声音也压低道。“我不再爱你。”
“是的。”Mark说,他的胃绞缠扭结在一起。他的手指有点发麻并且嘴巴突然干起来。他点点头看向别处,吞咽困难。“没错,我——我很抱歉。你可以离开了。我——那就是所有我想要说的。”
Eduardo看了他一会儿,简短地点了点头。他转动脚跟走向出口,双肩耸起垂着他的头。当Mark回到他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时,这玻璃鱼缸一样毫无隐私的场所内依然保持着绝对的沉默。Jessica将一只手放在Mark的肩膀上放了短短一瞬,在离开之前说了声“我很遗憾。”
Chris过来了,带着关心和忧虑。他屈膝蹲在Mark办公桌的旁边。“Mark,你——那是什么?发生什么了?”
“你不需要担心。”Mark僵硬地说道,“这不会是一个公关问题。”
“那不是我所担心的,Mark。”Chris说道,他的忧虑转为勉强。“我在担心你。”
“我很好。”Mark撒了谎。Chris能理解——他的怀疑就像一拳痛击在头上——但是他不会强迫Mark说出来,Mark非常欣赏Chris的这一面。
“如果你需要——我不知道。”Chris叹了口气。他的手摩梭着穿过他的头发。“看,我不知道那是关于什么,但是你可以和我谈谈,如果你需要,谈谈它的话。”
“我明白。”Mark平淡地说,Chris借免职之事起身回到他自己的办公桌前。在经过Dustin时,Chris的忧虑变为一股锋利,让人震惊的情感旋风。Mark仓促地加固了自己的精神屏障,不想涉及他们的白痴行为。
“我们需要引入一些新的东西。”Mark自言自语地嘟囔道。在他竖起所有的精神屏障之前戴好他的耳机打开了DOS,让自己沉浸在编码之中。
当他从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将近六个小时,胃空的令他感到疼痛。电脑旁有一份金枪鱼三明治放在纸盘里,还有一大杯冷掉的咖啡。他是唯一一个还留在房间内的人,呼吸声在这空旷巨大的空间内显得非常大。
他吃掉了三明治,之后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咖啡。它尝起来难喝得要命,不新鲜而且苦涩,不管怎样他还是喝了。他在空无一人的黑暗的办公室内走动,眺望窗外的夜空,感到疲惫不堪满是挫伤。当他试探性地伸出心灵感应时,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来自其他人的情绪提示。他呼出一口气,将手覆在脸上用力搓了搓。
他走向一块设置在办公室内的白板前,拿起一支笔,勾勒出他新想法的大致轮廓,将每一个分类贴好标签。他一直想重新设计简介页面有段时间了——当他这么做时,人们总是搞砸或抱怨,但是最后他们总是会完成。
Mark后退了几步,沉思地看着他的成果,又看了看办公室的四周,希望有什么人可以商量,然后他叹了口气将笔扔回架子上,它发出令人满意的咔哒声,他在精神上给了自己两分。
他取出一听红牛——他从来不是咖啡爱好者——回到办公桌前去检查他的编码,他没有发现任何漏洞或严重的错误,所以他继续打字,偶尔停顿一下去喝口饮料。十分钟后,他戴回耳机,寂静使他感到疲倦。他将音量调至到他可以忍受的大小,然后一直工作到他的双眼开始疼痛。他闭上眼睛,打算缓解过度的疲劳片刻。
直到Jessica摇晃着他的肩膀并叫着他的名字时他才醒来,她的关心渗漏入他的大脑之中,“Mark?Mark,你昨晚睡在这里?”
“什么?”Mark无力的问,从他的键盘上抬起头来。他不看也知道这些按键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印记。他将目光聚焦在Jessica满是担忧的脸上。“Jessica,几点了?”
“早上九点,Mark,你睡在这里?”在Mark直起身并唤醒他的电脑时,Jessica向后退了几步。“我——那是什么?”
他看看她,然后看到她正在看着他的电脑屏幕,她的眉毛皱在了一起。“这是一个新的简介页面。“他告诉她说。
“你设计了一个新简介页面?”Jessica盯着他问道。他点点头,不理解她声音中的紧张语气。她转过身大声喊道。“Dustin,过来这里!”
Dustin中速嗖的到达,在他经过人们时弄乱了他们的头发。“”怎么了?“他问,看看Jessica然后又看看Mark。
“看看Mark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她边说边指着电脑屏幕,推了推Mark。Dustin靠过来斜视着屏幕,用Mark的椅背支撑着自己。过了一会儿,他低低地吹了声口哨,瞥了瞥Jessica。他们凝视着彼此,显然在进行某种沉默交谈,尽管事实上他们谁也没有任何形式的通灵能力。Jessica抱起双臂瞪着Dustin,后者叹了口气。
“好吧,”Dustin说,听起来像是认命了。他迅速地离开了办公室,一个五彩的模糊斑点出现在办公室白色和灰色的墙壁上。其他的员工已经长期地习惯了Dustin的方式,无视了他。
“发生了什么事?”Mark困惑地向Jessica问道,“他要去哪儿?”
“他很快就回来,别担心,Mark。”她跨步离开,然后转过身来问道,“这个新简介完成了吗?”
“我还需要做些测试。”Mark说,“我在再次配线加工,除非是紧急事件,否则别来打扰我。”他的指关节敲打出劈啪作响的声音,重新戴回耳机。
他没有意识到除了屏幕上黑色的代码行列之外的任何事,直到一只温和的手落在他的颈背上,他变得僵硬起来,感受到Eduardo的忧虑和烦恼不断地蜂拥而来穿过了他,但是他没有停止打字。
Mark,是我。摘下你的耳机。Eduardo抬起手离开,Mark突然再次的感觉到孤单。Mark继续打了一会儿字,然后向他的好奇心妥协。他摘下耳机,转动了他的椅子。Eduardo站在那儿,双手插在他无疑非常昂贵的裤子口袋里,似乎有点恼火,但是他正带着与Mark所记得的在大学里他通宵熬夜时的同样表情看着Mark。Eduardo会带着他脸上同样的表情打断Mark,告诉他去睡觉,去吃东西。
“Wardo,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呢?”Mark混乱地问道,斜靠在他的座位上。“我以为你离开了。”
“Dustin来找我。”Eduardo解释说。他把头冲着会议室点了点,“我们可以私下谈一谈么?”
Mark犹豫了,编码的诱惑在吸引着他。他提醒自己Eduardo随时都有可能离开,然后他开口说道。“好吧。”
他站起身随着Eduardo进入会议室,Eduardo在他们身后关上房门,双手插在腰间。他犹豫地咬着他的嘴唇,然后突然点点头,仿佛组织好了他的想法。
“Dustin说你熬夜在编写一个新的个人简介页面?”Eduardo看着Mark寻求证实,Mark点点头。“该死,Mark。”
“为什么他要找你?”Mark实打实的困惑着问。
“上帝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在这里。”Eduardo伸手抹过了自己的脸,Mark突然被打击到了,Eduardo看上去要老得多。他瘦削的脸上比Mark记忆中有更多的皱纹。“老习惯很难打破,我猜。”
“老习惯?”Mark问,没有接着说下去。
Eduardo给了他一个同情的表情,故作轻松地靠在墙壁上,尽管他明显地神经紧张。“那么,你编了整夜的代码?”
“是的。”Mark说。
“为什么?”Eduardo用小心克制的声音问道。
Mark捏了捏他的鼻梁,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注意到,但是当人们离开我时,我反应不良。我需要——我必须找点事情做。”
“所以,这全是我的错?”Eduardo盘诘道,“你在开玩笑,对吗?”Mark感觉到辩论忽然转变了,并且知道不知怎地他们不仅仅是在讨论编码。他皱着眉头,被潜台词所激怒。通常其他什么人的情绪都很公开,但Eduardo的情感可真他妈的神秘。
“不,这不是你的错。”Mark沮丧地说。“那不是——Wardo,我送你离开,我那么做了,这就是我所做的,我从来没有——我不喜欢情绪波动,你知道的。”
“没错。”Eduardo同意,苦涩地认识到。“这是一个道歉?”
在回答之前,Mark看着Eduardo咀嚼着他的嘴唇内部。“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Eduardo猛然骂道,嘲弄地挥了挥他的双手。“你是觉得难过还是你不知道?你感觉糟糕吗?”
“我——我想念你。”Mark经过一番思考后说道。“我知道我做错了。有——有很多事情发生并且我——我很生气。我想你,Eduardo。”
Eduardo呼吸沉重,举起一只手摩梭着自己的脖子背后。“Mark——”
“你不必留下来,我不会让你留下。但是我——我想要你这样做。”Mark盯着地板没有抬起头,不想看Eduardo的脸。
这是一阵冗长而又沉重的沉默。之后Eduardo紧张,微弱的声音响起。“我不能那么做,Mark,你——我甚至现在不应该在这里。”
Mark生涩地点点头,他或多或少的预料到了,但是他的胸腔充满了灼痛感和感到难受的箍紧。他拖着步子走出房间,双手深深地插进帽衫的口袋中。在他身后,Eduardo没有喊他,Mark也没有回头。他坐在他的椅子上向Dustin示意,后者正走过来,脸上带着希望的微笑。
“事情怎么样”Dustin兴致勃勃地问道,一只手出奇快地拍在Mark的背上,爆发出一道简短的乐观情绪穿过了Mark。
“我需要你仔细检查我的代码。”Mark告诉他,“它在共享目录里。”
“你还好吗?”Dustin靠过来一点,眯起眼睛关切地看着他。“你和Wardo谈过了?”
“是的,检查我的代码。”Mark抓起他的耳机,Dustin猛然敏捷地伸手阻止了他,Mark怒视着他,“怎么了?”
“Mark,你不能只是——”Dustin忽然住口,气恼地摇了摇头。“算了,我去检查代码。”
Mark戴上他的耳机,当Eduardo离开时坚决地没有抬头去看。
Chris与Dustin正在进行一场冷战,彼此不发一言。Mark能够感受到愤怒的嗡嗡声冲击着他的皮肤,但是它沉稳并一成不变。他过去不曾知道他们正在冷战,Chris和Dustin在沉默中进行对抗,当他们彼此经过时沉没在横穿玻璃房的怒视中。
Dustin的愤怒缓和带有淡淡的忧愁,这让Mark与Dustin交谈时感到头痛,当他的情绪波动来回反复地上下摇摆时,总是被欢乐很好的掩饰。Chris的烦恼相当锐利,每次当Mark站在他们身边时都会被刺痛。Mark极力避免他们两个,因为它变得越来越难以屏蔽。
他开始服用阿司匹林,尽管他从来都不热衷止痛药。起初,在早上和晚上时各服一次,但是随着他的头痛愈演愈烈,他相应地加大了剂量。
几天后,Jessica注意到他办公桌上的瓶子,她忧虑地皱起眉,毫不迟疑地想起在过去时他拒绝服用阿司匹林。“一切还好吗?“她问。
“是的”Mark说,忍住想要揉捏太阳穴的冲动。他已将它控制好。
他发现他的精神屏障偶尔会衰弱失效,通常是当他疲倦或压力特别大时。他服用越来越多的阿司匹林,在人少的时候进入办公室,避开Chris和Dustin,他们所引起的情感波动比其他人要强烈的多,尤其是对于现在的Mark来说。
大多数情况下,这不是一个问题。
part8
他下次见到Eduardo时,是在Eduardo离开他六个月之后。
Mark在纽约的街头认出了他,Eduardo正在打电话,踱步在Mark将要与一些潜在股东会面的酒店之外的人行道上,相反地,Mark驻足停留看着Eduardo讲话,Eduardo的表情生动而有活力,Mark突然意识到他想念Eduardo的热情,他近乎难以平息的乐观主义。
Eduardo抬起头来对上Mark的眼睛,Mark立即调转了目光,但是为时已晚。Eduardo知道他在这里。Mark踌躇着,穿过街道进入酒店,反正无论如何他都已来到这里。Mark站到他面前时,Eduardo已经挂断了电话。这真是一个尴尬的时刻,他们只是彼此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稍后Eduardo唐突地点了点头。
“Mark,”他客气地说,“什么风把你吹到纽约来了?”
“开会。”Mark马上回答道。他痛恨纽约的激情,他难以将众多人们的情绪屏除在他的大脑之外,因为他的精神屏障焊接的并不是非常紧密。从他在肯尼迪国际机场落地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头痛,并变得越来越糟糕。“我——你的工作顺利吗?”
“还不错。”Eduardo礼貌的回答。他看上去比Mark上一次见到他时要快乐。Mark很惊讶他首先注意到了,之后他意识到他能够感受到Eduardo的快乐闪烁在Mark被削弱的精神屏障边缘。
“你见到我很高兴。“Mark吃惊地说。他没有预料到那个,在他们上次分手之后。
Eduardo诧异地退缩了一下,但是他的快乐感仅仅暗淡了一点,“是的,”他欣然承认道。“很高兴见到你。”
“为什么?”Mark实实在在地困惑了。“上一次我见到你时,似乎并不像是你还想再见到我。”
“因为你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并且我爱过你两年。”Eduardo翻了个白眼。“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的话。”
“那不是真正的原因。”Mark评论说,注意到Eduardo言辞中淡淡的虚假色彩。一个女人在经过他时推挤了他一下,从接触中他接收到锐利的浓重焦虑。他无意识的退缩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靠近Eduardo,他的情绪熟悉而舒适的环绕着他的皮肤。
“我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我只是——很高兴见到你。”Eduardo变换了一下重心,对着Mark拧起眉头。“你——你看上去不太好。”
“我没事儿。”Mark撒了个谎。他的大脑被路人所插进的思绪狠狠地重击着,紧张地情绪们堆积成层,整个城市沉重又压抑地横压在他的双肩之上。
“你在对我说谎。”Eduardo敏锐地说,眯起双眼。“你在出汗,这里并不是特别热到可以让人出汗。”他伸出手,把手背按在Mark的额头上。他的眼睛惊讶的睁大了,“天啊,你正在发烧。”
Mark本能地卸下了他的精神屏障,靠向Eduardo的手。他的双眼在安慰中轻轻闭上。Edurado的手冰凉的挨着他额头的皮肤,Maek所能感知到的一切就是Eduardo,包围着他,带着溺爱的担忧,并将这个城市愤怒的嗡嗡声屏蔽在外。
片刻之后Eduardo抽离了他的手,Mark向前跌倒了,他没能及时地设置好保护层来封闭人们传送给他的忧虑,沮丧和令人作呕的愤怒。在一道尖锐的疼痛划过他的大脑时他喘息了出来,膝盖打了一个弯儿,胃令人厌恶的倾斜翻搅。Eduardo伸出手支撑住他,噪音在他的头骨周围四处冲撞,Mark听不到Eduardo在说着什么。在他陷入黑暗之前,所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Eduardo的脸,眼睛大睁充满了恐惧。
Part 9
Mark在一家医院中醒来,胳膊里扎着静脉注射,没有任何情感在压迫他。他的头感觉昏昏沉沉,奇怪的一片空白,不过这在刺耳的嗡嗡声和城市噪音之后让他感到轻松。
他巡视了一下,看到Eduardo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读《经济学家》。Mark试着叫Eduardo的名字,但是结果令人费解。他清了清喉咙又试了一次,这一次成功了。Eduardo对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扫视了几眼。他淡淡地微笑着将杂志放在旁边,然后飞奔着离开他的座位边缘。
“嘿,”他轻轻地说,“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Mark说,这或多或少是真的。他的头痛消失了,但是他感到头晕和筋疲力尽。他坐直了身体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昏倒了,你应该告诉我你的精神保护层有问题。”Eduardo温和地责备道。“我告诉护理人员你是一个心灵感应者,然后他们把你带到了这儿。这家医院保护超能力者。”
Mark消化掉这个信息,稍后问了下他脑子中的下一个问题。“我睡了多久?”
“几个小时。”Eduardo身体前倾,表情难以捉摸。“Mark,你——和我在一起你完全撤掉了你的屏障。为什么你——你没为任何人那么做过。”
“你告诉过我要试一试,”Mark耸耸肩说。“并且,它——和你在一起时它不会带来太多伤害。”
“哦,”Eduardo说,咬了咬他的嘴唇之后说道,“我要离开了,但是——你想我留下来吗?”
Mark点点头,他的手指在身侧不安地颤抖抽搐着。他希望他能明白Eduardo的感觉,但是Eduardo的表情空白而Mark不能伸出手去触摸Eduardo的情绪。
“好吧。”Eduardo说着,斜靠回他的位子上。他留在Mark的床边直到Mark再次入睡。
Part 10
Mark在医院里度过了难以忍受的无聊的两天。他没有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去和办公室里的任何人进行联系,Eduardo告诉Mark他已经给Chris和Dustin发送了电子邮件,让他们直到现在的状况。幸运的是,对于Mark的无聊,在第二天时他与一位读心者更好地度过了,读心者教导他创造更好的屏障。
“我不知道你一直怎样过活的。“她坦白地告诉他,”你的屏障已经在渐渐地粉碎,在它们全面崩溃之前这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你很幸运,当它发生时你的男友和你在一起,否则你可能会走入糟糕的境地中去。”
Mark张开嘴想要抗议Eduardo被标为他的男朋友,但是Kandyse已经转移了话题,将她修长的双手覆在Mark的上面。“数到三,我会进入你的心智向你展示怎样增强和减弱你的屏障。”她以一种使人宽心安慰的声调说道,几乎是唱歌的声音。“一,二,三——”
Mark闭着眼睛,在Kandyse滑入他的头脑中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在他的心智中向他演示了一场大扫除,整理屏障并教他如何更好的部分关闭掉大脑中的心灵感应能力。
“想想它就像你电脑上的防火墙。”当它变得清晰而他与之苦斗时,她说道。“你不能让病毒侵入,但是你想要一些信息。你必须过滤。”
Mark理解了这个比喻,他在大脑中建立了一面防火墙,每条防线由代码相嵌堆积而成直到他拥有一面柔软灵活地保护层,相比他过去草草拼凑起来的更加易于掌控。在他完成时他能感受到Kandyse赞许的在他上方安静下来,他微微地笑起来。
“做得好。”她说着,滑出他的意识。他睁开眼睛看到她正在对着他微笑。“你需要练习增强和削弱你的屏障,但我觉得你现在明白了。”她在Mark的病历上写下一些东西。“欢迎你回家。”她补充道,“但是如果你遇到任何问题的话,我想要你马上回来以便我们能找出其他的问题。”
Mark乖乖地点点头,在她递过来的档案上签了名。她拍拍他的背告诉他Eduardo正要过来接他。Mark的心脏在听到Eduardo的名字时微微地跳了一下,这让他措手不及。他估量判断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意识到他因意外地将要再次见到Eduardo的希望而感到兴奋。
Eduardo在Mark第二次醒来之后回了家,不过他返回医院来接走Mark时给他带了一条牛仔裤,一件T恤和连帽衫。Mark感激地换下了医院的长袍,很高兴这些熟悉的衣物回来。他拉起帽衫的拉链,叹息着将双手插进口袋里。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有着轻微的黑眼圈,但那让他看起来与之前差不多一样。
当Mark从卫生间出来时,Eduardo正在与Kandyse交谈,后者在很认真地与他说着什么,她打手势的动作非常大,嘴唇飞快地开开合合。Mark停下来看到Eduardo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惊慌。当他终于见到Mark时才放松下来,他热切地向Mark挥手致意。
“你准备好动身了么?”他问Mark。Mark点点头,Eduardo急忙伸出胳膊揽住了Mark的腰,他的手温柔地放在Mark右边的臀部上。Mark惶惑混乱地看着Eduardo,Eduardo挑起他的眉毛无声地恳求Mark什么也不要问。“谢谢您,Kandyse。”在引导Mark走出房间的时候,Eduardo又在他的肩膀上环了一条胳膊。“我感激您的一切帮助。”
“这是我的荣幸,Saverin先生。”Kandyse爽朗地回答。
他们一走出房间,Mark就低声问他,“你干什么呢?”
“我告诉他们我们是……在一起的,在我带你进来时。”Eduardo压低声音说。“否则他们不让我进去看你,也不会让你和我离开。”他犹豫了片刻,接着用一种尴尬的语气说道。“只是Kandyse吩咐我你至少应该被限制在一个地方两到三天,并且她让我保证会阻止你旅行。”
“你想说什么?”Mark问,注意到Eduardo多变的表情。
“你得跟我一起待几天。”Eduardo说,声音听上去惴惴不安,他飞速地瞄了瞄Mark估量着Mark的反应。
“好吧。”过了一会儿Mark说道。“不过我需要用电脑。”
Part 11
驱车驶回Eduardo的公寓大楼是对他控制他的新保护层的一个考验。Mark小心地调整着他的过滤器直到他仅仅能勉强感应到Eduardo的紧张和放松,一点儿也感应不到外面经过的车里人们的情绪。
“你为什么这样做?”他的屏障一整理好,Mark就好奇地问出来。“你不必——我直到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不再生你的气了,Mark,我只是——”Eduardo恼怒地摇摇头。“作为一个天才,有时你可真他妈的迟钝,总是。”
Mark还是不明白,不过他保持着安静看着阳光在Eduardo的脸上嬉戏滑落。他感觉到一些类似之前他碰触Eduardo时所感受到的喜爱的感情。只是这次它并不是来自于Eduardo而是来自Mark的内心,每当他看着Eduardo时就会感觉到它。Mark以前从未注意过他自己的情感,这令人惊奇,还有一点儿奇妙。但是他喜欢这种当他看着Eduardo时所产生的温暖与幸福感,所以他没有觉得不可思议反而将自己沐浴在这感觉之中。
“Wardo.”经过长期思考后,他说。“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Eduardo投给他一个吃惊的表情。“认真的?”
Mark点点头。Eduardo叹了口气,在回答之前想了片刻。“这是——这感觉多半是你的世界被收缩到这一个人身上,你,你因他们感觉到爱,我想,你只是,当你和他们在一起时感到更快乐而已。”他扫了一眼Mark,一个奇怪而扭曲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为什么?”
“我想——我觉得我爱你。”Mark说出来的话带着惊讶,并且瞬间他感受到一股来自Eduardo的震惊的波动。汽车突然微微转向,一个汽车喇叭合唱团立即映入眼帘。Eduardo在整顿好之前用葡萄牙语咒骂出来。他防御性地弓起背,覆在方向盘上,在转头怒视Mark之前生气地小声喃喃自语。
“我的天,Mark,你不能讲那样的话。”Eduardo说道,听起来奇怪地上气不接下气。Mark伸出一点进行探测,意外地遇到一些火热的,扭曲着蠕动的东西。Mark的呼吸加快了一点,心在胸膛里重击着。一会儿之后,当热度在他的胃部汇集成一片时,Mark意识到,它觉醒了。他使Eduardo兴奋了起来。
“你想和我做爱。”Mark说道。Eduardo颤抖着,他的兴奋定然不动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是吗?”
“Mark,拜托你闭嘴!”Eduardo咬牙切齿地说。他正散发着紧张感,修长的身体如弓弦一样绷紧。
“甚至当你还生我气的时候?”Mark问道,现在是实实在在的好奇。“你幻想过我对你说我爱你吗?”
“Mark,我向上帝发誓——”Eduardo开始暴躁。
Mark将左手放在Eduardo的大腿上,手指沿着Eduardo的裤腿内缝线描摹,Eduardo猛踩了刹车,引得他们身后的汽车响起愤怒的喇叭声。Eduardo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再慢慢地加速。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挡风玻璃。
“我们不会做爱。”Eduardo坚定地说,尽管Mark能够听到Eduardo微弱的想法和高速闪现的幻想—--在我的床上,在沙发上,当我从后面干他时,他的胳膊支在它们的背上——或者,不,在淋浴时,他被按在毫无可抓之物的瓷砖上,我会把他舔地开开的直到他求我给他更多——“Mark,把你的手从我大腿上拿下去。”
Mark把他的双手塞回膝盖之下,轻轻地按压住他自己的直挺。他现在感觉冲动了,并且他只想要Eduardo将他那些有创意的想法实施贯彻到底,但是他也明白Eduardo决定不会让此更进一步。这完全令人费解。
“我知道你想要做爱。”Mark沮丧地说,“为什么你要忍耐呢?”
“因为这不会有好结果,Mark。”Eduardo声音发紧。“你——我们不应该。当我想和你做爱时,这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自始至终,他紧张而又焦虑,但是他仍然没有将Mark屏蔽在外。Mark认为那是一个好兆头。
“为什么你不屏蔽我?”Mark问道,“你完全可以将我屏蔽在外面,但是你没有。”
“我不会——Mark,我只是,我不会屏蔽你,Mark。”Eduardo转弯进入公寓大楼的停车库,完全超过所需力道。“那不是朋友做的事。”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Mark微微挖苦道。
“还有什么其他的可以定义我们的关系?”Eduardo问,带着一抹小小的微笑。
“我不知道。”在折磨过他的大脑之后,Mark承认道。“真的没有适当的词来形容我们彼此的关系。”
Eduardo轻蔑地哼了一声,打开车门。“没错。快点,我们到了。”他钻出去,开始走开,没有回头去看Mark是否跟上。Mark匆忙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乘电梯到达公寓大楼的第十一层。
起初Mark感受到了大楼里的人们的情绪,不过之后他小心地加强了自己的屏障直到他感受不到除了Eduardo低频率的满足感之外的任何一丝情绪。Eduardo慢条斯理地漫步在厨房里,煮煮咖啡哼着一首Mark不认识的曲子。Mark看着他,在他优雅自在的在厨房里移动时,赞叹着他修长优雅的身体线条。Mark不记得以前像这样注意到Eduardo,现在他发现让他调转目光很难。
“谢谢。”当Eduardo再次面对他时,Mark说道。“我……很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事。”
Eduardo抬起头来,身上散发着惊讶。这花了他一点儿时间做出回应。不过当他反应过来时,无比的真诚。“别客气。”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伸向Mark,脸上带着一个疑问的表情。Mark摇摇头,只是看着Eduardo弯曲在陶瓷杯上的手指。
“你在盯着我。”过了一会儿Eduardo说,嘴角弯起一抹微笑。
“没错。”Mark承认,因为没必要矫情假装。
“我不会消失。”Eduardo试着微笑一下,但是这完全没有说服力。Eduardo的自我怀疑随着形势越来越强烈,他的满足感已经慢慢消失在一团神经紧张的混乱中。
Mark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样表达,担心自己会说错话让Eduardo再次离开。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片刻之后Eduardo逐渐变得懊悔。
“Mark。”Eduardo悄悄地说,声音充满了怜悯。“我不是——你,我不想让你不安。”
“我很好。”Mark简短地说,对Eduardo的溺爱感到略微的恼火。“卧室在哪儿?”
“客厅尽头,左边。”过了一会儿Eduardo指着说。“洗手间在对面。”
Mark起身绕过长桌走到Eduardo站立的地方,手指沿着Eduardo的背部轻轻滑下,随着Mark的碰触,Eduardo身上迸出了欲望的火花。Eduardo脊背僵硬地从抚摸中拉开身体。
“Mark。”他警告道,但是没一点儿说服力。
“晚安,Eduardo。”Mark说道,带着满足。他走向客厅进入到卧室里,对着自己微笑起来。
part12
Mark知道Eduardo正在试着狠狠地压抑自己的欲望,每当他们在同一个房间时,它都在表面之下沸腾翻滚,稍微一点儿苗头就能够拉扯Mark的胃部并让他的手指发痒。Marl毫不留情地利用了它,每当Eduardo给出一星半点儿的借口时就漫不经心地刻意地去碰触他。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第二天中午,在前往餐桌的路上当Mark故意地蹭过他时,Eduardo对着Mark挑起眉毛说道。
“做什么?”Mark开玩笑地问道。
“你想让我筋疲力尽消磨我。”Eduardo指责道,“你觉得你能让我兴奋起来足以让我忘掉我的怀疑和不安。”
“如果它有效呢?”Mark问,实打实的求知精神。
Eduardo翻了个白眼,但是开口时微笑着。“Mark,我——这不是正确的做事方式。”
“我爱你。”Mark说,看到Eduardo的表情变得警惕,他的情绪从顺从地欢愉变得焦躁不安。“我没时间为了——你知道我不会说我不想做的事。”
“我知道。”Eduardo说,但是他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保持了距离。他的惶惑显而易见,它充斥在Eduardo的每一道思绪里,在他们之间的空气里堆积成云,所以Mark把时间留给Eduardo自己,他可以等待。
“好吧。”晚餐后,当他们洗完盘子时,Eduardo说道,打破了这一天内长久的沉默。“你想要什么?”
“我想做爱。”Mark立即开口。“并且我知道你也想。”
Eduardo注视了他一会儿,被逗乐了,有惊慌——也有溺爱。“没错。”他温柔地说。他靠回在长桌上,期待地看着Mark,嘴角微微地向上弯起。Eduardo没有动,所以Mark向前迈了一步,直到他们的身体只相隔几公分。Eduardo的呼吸加快,焦虑逐渐变大,一种高频率的嗡嗡声使Mark想要抚慰它使之缓和平静下来。
Mark的双手紧紧扣着Eduardo的手腕,感受到Eduardo欲望的脉搏。Eduardo目光变暗凝视着Mark的嘴唇。Mark听到Eduardo在想亲他的话会是什么感觉,所以Mark轻轻地靠过去将唇压上了Eduardo的。
这一刻,他们两唇相接。Mark察觉到Eduardo的情感在膨胀,直到这感觉像是他们合为一体。Mark将此归纳在Eduardo的强烈欲望之内,他渴望到疼痛的紧张情绪与势不可挡的爱意将Mark像毯子一样包裹缠绕。他剧烈地颤抖着,将自己压向Eduardo的身体,尽他所能的汲取更多的温暖与爱意。
不知什么时候,Eduardo的双臂已脱离了Mark的掌控,此刻,他让Mark靠在他身上并将他向上拉起,大腿滑入Mark的双腿之间。在Eduardo按压住他的勃起时,Mark不由自主地喘息出来,他紧紧地攀住Eduardo的双肩。Eduardo的鼻子轻触着Mark的耳朵,之后轻轻地咬着Mark的耳垂。
“我会让你来求我。”Eduardo用低沉下流的嗓音保证道。Mark的头脑被一波波地幻想所充斥,一些精心详细制作的,超凡脱俗的。他发现思考难以持续,但是这没什么不愉快的,让Eduardo像这样接管一切。“卧室?”Eduardo喘息着提议。
Mark设法从这让他变得糊涂的欲望中清醒过来点点头,Eduardo一路推着他走向客厅尽头来到Eduardo的卧室里。Eduardo拉扯掉Mark的T恤然后将他推倒在床上。Mark情急地吸了一口气抬起臀部来帮助Eduardo脱下他的裤子。
Mark的性生活不是很频繁,像大多数单身的人一样,他希望能有更频繁的性爱,但是鉴于他的心灵感应,这一直很难。他不喜欢感受到他床伴的异议或无聊感,又或是在做爱时听到他们四处漫游的思绪。但是Eduardo——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不对Mark感兴趣或没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这是一种令人兴奋的感觉。
“我想这个想过很多次。”就在他将Mark的阴茎含入口中之前,Eduardo如此说道。我希望我已经把你带到卧室,能够听到你急促喘息的方式,并且是因为我。我会让你喊叫出来—--
“Wardo。”当Eduardo将一根修整圆滑的手指滑入Mark体内时,Mark倒吸了一口气——Mark不知道Eduardo什么时候抓取了润滑剂,不过他也不想问——他向下压在Eduardo的手上,他自己的手指胡乱地紧抓在Eduaro光滑,昂贵的床单上。
Eduardo将手指拉出他的体内,发出湿润地啵的一声,然后亲吻着Mark颤抖的大腿内侧,得意地傻笑着说,“不错。”他埋在Mark的肌肤中喃喃自语咕哝道。是的。
“该死地你在取笑我。:”Mark设法控制自己说,稍后就在Eduardo挤入另一根手指后无力地呻吟起来。
“我等这个等很长时间了。”Eduardo喘着气说道,只是弯曲起他的手指。“我要做个够。”
随着一道鲜明的快感急速穿过他的身体,Mark痉挛着停止了抗议,让Eduardo随便去做什么他喜欢的事。Eduardo意识到Mark的放弃,感到脉搏中冲过一阵愉悦鲜明的胜利感,他将Mark的阴茎再次吞回口中,耐心地缓慢地哄诱着Mark来到高潮的边缘,似乎确切地知道怎样做能够让Mark愉悦至痉挛。Mark浑身颤抖,完全被快感所淹没。他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当Eduardo用拇指沿着Mark的囊袋画着线直至用手指将它们完全包裹起来时,他的眼角泛出了些微的水汽。
“你想要射出来吗?”Eduardo柔和地问道,甜腻诱哄的声音,他的欲望与愉悦大量地涌向Mark。他将一个吻印在Mark的肚脐下方,Mark热切地点点头。“你得说出来。”Eduardo的诱哄带着一种装模作样的骄矜感,不知怎地,让人听起来感到十分的甜蜜。
“Wardo。”Mark哀求他,Eduaro只是弯了弯他在Mark体内的手指。Mark喘息着,为了自己的慰藉用一种极度渴望的声音哀求道,“让我射,求你。”
“好。”Eduardo近乎满意地用自己空着的那只手包裹住Mark的阴茎,抚弄着它,直到Mark在一个剧烈的颤抖中达到高潮,他的脊背供起,脚跟敲打在床垫上。Mark被强烈的快感所击倒几乎不能思考,接着Eduardo进入了他,Eduardo的思绪变得混乱又疯狂,Mark不可能再射出来,但Eduardo咬着下嘴唇的模样看起来如此漂亮,在推入Mark体内时,他的目光一直盯着Mark的脸,双手紧紧地扣在Mark臀部上,将他固定在一个地方。Eduardo的思绪已经变得散碎,它们突然涌进只字片语——天啊,Mark——老天,我——Mark—--
随着一个狠狠地撞击,Eduardo的高潮巨浪一般席卷了Mark,留下Mark在它的余韵中颤抖。Eduardo向前倒下来压在Mark身上,呼吸粗重,将汗湿的前额抵在Mark的上面,Mark松开抓着床单的右手,手指轻轻抚过Eduardo的下巴曲线。Eduardo闭上双眼,将脸埋入Mark的手中,天啊,我还是爱他。
这感觉像是一个秘密,所以Mark没有回答。相反,他亲了亲Eduardo,享受他们紧紧地彼此压在一起,Mark几乎不再能分辨出他自己与Eduardo的情感。过了一会儿,Eduardo从Mark身上滑下来,翻了个身,他的小手指仅仅勉强蹭到Mark手臂的外侧。
Eduardo在散发着满足感与温暖,所以Mark从他背后环抱住他,将自己的脸贴在Eduardo散布着雀斑的肩膀上,Eduardo转过头吻了吻Mark的头顶,然后放任自己的意识漂入睡眠,思绪慢慢减速。Mark缓缓呼吸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Part13
早上,Eduardo推着Mark去冲了个澡,然后带开车带Mark去机场。Mark没有吻他,尽管他很想,但是他担心太冒险,所以取而代之的是他伸手用手指碰了碰Eduardo的手腕内侧——我不想让他走,如果我们从未—--
“谢谢你。”他说,拿开了自己的手。Eduardo吃惊地僵住了一会儿。稍后他放松下来给了Mark一个微弱的微笑。Mark犹豫了,然后点了一下头,走进肯尼迪国际机场。
在飞回旧金山的旅程中Mark大部分时间在睡觉。他的屏障拦截的效果不错,因为他一次也没有被飞机上的人的情绪所烦扰。Jessica已经帮他订好了头等舱的座位,因此飞机一起飞,Mark就蜷缩在他的座位上睡着了,仍带着来自前一晚的轻微的疼痛。
他没有任何行李——Jessica在他就医后将它们都带回去了——但是不管怎样Chris在机场见到他了。Chris从不畏于寻找快乐,但是现在他的眉毛之间皱起一道明显的折痕,Mark从中意识到Chris与Dusrtin正在为一些什么事而争吵。
Chris给了Mark一个拥抱,“我真高兴你没事。”他的手指刷过Mark脖子后面的皮肤,Mark听到,我应该告诉Dustin?他不会——我不能,我想他告诉我说别答应,我需要告诉他——我会给他看这枚戒指,然后他告诉我说不要答应。Mark被一股浓重的焦虑所侵袭,他混乱的皱起眉,但是在Chris拉开身体时将表情又恢复了正常。
“我不想离开这么长时间的。在我离开期间有什么事情发生吗?”Mark唐突地问,想要忘记Chris恐慌的感觉。“公司还在运行吗?”
“一切都还好,Mark。”Chris边说,边领着Mark走向停车场。他在紧张,但被控制在他的内心里而没有指向Mark,这是一个可喜的变化。“别担心,你感觉良好更重要。”
Mark眨眨眼,有点吃惊。“好吧。”他思考了一番说道,“很好。”
“近来怎么样?”一坐近车里,Chris就这么问道,“Eduardo给我打电话时听起来恐慌地要死,你真的昏过去了?”
Mark耸耸肩,对Chris关于Eduardo的描述更感兴趣。“恐慌?真的?”
“没人喜欢看到别人昏倒,Mark,哪怕这是你和Wardo。”Chris爽快地说,“他仍然关心你。“
“我知道。”Mark说道。Chris投给他犀利的一瞥,眉头紧锁。
“发生了其他的什么事?”他问,“你看上去……看起来很高兴。”
Mark微微笑了笑看向窗外。“就是很高兴再见到Eduardo而已。”他说,一点也不想回答Chris的问题。Chris发出一声略微气恼的声音,车窗也跟着微微作响。
“你必须得告诉我一些要点。”Chris异常犀利地说。“如果与Wardo有关,这是——你们俩别出什么大事。”
Mark又耸了耸肩,对谈话感到厌烦。“没错。”他承认没犯什么错。Chris陷入沉默,在他让Mark下车时,他的告别声略显生硬,Mark点点头表示再见,然后走进房子里。不知为什么,他的房子感觉更大更空旷了。他走到电脑跟前,戴上他的耳机将寂静关在外面。
Part14
当Mark回去工作时感到办公室里的气氛异乎寻常的紧张。组成办公室音响风景的声音中没有了那道平时开朗的喧闹声,人们之间的情绪游离在提心吊胆的边缘。Mark花了点时间去定位紧张的来源,很快就水落石出,Dustin和Chris之间的争吵显然在他不在的时候更加公开化。它开始慢慢地波及到其他的员工,他们曾经都乐观和愉快的以为Dustin和Chris会和好。当他偶然遇到一位实习生的时候,他们的这种焦躁刮擦到了他,他听到她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Mark从未干涉过其他人的人际关系,多年来他也从来没有重点去问Duatin和Chris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想问,但是他能感觉到它烦扰到了其他人。他重点监测了Chris和Dustin,监控他们的情绪以防事态失控。
在Mark刚决定这么做时,事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Chris和Dustin在玻璃房的另一端压低声音争吵着,他们的情绪充满了告诫和紧张。之后Chris的怒气突然火花四溅变得锐利,狂暴肆虐,同时Mark一抬起头就看到Dustin手里的杯子飞了出去在墙上摔得粉碎,发出一声陶瓷爆炸的响声。
室内一片静寂,Mark环顾四周看到员工们震惊的眼睛大睁。Chris在他们所有人之中是最为平和的一个,而Dustin,通常就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乐天派,可以继续大声喧闹狂欢,但不管怎么说Chris都是那个遇事更为冷静的人,而现在他正勉强压抑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怒火,眼睛因愤怒而明亮异常。
Mark不情愿地站起身大声喊道,“Chris,Dustin?我想要谈一谈。”他冲着会议室偏了偏头,等他们两人鱼贯而入之后才迈进房间。他将身后的门关上,然后转身面对他们。他们几乎站在房间的两侧,Dustin消沉地靠着墙壁,表情痛苦闷闷不乐。Chris站地笔直,双手紧紧地抓着椅背,他怒视着Dustin然后又转头看向Mark.
“这不会再发生了。”他以一种过于客气地语气对Mark说道,“很抱歉我的脾气失控了。”
“那不是——不是我为什么在这里问你的原因。”Mark说,他有点焦躁不安,然后将双手插进他帽衫的口袋里。“你们两个让每个人都感到紧张。”
“你怎么知道——”开口的是Dustin,他的眉毛正皱成一团儿。
“他是个心灵感应者。”Chris嘲讽道,投给Dustin一个令人不快的表情。Mark被Chris声音中纯粹的恶意吓了一跳。Dustin微微退缩了一下,大量的痛苦从他身上倾泻而出。他看起来苍白憔悴,既然Mark注意到了这一点,也就又发现他比平时的动作要慢,这说明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Mark说。“但是你们必须控制好它,这里不是你们两个把个人恩怨拿出来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地方。”
“你还真敢说。”Chris厉声打断了他,“那时你和Eduardo可是像用舞台一样用了这间办公室。”
Mark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又看看Dustin,他稍微站直了一点。“Chris。”Mark开口道,“我——你看,像我所说的,你必须控制好情绪。你们俩总是——你需要处理好这个。你总是在争论仿佛它就是他妈的世界末日。以前这没什么,但现在你让别人感到不安。”
Chris发出一道气恼的咕哝声,动身离开房间。Mark急忙跟着跑出去,“你不能离开。”
Chirs吃惊地回过头,“Mark。”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厌倦和不满。Mark沉默地瞪着他:他突然对这样的整个状况感到狂怒。
“你们两个对我说过要我应该听Eduardo的,现在我知道你是对的。你们两个现在的行为就像幼稚的白痴,我有比做治疗师去关注你该死的人际关系问题更好的事情要做。”Mark说,“我不知道Dustin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发怒,Chris,坦白地说我不在乎,但是你爱他,他也爱你,所以处理好它应该不是件难事。”他转过身离开,又添了一句。“如果你解决不了这堆狗屎,我就炒了你们两个。”
在他能够听到他们两个的抗议之前,他阔步走出了房间,然后他把Jessica招过来,“别让他们离开。”他吩咐她。“我忠告过你,如果你让他们出来的话。”
“好的。”她说,然后拉过一把椅子以便她监视着门的时候能够在笔记本电脑上继续工作。Mark凝视着会议室的房门,想知道Chris和Dustin是否已经感觉到了当时他和Eduardo和解时的方法。
最后,他坐在他的电脑跟前,打开了他的电子邮件。他盯着空白的信息栏看了一会儿,为他想说什么而深思熟虑。他感觉这好像没有足够的空间去表达他想与Eduardo分享的东西。
Eduardo,他写道,因为他感觉这是一种相当安全的开场白。Chris和Dustin的行为就像白痴。
他的手指敲打在办公桌上,试着去想想怎样来解释这种状况。他选定好说法,这感觉必定像是当他们看着我没有听你的话的时候,并且你也没有听我的。我知道你痛恨我做过的那些事,但是此时它们对我很有意义。
你问过我是否为我曾经所做的事感到悔恨,我不知道我是否能那么说。这是一个商业决定与你本人无关。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两点对于你来说并不相容。
我说我爱你,并不是撒谎。我发现很难停止去想你,我想念你。
他停下来,看着屏幕上的字片刻,然后他加了一句,完全是冲动地心血来潮,回家。
在Chirs和Dustin重新从会议室里出现之前,Mark回家了。他的头很痛,源于Chris的爆发和苦于屏蔽其他人的情绪。在家里,他吞下一片阿司匹林,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之后他打开笔记本电脑,他强迫性地刷新着自己的电子邮箱,直到他迫使自己接受让Eduardo给他回信可能会花些时间。
当他第二天早上醒来时,Eduardo已经给他回了信。
我有一个家。Eduardo写道,事实上,我有两个,甚至有一个上周你还去过。
至于你邮件中提到的其他的——这花了我一些时间去接受你的所作所为事出有因。我仍然希望事情有所不同。
关于Chris和Dustin——他们会没事的。只是让他们在一起会花一些时间。
Mark盯着最后一行看了良久,然后他微微笑起来。他关上笔记本电脑,开车去了办公室,路上一直在想着Eduardo的电子邮件。他走到办公桌前意识到办公室里的喋喋不休声已经回复到了平时的频率。他快速地环视了一下房间,似乎每个人都很轻松。Mark寻找着Chirs和Dustin,但是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始构思回复给Eduardo的信息。
你知道我说的回家不是那个意思。Mark告诉Eduardo。并且它不是一个人的事。
part 15
十点左右时Chris和Dustin到了。他们走进来时亲密地靠在一起,两人的手互相刷过彼此时,碰撞出爱与愉悦的火花。在彼此的公司里散发着不确定的幸福感和害羞的喜悦,这让Mark停顿了一下,他停止打字,看到Dustin在Chris和他讲话时整个人都亮了起来。Chris比Mark很长时间内见到的更为放松,并且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注意下咯咯作响,这表明他没有感到不高兴。
Chris从Dustin的身边走开,来到Mark的办公桌前,神色懊悔 “Mark。”他说,“我很抱歉我昨天说过的话。我只是——近来的事情真是太奇怪了。“
Mark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他停顿了一下,头歪向一边问道,“你们两个还顺利吗?”
Chris绽出一朵大大地微笑,长久以来Mark见到的他第一抹真正的笑容。“我觉得我们很好。”
Mark很难试着不去感到一点嫉妒,但是完全失败了。“很好。”他说,声音微微发紧。“这真让人欣慰。”
Chris扭曲地大笑起来,然后点点头走向了他自己的办公桌。Mark打开他的电子邮箱,来自Eduardo的新邮件依然搜索无果。他挫败地叹了口气关掉了电子邮件的客户端。他埋头苦干地花了三个小时编码直到Jessica让他停下来去处理一些法律文件。
part 16
Eduardo没有回Mark的邮件有两天了,当他终于准备回的时候,信息栏中文本的行数已经有十行了,全部只有五个字:就那么干吧
Mark有将电话号码存入他的手机里,但是将近一个星期没有拨出过。每当他调拨到这个号码时,总有理由来避免按下呼叫按钮。最终一天晚上的深夜,他设法拨了出去,当时办公室里几乎只有他独自一人并且他太累了而无法重新考虑这个。
“你好?”当Eduardo接起电话时问道,听上去有些糊涂。“谁?”
“嘿。”Mark说,Eduardo在另一端变得安静。
“Mark。”最后他开口。“我不认为——你需要花这么长时间来回答。”
“我知道,我不——我应该打个电话。”
“我几乎认为你不会打来电话。”Eduardo承认道。
“我不是很擅长电话交谈。”Mark说,他不知道Eduardo是否还在想在那个夏天他们交战的那些电话。Mark不会——永远不会——记得Eduardo对他说的那些冗长的谈话中的细节。他所能记得的就是坐在外面倾听着Eduardo的声音和感觉——在家里。
“我知道。”Eduardo说,听上去被逗笑了,“但这是我们所拥有的。”
“我们还有其他选择。”Mrak不得不指出,“飞机也是存在的,你知道。”
“Mark,我——”Eduardo停下来,空气沉闷而又沉重的时刻。之后他开口说道,“我希望——我希望在你离开之前曾与你谈一谈。”
“我们在谈。”Mark说。
“是的。”Eduardo的语气好气又好笑。“我们说了你好和再见,但是我不明白——Mark,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的?”
“在你要求我回家的时候。”
“我的意思是——”Mark停顿了,从头到尾思考了一下,“当我回家时,”他缓缓地说,“感觉很奇怪,在房子里我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我想念这里有人的时候。”
Eduardo很长时间内一语不发,“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最后他承认道。“我有我自己的生活,Mark,我不能放下所有的事情去和你在一起。”
这谈话对Mark来说太熟悉了,他说,“我不需要你放弃所有,我只是——我需要半年内不止见到你一次。”
“好吧。”Eduardo慢慢地说。”那个,我明白了。”
“我们在哪——”Mark停下来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
“没错,”Eduardo说,听上去奇怪的高兴。“就现在。”
“那我们会走向何处?”
“尽我们所能。”Eduardo温和地说道,“那确实是我们所能做的全部了。”
Part17
三天后,Mark回家发现Eduardo坐在他家的楼梯上。Mark下车小心地靠近Eduardo,他的拖鞋在混凝土人行道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Eduardo站起身来,自觉地弹掉他无可挑剔的裤子上的灰尘。
“Wardo”Mark茫然地说,被事情的转变完全搞糊涂了,”你在——为什么你在这儿?”
“你打了电话。”Eduardo简短地说。他走向Mark伸出手握住了Mark的。随着Eduardo的爱意拥抱住他,Mark呼出了一口气。“我原以为我能够克服它,忘掉你。但是我——我没有,我不能。”
“很好,那很好。”Mark坦率地说,他微微笑了笑,Eduardo也对他回以笑声,他的欣喜之情明亮而又冒泡,完全地势不可挡。“进来。”
“我不能待那么长时间。”Eduardo提醒道,稍稍握紧了Mark的手。“我只能待几天。”
“那我们就用这几天来加快我们的进展。”Mark说着将Eduardo推进他的家里。Eduardo向下倾斜吻着他,仿佛他情不能自禁,Mark不合理地感到快乐,他自己的喜悦与Eduardo纯粹的快乐混合在一起直到这些他所有感觉到的一切让他的胸膛几乎要爆裂开来。Eduardo移开去呼吸,手仍然紧紧地抓着Mark的。
“我依然爱你。”Eduardo告诉他。
“我知道。”Mark松开Eduardo的手以便好去解开Eduardo光滑的衬衫。“而且我告诉过你我的感觉,现在我们可以大干一场了么?”
“Mark,我正在试着进行一场谈话。”Eduardo抱怨道,但是他笑出声来,他的胃部绷紧,因为笑声颤动着。Mark将一只手贴在Eduardo的皮肤上,泛着淡红色的小指刷过Eeduardo腰带的顶端,Eduardo静止不动了,“Mark。”
Mark靠过去亲了亲Eduardo脖子的一侧,Eduardo愉悦地叹息出声,他的头向后撞在墙上,Eduardo的胡茬轻微地贴过来,粗糙地扫过Mark的嘴唇与手。Mark相信早上他会因这些胡茬而烧起来,他等不及了。
“这似乎不太公平。”过了一会儿Mark说道,双手捧着Eduardo的脸,品味着这爱意中温暖的脉搏。“我知道你所有的感觉,你怎么知道我有同样的快感?”
“因为我知道。”Eduardo嘴角向上弯起,“我了解你,Mark。”
Mark吻了他,因为Eduardo想要他这么做,之后他说。“你值得更好的。”
Eduardo耸耸肩,“也许。”他同意道。“但是和你在一起我更快乐。”
在开口之前Mark沉默了一会儿,“这是我听过的最俗的话。”
Eduardo笑出了声,大声的,完全没克制的,然后Mark也咧嘴笑起来。他将他的脸贴在Eduiardo脖子上的那片温暖的肌肤上,闭上了眼睛。Eduardo的一直手向下抚摸在Mark的背上,将他拉的更近。
“在楼上有张床。”Mark在Eduardo耳边说,Eduardo颤抖着,身上散发出愉快的闪耀的火花,并热切地点点头。
Mark带他上楼,一件件地脱去Eduardo的衣服,享受这种像打开送给自己的礼物一样打开Eduardo的体验,他把Eduardo对于每一个碰触的反应收录眼底,寻找着能够让Eduardo心醉神迷颤抖的地方。他抚摸亲吻着Eduardo的肌肤直到Eduardo的思维失去了连贯性,甚至连他反复念着Mark名字的声音也逐渐褪为虚弱,柔软的呢喃。
Eduardo倒在Mark身上,将脸埋在Mark颈窝处,仍然颤抖不已。Mark一只手向下抚在Eduardo的背上,希望他能够将情感输回给Eduardo,向他展示他有多么的爱他。终于,Eduardo的呼吸变得平稳,Mark也感受到Eudardo返回的情绪中的平静。
“再次见到你要等多久?”Mark静静地问,手在Eduardo的脊椎上来回摩娑着。“我必须等多久?”
“你也可以去见我,你知道的。”Eduardo埋在Mark的皮肤里说,“不过——但愿别太久。”他动了动,以便能够吻到Mark的嘴唇,Mark张开了嘴。到Eduardo终于拉开的时候,Mark几乎忘记了他们之前在讨论什么,“我们可以做到这个,Mark。”他的话语之下隐藏着不确定的信心,但是Mark没有注意到。
相反,他说,“我知道我们可以。”
End
作者:hapakitsune
part1
Mark在七岁的时候差一点死掉。
至少,他的父母是那样告诉他的。尽管他们认为他的大脑也许只是简单的负荷过多而当机,这一想法可能是正确的,但Mark觉得这更可能像是他濒临在精神失常的边缘。他不知道他们告诉他的有多少是真的,因为他只能回忆起他八岁生日前发生的事情中非常少的一部分。他从来没能想出这是否是因为他的头脑中设置了屏障又或是他的大脑没有容量去储存到那时为止的记忆。
这应该毫不意外,他的母亲来自读心者世家,虽然他父亲的预知能力不是特别显著,但是他从来没有在美国大学生篮球联赛的打赌中输过。
他的母亲告诉他,他的超能力在他两岁时第一次显露出来。他的母亲注意到Mark不喜欢被碰触,如果人们在他身边愤怒或心烦意乱,他就会感到不舒服。在那时她对此并没有想太多。
在Mark为数不多的关于孩提时代的记忆中包含了他在幼儿园的第一天。所有他能记得的只有来自其他人的情感攻击,在与妈咪分开时紧张不安的、愤怒的、悲伤的感觉。一个小女孩经过他时刷到了他,她赤裸的皮肤接触到了他的,他所能听到的全部就是:我不想在这里,为什么我要在这里?我想我的妈咪。直到她移开。
他记得他试图向他的父母解释,但是他没有词汇来描述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现在他明白了——他是一个心灵感应者,一个特别强大的心灵感应者。强大到足以当人们碰触到他赤裸的皮肤时就聆听到他们的思想,强大到足以通过衣物就能够感觉到他们。
Mark的母亲说在她醒来听到Mark在自己房间里尖叫时的那一天意识到有些东西不对劲儿。她发现他蜷缩在床上,双手捂着耳朵。当她试图将他翻身时,他只是尖叫的更大声。她试着用自己的超能力去触摸他的心智,但得到的只有静止的一片以及一股可怕的令人作呕的强烈情感冲击着她溃退出来。
惊慌失措中,她给另一个有着精神感应能力的朋友打了电话,一个专门教导人们如何控制自己超能力的人。读心者来到他们家里,将她的双手放在Mark的头两侧,尽她所能的输出冷静与平和。Mark镇静下来,缓慢地,读心者进入了Mark的大脑。
Mark记得在他大脑中那股冷静的感觉向他展示了如何建立一面墙来保护他自己,屏蔽人们的情感冲击以及保持他的超能力不再溢出。他竖起了自己的屏障,如此的紧密和牢固,将他天生地辨识情绪们的能力盒装起来。尽管在那时他们中没有人认识到这一点,即使他们意识到了,Mark不知道他将会做出不同的事情。最终,他在自己的心智中获得了平和。
当他对Eduardo诉说这一切时,Eduardo带着一种Mark不能够理解的奇怪神情看着他。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之后,Eduaro说,“好吧。”他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不稳。Mark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但是他不明白Eduardo是否感到心烦或同情又或着只是喝醉了。Mark点点头,他的头感觉有点沉重,于是他向后靠在沙发上。
在他的身边,Eduardo发出一个轻轻的叹息,平静地说道,“我很抱歉,Mark。”
“这没什么可抱歉的,”Mark说,转头看着Eduardo.“你什么也没做。”
Eduardo的嘴唇忽然弯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总之我很抱歉。”
“我不明白。”过了一会儿Mark承认道。
“我知道。”Eduardo说。他伸出手仿佛是要去碰触Mark的腿,但之后只是放下来收回到身边,他的微笑转成了苦笑。Mark闭上了他的眼睛,以便他没有尝试去将Eduardo的反应作出解释。
Part2
尽管有屏障的存在,Mark也没有假装他没有超能力。在SAT(学术能力评估测试)中,他会使用能力去检查贴有通过标签的箱子,利用心灵感应来感应画在下面的线。学校里设置了很多预防措施来防止人们使用他们的不正当优势,不过由于Mark的诚实,这仍然是公平的。
大多数人认为他的超能力可以做一些与科学技术有关的事情或者他的聪明才智不知何故也应与此有关。他曾经考虑过写一篇关于为什么智慧与超能力无关的文章,但是他对生物学以及研究Omega基因毫无兴趣,随便这些天来他们决定怎么来称呼它。
他通常不会告诉人们他是个心灵感应者,有几次他说了,他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Eduardo是唯一一个肯坐下来聆听Mark解释整个故事的人。
如果他能避免,他会尽量不去碰触其他人,除非他真的很需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就是他怎么会知道在酒吧中,Erica要与他分手并不是开玩笑的原因。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看到她脸上因身体接触而产生的吃惊。过去他很少主动发起接触,但是现在他想要这么做,需要了解她的感觉是什么。他能感受到她脉搏之下微弱的愤怒和一些潜在悲伤之下的东西,愤怒的暗示,恶意的不愉快的想法—--
他猛然放开了她的手,随后她喊他混蛋,然后离开了。这些话环绕在他的脑子里让他的胃里不愉快的翻滚起来。他玩儿了啤酒杯一会,然后将它放好返回他的宿舍,慢跑着来击退寒冷。他坐在他的电脑前松出一口气,立刻感觉好了一些。
科学技术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但他始终发现电脑比人相处起来更容易。电脑没有情绪需要去过滤或让他负荷过重。他可以将自己沉浸在代码中而不用一再地去怀疑他是否冒犯了什么人或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高中时,Mark不知道有很多人都带超有能力。那时曾经有几个——一个可以灵魂出窍的女孩和一个可以瞬间移动的男孩——但他们与Mark还不是朋友。主要是因为Mark对他自身克制的问题,他对与人相熟有小小的心结。他从未向他们提起过他的超能力。
在哈佛大学,一切都不同了。早些时候他遇到了Chris,经历了Chris心不在焉地用书指着他,之后他遇到了Dustin,那时Dustin的活力无处不在,尘土烟云一样飞扬在他的身后就好像他是一只走鹃鸟。他们中没有人去思索他们的超能力,这仅仅是他们自身的一部分,就好比Chris正在步入政坛或Dustin喜欢可怕的双关语。
Eduardo没有任何超能力,但他似乎并不介意,不像Mark曾经见过的大部分人那样。他从未想拥有它们,至少当Mark询问起相关时,他如此声称。Eduardo认为他没有超能力,Mark被说服了,尽管Eduardo有一些空白点——也许那是他使其他超能力作用无效的能力,Mark如此认为。因为他从Eduardo的身上从未感受到任何东西,实际上连他们去拿遥控器时为数不多的几次刷到彼此的手或Eduardo拍拍他的背时也一样。
一天晚上,当他们在Mark的房间里看电影时,Mark状似随意地提起它来。Eduardo的嘴角弯起一抹小小的微笑。“嗯,好吧.”他说。“我是一个非常富有的人的儿子,Mark,在我五岁时,我被教导过保护自己的思维。”
“哦,”Mark说道。他试着敏捷地靠向Eduardo,但是Eduardo立即注意到了并且只是向Mark靠拢,他们的身体从肩膀到大腿碰在了一起,Mark仍然不能感受到Eduardo的情绪分毫。Mark慢慢地放松呼出一口气,Eduardo的身体温暖地挨着他。他不觉得这是一个单纯的事情,这种感觉美妙绝伦。
Part3
Mark认为Sean的超能力有些许欺骗的意味,Sean是一个模仿者,他善于保留那些一旦他不再模仿的人的能力。Eduardo不喜欢它,说这是一种预先倾向于不诚实的一种迹象。Mark并不是真的非常关心,他的超能力被如此小心谨慎地周密保护着,Sean得不到它,除此之外,会有谁想要加强精神共鸣的能力?
Sean不相信Mark是个心灵感应者。“真的?”当Mark告诉他时,他怀疑的问。“我以前还从没见过具有心灵感应的人,但是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类型。”
“嘿,”Eduardo在Mark身边严厉地说。Christy在越来越技术性的讨论中变得无聊,心不在焉地让火焰升腾在指间,看着火焰舞蹈般穿过她的双手。
“无意冒犯。”Sean快速地说道,横向举起他的双手向下倾斜看着Eduardo。Eduardo看起来对此似乎并不满意,尽管Mark不明白为什么不。
晚餐临近结束时,他们的话题以讨论超能力而告终。Christy谈起了她第一次认识到 她可以创造火焰而Sean模仿了她,在他的手掌中生成了一朵小小的火苗。Eduardo绷着脸坐在那里,Mark怀疑他是否是在嫉妒,他最终是否会在负面的情绪中渐渐地变得不高兴。在驶回酒店的出租车上他问了出来,Eduardo嘲弄地哼了一声不予做答。
Part4
当Dustin告诉Chris他将要在夏天和Mark一起到加利福尼亚时,长久的沉默之后Chris才开口。“很好。”Mark正看着Dustin的脸,看到Dustin的表情变得失落,他皱起眉毛不能理解他所感受到的两人之间的紧张状态。
后来他听到他们在争吵,听到Chris说,“你不要和他一起去。”
“你可以一起来。”Dustin说道,他的声音很小。“我们习惯有你。”
“我的男朋友在这里。”Chris说,他的声音听起来轻微地不自然。“并且Eduardo也不会去。”
“这就是你决定反对这个的原因?”Dustin不可置信地问。
“Dustin,”Chris叹息,在那之后,Mark停止了聆听。关于他的朋友,有些事他不应该知道。
在Eduardo灾难性来访的前一周,Chris来到了加利福尼亚,带着他的现任男友。Chris留在这间房子的三天里,Dustin几乎没有开口说话。
Part5
那年夏天,Mark在编码的阴霾下失去了很多。大多数的夜晚他与Eduardo交谈,但是在他挂断电话之后他不能记起他们谈了什么。Eduardo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奇怪,但是Mark把它记在疲倦和压力名下而没有想到其他的。当Eduardo不在他身边时,很多时候他不能入睡。他发现自己在想念Eduardo唠叨着让他吃东西或睡觉或洗澡的方式。他认识到这是一种愚蠢的情绪并尽他所能将它推开。Eduardo做出了不与他们一起来的选择,Mark提醒自己,而且Mark不需要他。
Eduardo的反应随着稀释而来并且完全出人意料。Mark震惊于看到Eduardo的表情裂了开来,他对Mark的狂暴之怒显而易见。Mark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试着移开以免Eduardo意外地扫到他。Eduardo倾斜过来,声音降低,Mark盯着他感觉到自己像是遗漏了一些东西但是不确定那是什么。用眼角的余光,他可以看到Dustin双眼圆睁,脸色异乎寻常地苍白。当Eduardo离开时,Dustin在他身后变得模糊不清,留下Mark和一台支离破碎的笔记本电脑,完全没有线索来提示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夜深时Mark独自一人留在办公室里,感觉疲惫却不想回家。一个实习生已经悄悄地将他那台坏的笔记本电脑换成了一台新的,但是他还没有开启它。他从地板上收集好碎片,将它们放进了办公桌底层的抽屉里。然后他的手机响起,Mark的胃预兆一般不愉快的下沉。
Sean被捕之后,Dustin模糊不清地出现在办公室里,在他完全站稳之前准备喋喋不休。“——那么做,Mark,你知道的,他不是那个应该被解雇的人!”
Mark抬起头吓了一跳,惊讶地盯着Dustin,“你从哪里出现的?”他困惑地问道,他确信之前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听说Sean被捕了,我跑来和你谈谈。”Dustin坐在Mark的办公桌边儿上,双臂交叉在胸前。他皱着眉,阴沉着脸狠狠地盯着Mark。“我不能相信你,Mark!Eduardo是对的,Sean是个闯祸精。为什么Eduardo是离开的那一个?”
“你想要我说什么?”Mark防御性地盘问道。“Eduardo——他曾经——他冻结了账户。Dustin!他会毁了我们!”
“因为他不快乐!”Dustin突然狂怒地打断了他。Mark以前从未看到他如此生气,一点也不像当他和Chris一起卷入的那些。“你不能明白Eduardo有多苦恼吗?”
“我猜?”Mark犹豫地说,他意识到有些事情错了——即使他没有注意到也足以让他错过——但他完全不能够辨别Eduardo是否嫉妒或悲伤或生气或其他的什么。显然他对形势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从来没有想过Eduardo会产生不久前刚证明过的纯粹的愤怒。
“老天,Mark.”Dustin搓揉着自己的脸,突然看起来像老了二十岁。“当你有——有一个人真正的关心你时,你却让他走了。”他的声音有细微地变化。Dustin不再真正意义上的谈论Eduardo让Mark感到不安。“究竟你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Mark茫然地盯着Dustin。“你是什么意思?”
Dustin摇了摇头没有做详细说明。“Mark,我知道你封锁了你的心灵感应或随便什么,但是你不想试一试吗?哪怕一点儿?”
在诉讼时,Mark被问了同样的问题。Gretchen低头看着她面前的报告,用一种刻意地漫不经心的音调问道。“Zuckerberg先生,你作为一个心灵感应者被列在这份名单上,事实上,你被列为极有天赋的一栏。你却告诉我们在此期间你不知道我客户的感受?”
Eduardo看起来不舒服,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肩膀,斜靠过去与她交谈,与此同时,Mark正在回答。“我和Eduardo一样有很强的精神屏障。我没有发觉他苦恼的程度。”
“很好。”Gretchen说道,尽管她听起来并不相信。Mark注意到Marilyn在桌尾畏缩了一下。Sy疲惫地摇了摇头,重新整理了整理他的资料,表情严峻。Mark没有问如果这份诉讼对簿公堂的话,他的超能力是否对他不利。
“你拥有比大多数人更好的理解人类情感的能力,然而你没有选择那么做。”之后当他问起它时,Marilyn向他解释道。“你要知道,这对陪审团来说并不算好。”
“因为我的超能力,我几乎死掉。”Mark提醒她。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以前曾经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他要建立如此紧密地保护层——超出他们所需要的紧密——除了习惯他真的没有一个更好的理由给他们。
“嗯。”Marilyn点点头承认。“在任何其他的情况下,那会让你得到一些同情。但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甚至懒得试着去了解他。”
Mark叹息着,手有节奏地敲击着笔记本电脑的顶部。“不是这样。”他想要解释,或者至少尝试去——他从来都不喜欢感受到其他人的情感并总是担心他可能会从中学到的东西——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正确表达他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Marilyn同情地说。她语气中的某些东西让他怀疑是否她也是一个心灵感应者——她肯定是个典型——但是他没有问出口。“我可以问Sean怎么了么?”
Mark没有说出真相——从他在Facebook的办公室中央嘲笑Eduardo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想着炒掉Sean;从Sean拥抱着他,而他感受到Sean令人作呕的得意洋洋以及对赶走Eduardo的报复性喜悦的那一刻起,Mark就已知道,Sean从未真正的将Mark的最佳利益放至心底——以至于当他关心公司时从未在乎过他所带来的附加性损害。
Mark过去也从未在意。
“他还拥有公司的股份。”片刻之后,Mark说道。他知道事情对他来说会变得更糟。人们会想要知道为什么当他撵走Eduardo时仍然不断地鼓舞喜欢着Sean。那些他已经从Dustin和Chris那里听够了。“从中我没有获得任何享受,如果——如果我可以做些事情…”他没有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明白。”Marilyn重复道,声音几不可闻。在她离开时她的手短暂地停留在他的肩膀上片刻,并且他听到了,遥远而微弱的声音,你比这些更好。本能地他摆脱掉了她的手,Marilyn在这一天向他告别之前叹了一口气。
part6
在协议签署之后,Mark有将近一年没有见过Eduardo。最终他们在一个双方都有被邀请的慈善晚宴上再次相见。Chris和Dustin带来了他们各自的身边人,并都很小心地避免与对方交谈。Mark坐在他们中间,无法停止地瞥向Eduardo的桌子,而Eduardo一次也没有看他。
Mark在晚宴进行到第三阶段时逃到了盥洗室,不顾一切地从Chris与Dustin的冷战中逃脱出来。墨菲定律被证明是真的,因为Eduardo也在那里。他完全没有向Mark打招呼。
Mark首先打破了沉寂。当Eduardo起身来到他附近的水池边时他洗了洗手。Eduardo没有看他,虽然他肯定注意到Mark了。Mark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之后才打破沉默。
“嗨,”Mark笨拙地说,声音荡起些微的回音。Eduardo转头看看他,挑起眉毛。“你还好吗?”
Eduardo在干净的毛巾上擦干双手,精确严谨的动作,冷淡地问道,“什么?请再说一遍?”
“你还好吗?”Mark重复道。
Eduardo盯了他长久而又压抑的片刻之后,他跨步来到Mark的个人空间内,压迫性地逼近在他的上方。他抓起Mark露在外面的手,引起Mark的一串颤栗沿脊椎而下,他开口道,“放下你的盾牌保护层,如果你能的话。”
Mark考虑了片刻才那样做,从他童年之后他就没有解除过屏障了,现在就像他要试着去打开一扇挂有斑斑锈迹的铰链之门。当他终于开启了他的心智时,Eduardo的强烈情感迅猛快速地击中了他,锐利地如同一脚踢在胸腔之上。Mark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他的大脑接收到的信息分门别类,痛苦,愤怒,混合着浓烈的悲伤,一点儿恼怒以及因为见到Mark而感到快乐的罪恶感,潜在所有感觉之下的还有一股浓烈的爱恋。
接着他听到,仿佛Eduardo正在他耳朵里说,我爱你,你这个混蛋。
他震惊地放下了Eduardo的手,“砰”的一声猛然竖回了盾牌保护层以屏蔽沿着Eduardo的思维蔓延进来的其他晚宴受邀者的情绪。Eduardo凝视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之后在Mark无法开口时微微地苦笑起来。
“你看,”Edurardo轻轻地说,“你总是更舒服地躲在你的屏障后面,比起你自己,你总是宁愿不去了解其他人。”他转动脚后跟离开,盥洗室的门在他身后砰然关上留下Mark一个人。Mark回到水池边再次机械地洗着双手,仿佛这样就能洗掉其他人加诸在他身上的情绪。他看了镜子中的倒影一会儿,放松下来,还是稍微带着些惊讶,他务必让自己看上去与之前没什么不同,尽管Eduardo对他的感情像突如其来的炸弹一般震惊了他。
他返到舞厅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不安地用手指敲打着桌子。他以前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感受到过那样浓缩强烈的感情与爱意,甚至从他少数的几个女友身上也没有过。也许特别是因为没有她们。Mark的呼吸短浅而又急促,他感到一股陌生的忧虑的感觉压向了他。他皱起眉试着查探出这份情绪,在意识到这份忧虑来自Dustin的约会对象时震惊了一下,她看着他,美丽的脸上充满了焦虑不安。
Mark戳了戳他的精神屏障,发现它们变弱了一点。第一次完全解除它们的简单行为动摇了十五年来的屏障根基。他能感觉到一种低级的情绪正在迫近他,信息拥堵在他的大脑里。Mark头晕目眩起来,找了个借口离开桌子出去来到停车场,呼吸困难。Mark坐在了人行道上,尽管他知道他的助理会大喊大叫他弄脏了他的裤子。他闭上眼睛吞咽了一下压住反胃的感觉,重新返回进入到他的思维里将屏障加固直到他感觉不到一丝情绪。之后他松了一口气,感到大脑清晰了许多。
Mark知道Eduardo是对的——Mark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做出过努力,他将自己安全地置于屏障之后。他喜欢那样。
但是现在,坐在停车场里,全然的寂静围绕着他,他只是觉得有点孤单。
Part7
在那之后,他试着放下他的保护层,他知道他能够做到,即使Eduardo不会相信。
他发现这比他预期中的要难。此时他的屏障在那里设立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他生命的三分之二,需要努力和集中大量的精神去削弱它们。他谷歌看了看别人关于它的说法,最后花了很多时间在众多会议室中的一间里面与外界隔绝。他花了两周的时间削弱了一部分,让自己感受到一些来自邻居,来自Facebook的员工的一些情感波动。
这很奇怪,像是锻炼已萎缩多年的肌肉。第一次他试着放下他所有的保护层,最后以呕吐在垃圾桶里而告终,伴随着这次努力而来的还有头痛。当他在Eduardo面前解除屏障时,Mark的注意力仅仅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但是允许他所有员工的情绪进入时,这种强度简直是铺天盖地的可怕。这让他的胃里翻滚,感受到他们极端的愤怒,他们强烈的欲望,他们那令人反胃的悲伤,或许还有他们心情愉快的幸福。起初,这太糟糕了。不过他自己学会了过滤,从中去筛选信息而不是让它压倒他。
遇到Eduardo一个月后,他再次试着完全解除自己的屏障。他将自己隔绝在一个会议室内,吩咐他的助理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一进屋他就快速的关掉了灯,坐在地板上闭起双眼。他拨弄戳刺着精神屏障,一个个的将它们解除,让他的员工们的情绪过滤渗透进来。兴奋的嗡嗡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些无聊,一些烦恼,少数个别的高兴与爱意,还有股来自一个女程序员模糊不清的欲望脉动。这些情感没有激烈到让他害怕,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了解到它们会逐渐积累增强。他解除掉每一部分的屏障并向外展开他自己的意识。
他触及到了Dustin情绪的边缘,感受到他冒着泡泡的幸福感,以及当Dustin与Chris接触时产生的明亮火花,虽然Chris依然带有他谨慎的乐观主义。Mark将他的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为Dustin和Chris进行到一个幸福阶段感到满意。他将保护层推倒的时间与他修建它的时间一样长,小心周密的再一个个重新建好,直到他拥有一扇牢固的栅栏可以将人们拒之门外——但是他认为,这一次,他没有将自己完全置于保护层下。
Mark站起身来,看了看时钟。他已经在会议室待了将近两个小时,他心不在焉地注意到。他步出门外发现他的助理站在那里,看上去有点儿担心。
“一切还好吗,Mark?”她询问道。他让自己去感受她外露的情感,感受到她的担心,她的焦躁不安,所有这些都被因关切而产生的恼怒所削弱。
“一切都很好,Jessica。”一会儿之后他如此说道,短暂地微笑了一下。“你可以回去工作了。”他抽回他的意识回到办公桌前,在经过Dustin和Chris时点了点头。他刷到了他们两人对彼此的爱意的边缘,这让他的胃因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翻搅了一会儿。他迅速的从他们身上调转目光,坐在他的办公椅上。
他打开了他的电子邮件,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输入了Edurado的电子邮件地址。
Wardo
我已被指出,你的幸福因我造成了巨大的损害,而原因只是我不想牺牲我小部分的舒适感。(尽管事实上你的精神屏障让这份指责有点不恰当。)为此,和其他的一切,我想对你说我很抱歉。
Mark
他一写完就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试着检查出里面是否有会导致走向错路的东西,然后才发送了它。邮件一发送掉,他就陷回自己的椅子中,感觉轻松了一点儿。
五天里,Eduardo没有回复。在第六天时,Mark打开自己的邮件看到一条来自Eduardo的未读邮件待在他的收件箱中。Mark急切地要去打开它,几乎从自己的椅子上摔下来。邮件没有主题,而且简短,但是意向明确。
并不是说你知道或者注意到没,但是很久以前我就对你放下了我的警戒,现在我不会假装我会毫无保留的原谅你,但是我会考虑的。
“好消息?”Jessica在经过他的办公桌时问道,Mark意识到他正在露齿而笑,嘴角咧地大大的,笑得毫无防备。Dustin担忧地看着他,仿佛他在担心Mark终于崩溃疯掉了。
“非常好。”他说。他将这份邮件保存到他的硬盘里,为了表示庆祝,卸下了他的保护层将近大半个小时。他并不是想与其他人的情感较劲儿——那些,他的感知,可能会被认为是侵犯个人隐私——但是他还是让它们用一种平静舒缓的嗡嗡声冲刷着自己。
他仍然不喜欢被碰触——那轻易地给他的大脑带来了大量的信息去处理——但是他对此渐入佳境。他能够站在这些给他施加情绪的人们周围,事实上,这让他感觉有点不再孤单。
他考虑着告诉Eduardo这些,但是相反,他最终发送了一封以供阅读的电子邮件。最近,我尝试了一些新的东西,我想我现在能够更好地控制我的心灵感应能力了。我能够让人们的思绪进入而不带有太多的伤害。它不像我曾经以为的那样糟糕。
以前我不知道你向我卸下了你的盾牌保护层,投桃报李的说,我现在变得更好。我希望很快能再见到你以便我可以展示给你看。
Mark
他没有得到通过电子邮件的回复。相反,Eduardo出现在Palo Alto下次的股东大会上,他神色坚决,面无表情。只有一次,Mark发现他的能力是有用的,他解除掉了保护层的一部分来让自己能够理解到股东们对最近一些变化的苦恼不安,他们渴望得到新的消息。实际上他不是很确定Eduardo为什么在这里,但以Mark从他身上所读到的微弱地含有期待与焦虑的嗡嗡声来看,他猜想这不是因为会议的原因。
根据目前情形来说,他是对的。Eduardo在其他人离开之后徘徊不去,慢慢整理着报告直到这个巨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当最后两个人离开时,Eduardo停止了焦躁,他抬头看着Mark露出一个小小的扭曲古怪的微笑。
“那么。”Mark说,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内有些许的回音。Mark能够感觉到Eduardo的焦躁不安上升到一个新的等级。“你来开会。”
“你告诉我你对你的心灵感应做了些努力。”Eduardo的声音毫无感情色彩。“我想要你证明它。”
“我怎么才能证明呢?”Mark发问说,“我又不像Dustin或Chris。我不能向你展示我的超能力。”
“我知道,但是你可以告诉我,我现在的感觉是什么。”Eduardo说着,猛地推起他左胳膊的袖子,伸出胳膊来,“摸我。”
Mark注视着这大片的赤裸的,被晒成了棕褐色的前臂。在绕过会议桌的一侧走向Eduardo时,他的胃神经质的绞缠在了一起。Eduardo的手在发抖,虽然只是极小的一点儿,但是这种身体表现的紧张感,Mark能够从他的身上感知到。Mark伸出手包住了Eduardo的手腕,放任自己跌落在Eduardo的思绪与情感中,解除掉他的盾牌保护层。
Mark起初被所遭受的强度所压倒,他的膝盖打着弯,身体向前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但是Eduardo用他空着的那只手抓住了Mark,手指深深地陷入Mark的肩头。Mark呼出一道长长的,平稳的呼吸开始将这股信息风暴分门别类,辨认出Eduardo的好奇,残余的愤怒,紧张不安与焦躁。再往下,他发现了同样的喜爱之情暗流——或者它也许是爱。Mark没有太多的范本可以去对比。
“你——”Mark开口道,不情愿地将手拖离。“你在好奇,仍然在生气,但是我能够理解。Wardo——你有点儿想念我,不止有一点儿。”
Eduardo看着他,一股类似苦笑的情感涟漪荡漾出来,“没错”Eduardo用嘲讽的语气同意道。“我的自卫本能从来都不是很好。”
“你在这儿做什么?”Mark问,因为自从他看到Eduardo坐在会议桌旁的那一刻起他就想知道。“你只是好奇?”
Eduardo自我调侃地喷出一道鼻息,“可怜的自卫本能技术,Mark,我什么时候能够对你说不?”
“Wardo——”Mark开始想找类似的Eduardo没有向他让步的实例予以反击,但是他找不出,一片空白,然后陷入沉默。Eduardo看起来得意扬扬,嘴角扯起一个标准范本的微笑。他们在这紧张的沉默中凝视了彼此片刻。Mark注意到Eduardo的鼻梁上散落着一些微小的雀斑,他看起来晒黑了。
“你去哪儿了?”Mark好奇地问道。“你看上去——不一样了。”
一阵不可思议的沉默。Eduardo怀疑地挑起他的眉毛,然后不情愿地说,“我已经将时间分割给了新加坡和纽约,为什么你关心这个?”
Mark耸耸肩,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比纯粹的好奇心更好的理由。“我想知道。”
“这还真是第一次。”Eduardo冷淡地嘟哝道。
“什么?”Mark问,他能理解,谈话已离他越来越远。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之后Eduardo的情绪突然地转变为挫败的沮丧。
“为什么要那么做,Mark?”Eduardo突然地爆发出来,愤怒在令人恶心的波动下倾泻而出。“我永远不能明白,为什么要把我踢出去?为什么你就不能和我谈一谈?”后半句时,他的声音变得破碎。他弓起肩头转身走开了一点。
“我们不能——Wardo,我们不该谈这个。”Mark说道,想起他们双方都有签署的协议细节。“我们不能。”
“我知道。”Eduardo的手穿过他的头发,对着Mark向后退了几步。“我不该问,这仅仅是——我希望你曾与我谈过,Mark。”
Mark没有回答,他完全失声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告诉Eduardo,这是因为你离开了我,我这样做也许还因为我嫉妒,但这些他都不应该说,事实上,他也从来没有完全弄明白为什么他允许事情走向那种境地。
“你只是花了那么多时间来想你自己。”Eduardo继续道,声音有些裂痕。“你永远不会费心去试着努力——任何东西我都会给你,Mark,但你全部想着的就只有Facebook。”
这超出了Mark从Eduardo那里所能理解的范围,他突然生气地爆发出来,“我需要你但是你不在那儿,Wardo!我不是那唯一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在说出其他东西之前他制止了自己,本能地他知道他说错话了,无论这对他来说是怎样的真实。
Eduadro僵住了,震惊地盯着Mark。Eduardo的精神屏障一个接一个的砰然关闭,将Mark完全地屏蔽在外,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胸骨之上。
“什么?”Eduardo冷冷地问道,声音颤抖着压抑着愤怒。“这就是你——Mark,我曾经为你做了一切!”
“关于Christy怎么说?”Mark小气地盘诘道,“你更关心她,比起——”
“关于Christy?你并不感兴趣,Mark!我继续前行,难道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Mark平静地问道,被Eduardo的假设所激怒。
“你感兴趣吗?”Eduardo抱起胳膊反击。
Mark做不出那不是一个谎言的回应。Eduardo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哼了一声。
“再见,Mark。”Eduardo说着,步出了会议室。他的脚步轻柔地几乎听不见。Mark犹豫了一刹那,在他身后跟着跑了出去。
“Wardo。”他说,拖鞋大声地拍打着地板。“Wardo!”他能感受到员工们对他好奇的嗡嗡声,他不耐烦地将它们屏除在外,以免它们打扰到他。
Eduardo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Mark,冷淡地注视让Mark想起诉讼开始时的画面。“Mark.”他平静地说,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还有什么事——”
Mark抓住Eduardo的翻领打断了他,他踮起脚尖将一个吻重重地印向Eduardo的嘴唇。Eduardo的双唇温和而又柔软的在他的嘴唇之下顺从了一小会儿,然后Eduadro震惊地僵硬了。他抬起手抓住Mark的两只手腕,手指陷入Mark的皮肤里,轻轻地扒开Mark的双手让他松开。Mark拉开身体,房间内已经完全的安静下来。他坚决地没有看向四周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Eduardo脸上。Eduardo神情暗淡,眼睛睁的大大的,脸色铁青。Mark的目光向下迷失在Eduardo的双唇之上,它粉红且略带光泽。Mark无意识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Eduardo吞咽了一下,喉头随之上下摆动。
“你——,”Eduardo茫然地开口,“Mark,你在做什——”
“我想你。”Mark声音压低地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希望有种方法能让我告诉你,能让你知道能让你确信。”
“Mark,这不是我——并不是我想要的。”Eduardo向后推了Mark一步,声音也压低道。“我不再爱你。”
“是的。”Mark说,他的胃绞缠扭结在一起。他的手指有点发麻并且嘴巴突然干起来。他点点头看向别处,吞咽困难。“没错,我——我很抱歉。你可以离开了。我——那就是所有我想要说的。”
Eduardo看了他一会儿,简短地点了点头。他转动脚跟走向出口,双肩耸起垂着他的头。当Mark回到他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时,这玻璃鱼缸一样毫无隐私的场所内依然保持着绝对的沉默。Jessica将一只手放在Mark的肩膀上放了短短一瞬,在离开之前说了声“我很遗憾。”
Chris过来了,带着关心和忧虑。他屈膝蹲在Mark办公桌的旁边。“Mark,你——那是什么?发生什么了?”
“你不需要担心。”Mark僵硬地说道,“这不会是一个公关问题。”
“那不是我所担心的,Mark。”Chris说道,他的忧虑转为勉强。“我在担心你。”
“我很好。”Mark撒了谎。Chris能理解——他的怀疑就像一拳痛击在头上——但是他不会强迫Mark说出来,Mark非常欣赏Chris的这一面。
“如果你需要——我不知道。”Chris叹了口气。他的手摩梭着穿过他的头发。“看,我不知道那是关于什么,但是你可以和我谈谈,如果你需要,谈谈它的话。”
“我明白。”Mark平淡地说,Chris借免职之事起身回到他自己的办公桌前。在经过Dustin时,Chris的忧虑变为一股锋利,让人震惊的情感旋风。Mark仓促地加固了自己的精神屏障,不想涉及他们的白痴行为。
“我们需要引入一些新的东西。”Mark自言自语地嘟囔道。在他竖起所有的精神屏障之前戴好他的耳机打开了DOS,让自己沉浸在编码之中。
当他从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将近六个小时,胃空的令他感到疼痛。电脑旁有一份金枪鱼三明治放在纸盘里,还有一大杯冷掉的咖啡。他是唯一一个还留在房间内的人,呼吸声在这空旷巨大的空间内显得非常大。
他吃掉了三明治,之后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咖啡。它尝起来难喝得要命,不新鲜而且苦涩,不管怎样他还是喝了。他在空无一人的黑暗的办公室内走动,眺望窗外的夜空,感到疲惫不堪满是挫伤。当他试探性地伸出心灵感应时,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来自其他人的情绪提示。他呼出一口气,将手覆在脸上用力搓了搓。
他走向一块设置在办公室内的白板前,拿起一支笔,勾勒出他新想法的大致轮廓,将每一个分类贴好标签。他一直想重新设计简介页面有段时间了——当他这么做时,人们总是搞砸或抱怨,但是最后他们总是会完成。
Mark后退了几步,沉思地看着他的成果,又看了看办公室的四周,希望有什么人可以商量,然后他叹了口气将笔扔回架子上,它发出令人满意的咔哒声,他在精神上给了自己两分。
他取出一听红牛——他从来不是咖啡爱好者——回到办公桌前去检查他的编码,他没有发现任何漏洞或严重的错误,所以他继续打字,偶尔停顿一下去喝口饮料。十分钟后,他戴回耳机,寂静使他感到疲倦。他将音量调至到他可以忍受的大小,然后一直工作到他的双眼开始疼痛。他闭上眼睛,打算缓解过度的疲劳片刻。
直到Jessica摇晃着他的肩膀并叫着他的名字时他才醒来,她的关心渗漏入他的大脑之中,“Mark?Mark,你昨晚睡在这里?”
“什么?”Mark无力的问,从他的键盘上抬起头来。他不看也知道这些按键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印记。他将目光聚焦在Jessica满是担忧的脸上。“Jessica,几点了?”
“早上九点,Mark,你睡在这里?”在Mark直起身并唤醒他的电脑时,Jessica向后退了几步。“我——那是什么?”
他看看她,然后看到她正在看着他的电脑屏幕,她的眉毛皱在了一起。“这是一个新的简介页面。“他告诉她说。
“你设计了一个新简介页面?”Jessica盯着他问道。他点点头,不理解她声音中的紧张语气。她转过身大声喊道。“Dustin,过来这里!”
Dustin中速嗖的到达,在他经过人们时弄乱了他们的头发。“”怎么了?“他问,看看Jessica然后又看看Mark。
“看看Mark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她边说边指着电脑屏幕,推了推Mark。Dustin靠过来斜视着屏幕,用Mark的椅背支撑着自己。过了一会儿,他低低地吹了声口哨,瞥了瞥Jessica。他们凝视着彼此,显然在进行某种沉默交谈,尽管事实上他们谁也没有任何形式的通灵能力。Jessica抱起双臂瞪着Dustin,后者叹了口气。
“好吧,”Dustin说,听起来像是认命了。他迅速地离开了办公室,一个五彩的模糊斑点出现在办公室白色和灰色的墙壁上。其他的员工已经长期地习惯了Dustin的方式,无视了他。
“发生了什么事?”Mark困惑地向Jessica问道,“他要去哪儿?”
“他很快就回来,别担心,Mark。”她跨步离开,然后转过身来问道,“这个新简介完成了吗?”
“我还需要做些测试。”Mark说,“我在再次配线加工,除非是紧急事件,否则别来打扰我。”他的指关节敲打出劈啪作响的声音,重新戴回耳机。
他没有意识到除了屏幕上黑色的代码行列之外的任何事,直到一只温和的手落在他的颈背上,他变得僵硬起来,感受到Eduardo的忧虑和烦恼不断地蜂拥而来穿过了他,但是他没有停止打字。
Mark,是我。摘下你的耳机。Eduardo抬起手离开,Mark突然再次的感觉到孤单。Mark继续打了一会儿字,然后向他的好奇心妥协。他摘下耳机,转动了他的椅子。Eduardo站在那儿,双手插在他无疑非常昂贵的裤子口袋里,似乎有点恼火,但是他正带着与Mark所记得的在大学里他通宵熬夜时的同样表情看着Mark。Eduardo会带着他脸上同样的表情打断Mark,告诉他去睡觉,去吃东西。
“Wardo,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呢?”Mark混乱地问道,斜靠在他的座位上。“我以为你离开了。”
“Dustin来找我。”Eduardo解释说。他把头冲着会议室点了点,“我们可以私下谈一谈么?”
Mark犹豫了,编码的诱惑在吸引着他。他提醒自己Eduardo随时都有可能离开,然后他开口说道。“好吧。”
他站起身随着Eduardo进入会议室,Eduardo在他们身后关上房门,双手插在腰间。他犹豫地咬着他的嘴唇,然后突然点点头,仿佛组织好了他的想法。
“Dustin说你熬夜在编写一个新的个人简介页面?”Eduardo看着Mark寻求证实,Mark点点头。“该死,Mark。”
“为什么他要找你?”Mark实打实的困惑着问。
“上帝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在这里。”Eduardo伸手抹过了自己的脸,Mark突然被打击到了,Eduardo看上去要老得多。他瘦削的脸上比Mark记忆中有更多的皱纹。“老习惯很难打破,我猜。”
“老习惯?”Mark问,没有接着说下去。
Eduardo给了他一个同情的表情,故作轻松地靠在墙壁上,尽管他明显地神经紧张。“那么,你编了整夜的代码?”
“是的。”Mark说。
“为什么?”Eduardo用小心克制的声音问道。
Mark捏了捏他的鼻梁,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注意到,但是当人们离开我时,我反应不良。我需要——我必须找点事情做。”
“所以,这全是我的错?”Eduardo盘诘道,“你在开玩笑,对吗?”Mark感觉到辩论忽然转变了,并且知道不知怎地他们不仅仅是在讨论编码。他皱着眉头,被潜台词所激怒。通常其他什么人的情绪都很公开,但Eduardo的情感可真他妈的神秘。
“不,这不是你的错。”Mark沮丧地说。“那不是——Wardo,我送你离开,我那么做了,这就是我所做的,我从来没有——我不喜欢情绪波动,你知道的。”
“没错。”Eduardo同意,苦涩地认识到。“这是一个道歉?”
在回答之前,Mark看着Eduardo咀嚼着他的嘴唇内部。“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Eduardo猛然骂道,嘲弄地挥了挥他的双手。“你是觉得难过还是你不知道?你感觉糟糕吗?”
“我——我想念你。”Mark经过一番思考后说道。“我知道我做错了。有——有很多事情发生并且我——我很生气。我想你,Eduardo。”
Eduardo呼吸沉重,举起一只手摩梭着自己的脖子背后。“Mark——”
“你不必留下来,我不会让你留下。但是我——我想要你这样做。”Mark盯着地板没有抬起头,不想看Eduardo的脸。
这是一阵冗长而又沉重的沉默。之后Eduardo紧张,微弱的声音响起。“我不能那么做,Mark,你——我甚至现在不应该在这里。”
Mark生涩地点点头,他或多或少的预料到了,但是他的胸腔充满了灼痛感和感到难受的箍紧。他拖着步子走出房间,双手深深地插进帽衫的口袋中。在他身后,Eduardo没有喊他,Mark也没有回头。他坐在他的椅子上向Dustin示意,后者正走过来,脸上带着希望的微笑。
“事情怎么样”Dustin兴致勃勃地问道,一只手出奇快地拍在Mark的背上,爆发出一道简短的乐观情绪穿过了Mark。
“我需要你仔细检查我的代码。”Mark告诉他,“它在共享目录里。”
“你还好吗?”Dustin靠过来一点,眯起眼睛关切地看着他。“你和Wardo谈过了?”
“是的,检查我的代码。”Mark抓起他的耳机,Dustin猛然敏捷地伸手阻止了他,Mark怒视着他,“怎么了?”
“Mark,你不能只是——”Dustin忽然住口,气恼地摇了摇头。“算了,我去检查代码。”
Mark戴上他的耳机,当Eduardo离开时坚决地没有抬头去看。
Chris与Dustin正在进行一场冷战,彼此不发一言。Mark能够感受到愤怒的嗡嗡声冲击着他的皮肤,但是它沉稳并一成不变。他过去不曾知道他们正在冷战,Chris和Dustin在沉默中进行对抗,当他们彼此经过时沉没在横穿玻璃房的怒视中。
Dustin的愤怒缓和带有淡淡的忧愁,这让Mark与Dustin交谈时感到头痛,当他的情绪波动来回反复地上下摇摆时,总是被欢乐很好的掩饰。Chris的烦恼相当锐利,每次当Mark站在他们身边时都会被刺痛。Mark极力避免他们两个,因为它变得越来越难以屏蔽。
他开始服用阿司匹林,尽管他从来都不热衷止痛药。起初,在早上和晚上时各服一次,但是随着他的头痛愈演愈烈,他相应地加大了剂量。
几天后,Jessica注意到他办公桌上的瓶子,她忧虑地皱起眉,毫不迟疑地想起在过去时他拒绝服用阿司匹林。“一切还好吗?“她问。
“是的”Mark说,忍住想要揉捏太阳穴的冲动。他已将它控制好。
他发现他的精神屏障偶尔会衰弱失效,通常是当他疲倦或压力特别大时。他服用越来越多的阿司匹林,在人少的时候进入办公室,避开Chris和Dustin,他们所引起的情感波动比其他人要强烈的多,尤其是对于现在的Mark来说。
大多数情况下,这不是一个问题。
part8
他下次见到Eduardo时,是在Eduardo离开他六个月之后。
Mark在纽约的街头认出了他,Eduardo正在打电话,踱步在Mark将要与一些潜在股东会面的酒店之外的人行道上,相反地,Mark驻足停留看着Eduardo讲话,Eduardo的表情生动而有活力,Mark突然意识到他想念Eduardo的热情,他近乎难以平息的乐观主义。
Eduardo抬起头来对上Mark的眼睛,Mark立即调转了目光,但是为时已晚。Eduardo知道他在这里。Mark踌躇着,穿过街道进入酒店,反正无论如何他都已来到这里。Mark站到他面前时,Eduardo已经挂断了电话。这真是一个尴尬的时刻,他们只是彼此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稍后Eduardo唐突地点了点头。
“Mark,”他客气地说,“什么风把你吹到纽约来了?”
“开会。”Mark马上回答道。他痛恨纽约的激情,他难以将众多人们的情绪屏除在他的大脑之外,因为他的精神屏障焊接的并不是非常紧密。从他在肯尼迪国际机场落地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头痛,并变得越来越糟糕。“我——你的工作顺利吗?”
“还不错。”Eduardo礼貌的回答。他看上去比Mark上一次见到他时要快乐。Mark很惊讶他首先注意到了,之后他意识到他能够感受到Eduardo的快乐闪烁在Mark被削弱的精神屏障边缘。
“你见到我很高兴。“Mark吃惊地说。他没有预料到那个,在他们上次分手之后。
Eduardo诧异地退缩了一下,但是他的快乐感仅仅暗淡了一点,“是的,”他欣然承认道。“很高兴见到你。”
“为什么?”Mark实实在在地困惑了。“上一次我见到你时,似乎并不像是你还想再见到我。”
“因为你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并且我爱过你两年。”Eduardo翻了个白眼。“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的话。”
“那不是真正的原因。”Mark评论说,注意到Eduardo言辞中淡淡的虚假色彩。一个女人在经过他时推挤了他一下,从接触中他接收到锐利的浓重焦虑。他无意识的退缩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靠近Eduardo,他的情绪熟悉而舒适的环绕着他的皮肤。
“我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我只是——很高兴见到你。”Eduardo变换了一下重心,对着Mark拧起眉头。“你——你看上去不太好。”
“我没事儿。”Mark撒了个谎。他的大脑被路人所插进的思绪狠狠地重击着,紧张地情绪们堆积成层,整个城市沉重又压抑地横压在他的双肩之上。
“你在对我说谎。”Eduardo敏锐地说,眯起双眼。“你在出汗,这里并不是特别热到可以让人出汗。”他伸出手,把手背按在Mark的额头上。他的眼睛惊讶的睁大了,“天啊,你正在发烧。”
Mark本能地卸下了他的精神屏障,靠向Eduardo的手。他的双眼在安慰中轻轻闭上。Edurado的手冰凉的挨着他额头的皮肤,Maek所能感知到的一切就是Eduardo,包围着他,带着溺爱的担忧,并将这个城市愤怒的嗡嗡声屏蔽在外。
片刻之后Eduardo抽离了他的手,Mark向前跌倒了,他没能及时地设置好保护层来封闭人们传送给他的忧虑,沮丧和令人作呕的愤怒。在一道尖锐的疼痛划过他的大脑时他喘息了出来,膝盖打了一个弯儿,胃令人厌恶的倾斜翻搅。Eduardo伸出手支撑住他,噪音在他的头骨周围四处冲撞,Mark听不到Eduardo在说着什么。在他陷入黑暗之前,所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Eduardo的脸,眼睛大睁充满了恐惧。
Part 9
Mark在一家医院中醒来,胳膊里扎着静脉注射,没有任何情感在压迫他。他的头感觉昏昏沉沉,奇怪的一片空白,不过这在刺耳的嗡嗡声和城市噪音之后让他感到轻松。
他巡视了一下,看到Eduardo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读《经济学家》。Mark试着叫Eduardo的名字,但是结果令人费解。他清了清喉咙又试了一次,这一次成功了。Eduardo对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扫视了几眼。他淡淡地微笑着将杂志放在旁边,然后飞奔着离开他的座位边缘。
“嘿,”他轻轻地说,“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Mark说,这或多或少是真的。他的头痛消失了,但是他感到头晕和筋疲力尽。他坐直了身体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昏倒了,你应该告诉我你的精神保护层有问题。”Eduardo温和地责备道。“我告诉护理人员你是一个心灵感应者,然后他们把你带到了这儿。这家医院保护超能力者。”
Mark消化掉这个信息,稍后问了下他脑子中的下一个问题。“我睡了多久?”
“几个小时。”Eduardo身体前倾,表情难以捉摸。“Mark,你——和我在一起你完全撤掉了你的屏障。为什么你——你没为任何人那么做过。”
“你告诉过我要试一试,”Mark耸耸肩说。“并且,它——和你在一起时它不会带来太多伤害。”
“哦,”Eduardo说,咬了咬他的嘴唇之后说道,“我要离开了,但是——你想我留下来吗?”
Mark点点头,他的手指在身侧不安地颤抖抽搐着。他希望他能明白Eduardo的感觉,但是Eduardo的表情空白而Mark不能伸出手去触摸Eduardo的情绪。
“好吧。”Eduardo说着,斜靠回他的位子上。他留在Mark的床边直到Mark再次入睡。
Part 10
Mark在医院里度过了难以忍受的无聊的两天。他没有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去和办公室里的任何人进行联系,Eduardo告诉Mark他已经给Chris和Dustin发送了电子邮件,让他们直到现在的状况。幸运的是,对于Mark的无聊,在第二天时他与一位读心者更好地度过了,读心者教导他创造更好的屏障。
“我不知道你一直怎样过活的。“她坦白地告诉他,”你的屏障已经在渐渐地粉碎,在它们全面崩溃之前这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你很幸运,当它发生时你的男友和你在一起,否则你可能会走入糟糕的境地中去。”
Mark张开嘴想要抗议Eduardo被标为他的男朋友,但是Kandyse已经转移了话题,将她修长的双手覆在Mark的上面。“数到三,我会进入你的心智向你展示怎样增强和减弱你的屏障。”她以一种使人宽心安慰的声调说道,几乎是唱歌的声音。“一,二,三——”
Mark闭着眼睛,在Kandyse滑入他的头脑中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在他的心智中向他演示了一场大扫除,整理屏障并教他如何更好的部分关闭掉大脑中的心灵感应能力。
“想想它就像你电脑上的防火墙。”当它变得清晰而他与之苦斗时,她说道。“你不能让病毒侵入,但是你想要一些信息。你必须过滤。”
Mark理解了这个比喻,他在大脑中建立了一面防火墙,每条防线由代码相嵌堆积而成直到他拥有一面柔软灵活地保护层,相比他过去草草拼凑起来的更加易于掌控。在他完成时他能感受到Kandyse赞许的在他上方安静下来,他微微地笑起来。
“做得好。”她说着,滑出他的意识。他睁开眼睛看到她正在对着他微笑。“你需要练习增强和削弱你的屏障,但我觉得你现在明白了。”她在Mark的病历上写下一些东西。“欢迎你回家。”她补充道,“但是如果你遇到任何问题的话,我想要你马上回来以便我们能找出其他的问题。”
Mark乖乖地点点头,在她递过来的档案上签了名。她拍拍他的背告诉他Eduardo正要过来接他。Mark的心脏在听到Eduardo的名字时微微地跳了一下,这让他措手不及。他估量判断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意识到他因意外地将要再次见到Eduardo的希望而感到兴奋。
Eduardo在Mark第二次醒来之后回了家,不过他返回医院来接走Mark时给他带了一条牛仔裤,一件T恤和连帽衫。Mark感激地换下了医院的长袍,很高兴这些熟悉的衣物回来。他拉起帽衫的拉链,叹息着将双手插进口袋里。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有着轻微的黑眼圈,但那让他看起来与之前差不多一样。
当Mark从卫生间出来时,Eduardo正在与Kandyse交谈,后者在很认真地与他说着什么,她打手势的动作非常大,嘴唇飞快地开开合合。Mark停下来看到Eduardo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惊慌。当他终于见到Mark时才放松下来,他热切地向Mark挥手致意。
“你准备好动身了么?”他问Mark。Mark点点头,Eduardo急忙伸出胳膊揽住了Mark的腰,他的手温柔地放在Mark右边的臀部上。Mark惶惑混乱地看着Eduardo,Eduardo挑起他的眉毛无声地恳求Mark什么也不要问。“谢谢您,Kandyse。”在引导Mark走出房间的时候,Eduardo又在他的肩膀上环了一条胳膊。“我感激您的一切帮助。”
“这是我的荣幸,Saverin先生。”Kandyse爽朗地回答。
他们一走出房间,Mark就低声问他,“你干什么呢?”
“我告诉他们我们是……在一起的,在我带你进来时。”Eduardo压低声音说。“否则他们不让我进去看你,也不会让你和我离开。”他犹豫了片刻,接着用一种尴尬的语气说道。“只是Kandyse吩咐我你至少应该被限制在一个地方两到三天,并且她让我保证会阻止你旅行。”
“你想说什么?”Mark问,注意到Eduardo多变的表情。
“你得跟我一起待几天。”Eduardo说,声音听上去惴惴不安,他飞速地瞄了瞄Mark估量着Mark的反应。
“好吧。”过了一会儿Mark说道。“不过我需要用电脑。”
Part 11
驱车驶回Eduardo的公寓大楼是对他控制他的新保护层的一个考验。Mark小心地调整着他的过滤器直到他仅仅能勉强感应到Eduardo的紧张和放松,一点儿也感应不到外面经过的车里人们的情绪。
“你为什么这样做?”他的屏障一整理好,Mark就好奇地问出来。“你不必——我直到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不再生你的气了,Mark,我只是——”Eduardo恼怒地摇摇头。“作为一个天才,有时你可真他妈的迟钝,总是。”
Mark还是不明白,不过他保持着安静看着阳光在Eduardo的脸上嬉戏滑落。他感觉到一些类似之前他碰触Eduardo时所感受到的喜爱的感情。只是这次它并不是来自于Eduardo而是来自Mark的内心,每当他看着Eduardo时就会感觉到它。Mark以前从未注意过他自己的情感,这令人惊奇,还有一点儿奇妙。但是他喜欢这种当他看着Eduardo时所产生的温暖与幸福感,所以他没有觉得不可思议反而将自己沐浴在这感觉之中。
“Wardo.”经过长期思考后,他说。“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Eduardo投给他一个吃惊的表情。“认真的?”
Mark点点头。Eduardo叹了口气,在回答之前想了片刻。“这是——这感觉多半是你的世界被收缩到这一个人身上,你,你因他们感觉到爱,我想,你只是,当你和他们在一起时感到更快乐而已。”他扫了一眼Mark,一个奇怪而扭曲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为什么?”
“我想——我觉得我爱你。”Mark说出来的话带着惊讶,并且瞬间他感受到一股来自Eduardo的震惊的波动。汽车突然微微转向,一个汽车喇叭合唱团立即映入眼帘。Eduardo在整顿好之前用葡萄牙语咒骂出来。他防御性地弓起背,覆在方向盘上,在转头怒视Mark之前生气地小声喃喃自语。
“我的天,Mark,你不能讲那样的话。”Eduardo说道,听起来奇怪地上气不接下气。Mark伸出一点进行探测,意外地遇到一些火热的,扭曲着蠕动的东西。Mark的呼吸加快了一点,心在胸膛里重击着。一会儿之后,当热度在他的胃部汇集成一片时,Mark意识到,它觉醒了。他使Eduardo兴奋了起来。
“你想和我做爱。”Mark说道。Eduardo颤抖着,他的兴奋定然不动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是吗?”
“Mark,拜托你闭嘴!”Eduardo咬牙切齿地说。他正散发着紧张感,修长的身体如弓弦一样绷紧。
“甚至当你还生我气的时候?”Mark问道,现在是实实在在的好奇。“你幻想过我对你说我爱你吗?”
“Mark,我向上帝发誓——”Eduardo开始暴躁。
Mark将左手放在Eduardo的大腿上,手指沿着Eduardo的裤腿内缝线描摹,Eduardo猛踩了刹车,引得他们身后的汽车响起愤怒的喇叭声。Eduardo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再慢慢地加速。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挡风玻璃。
“我们不会做爱。”Eduardo坚定地说,尽管Mark能够听到Eduardo微弱的想法和高速闪现的幻想—--在我的床上,在沙发上,当我从后面干他时,他的胳膊支在它们的背上——或者,不,在淋浴时,他被按在毫无可抓之物的瓷砖上,我会把他舔地开开的直到他求我给他更多——“Mark,把你的手从我大腿上拿下去。”
Mark把他的双手塞回膝盖之下,轻轻地按压住他自己的直挺。他现在感觉冲动了,并且他只想要Eduardo将他那些有创意的想法实施贯彻到底,但是他也明白Eduardo决定不会让此更进一步。这完全令人费解。
“我知道你想要做爱。”Mark沮丧地说,“为什么你要忍耐呢?”
“因为这不会有好结果,Mark。”Eduardo声音发紧。“你——我们不应该。当我想和你做爱时,这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自始至终,他紧张而又焦虑,但是他仍然没有将Mark屏蔽在外。Mark认为那是一个好兆头。
“为什么你不屏蔽我?”Mark问道,“你完全可以将我屏蔽在外面,但是你没有。”
“我不会——Mark,我只是,我不会屏蔽你,Mark。”Eduardo转弯进入公寓大楼的停车库,完全超过所需力道。“那不是朋友做的事。”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Mark微微挖苦道。
“还有什么其他的可以定义我们的关系?”Eduardo问,带着一抹小小的微笑。
“我不知道。”在折磨过他的大脑之后,Mark承认道。“真的没有适当的词来形容我们彼此的关系。”
Eduardo轻蔑地哼了一声,打开车门。“没错。快点,我们到了。”他钻出去,开始走开,没有回头去看Mark是否跟上。Mark匆忙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乘电梯到达公寓大楼的第十一层。
起初Mark感受到了大楼里的人们的情绪,不过之后他小心地加强了自己的屏障直到他感受不到除了Eduardo低频率的满足感之外的任何一丝情绪。Eduardo慢条斯理地漫步在厨房里,煮煮咖啡哼着一首Mark不认识的曲子。Mark看着他,在他优雅自在的在厨房里移动时,赞叹着他修长优雅的身体线条。Mark不记得以前像这样注意到Eduardo,现在他发现让他调转目光很难。
“谢谢。”当Eduardo再次面对他时,Mark说道。“我……很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事。”
Eduardo抬起头来,身上散发着惊讶。这花了他一点儿时间做出回应。不过当他反应过来时,无比的真诚。“别客气。”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伸向Mark,脸上带着一个疑问的表情。Mark摇摇头,只是看着Eduardo弯曲在陶瓷杯上的手指。
“你在盯着我。”过了一会儿Eduardo说,嘴角弯起一抹微笑。
“没错。”Mark承认,因为没必要矫情假装。
“我不会消失。”Eduardo试着微笑一下,但是这完全没有说服力。Eduardo的自我怀疑随着形势越来越强烈,他的满足感已经慢慢消失在一团神经紧张的混乱中。
Mark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样表达,担心自己会说错话让Eduardo再次离开。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片刻之后Eduardo逐渐变得懊悔。
“Mark。”Eduardo悄悄地说,声音充满了怜悯。“我不是——你,我不想让你不安。”
“我很好。”Mark简短地说,对Eduardo的溺爱感到略微的恼火。“卧室在哪儿?”
“客厅尽头,左边。”过了一会儿Eduardo指着说。“洗手间在对面。”
Mark起身绕过长桌走到Eduardo站立的地方,手指沿着Eduardo的背部轻轻滑下,随着Mark的碰触,Eduardo身上迸出了欲望的火花。Eduardo脊背僵硬地从抚摸中拉开身体。
“Mark。”他警告道,但是没一点儿说服力。
“晚安,Eduardo。”Mark说道,带着满足。他走向客厅进入到卧室里,对着自己微笑起来。
part12
Mark知道Eduardo正在试着狠狠地压抑自己的欲望,每当他们在同一个房间时,它都在表面之下沸腾翻滚,稍微一点儿苗头就能够拉扯Mark的胃部并让他的手指发痒。Marl毫不留情地利用了它,每当Eduardo给出一星半点儿的借口时就漫不经心地刻意地去碰触他。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第二天中午,在前往餐桌的路上当Mark故意地蹭过他时,Eduardo对着Mark挑起眉毛说道。
“做什么?”Mark开玩笑地问道。
“你想让我筋疲力尽消磨我。”Eduardo指责道,“你觉得你能让我兴奋起来足以让我忘掉我的怀疑和不安。”
“如果它有效呢?”Mark问,实打实的求知精神。
Eduardo翻了个白眼,但是开口时微笑着。“Mark,我——这不是正确的做事方式。”
“我爱你。”Mark说,看到Eduardo的表情变得警惕,他的情绪从顺从地欢愉变得焦躁不安。“我没时间为了——你知道我不会说我不想做的事。”
“我知道。”Eduardo说,但是他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保持了距离。他的惶惑显而易见,它充斥在Eduardo的每一道思绪里,在他们之间的空气里堆积成云,所以Mark把时间留给Eduardo自己,他可以等待。
“好吧。”晚餐后,当他们洗完盘子时,Eduardo说道,打破了这一天内长久的沉默。“你想要什么?”
“我想做爱。”Mark立即开口。“并且我知道你也想。”
Eduardo注视了他一会儿,被逗乐了,有惊慌——也有溺爱。“没错。”他温柔地说。他靠回在长桌上,期待地看着Mark,嘴角微微地向上弯起。Eduardo没有动,所以Mark向前迈了一步,直到他们的身体只相隔几公分。Eduardo的呼吸加快,焦虑逐渐变大,一种高频率的嗡嗡声使Mark想要抚慰它使之缓和平静下来。
Mark的双手紧紧扣着Eduardo的手腕,感受到Eduardo欲望的脉搏。Eduardo目光变暗凝视着Mark的嘴唇。Mark听到Eduardo在想亲他的话会是什么感觉,所以Mark轻轻地靠过去将唇压上了Eduardo的。
这一刻,他们两唇相接。Mark察觉到Eduardo的情感在膨胀,直到这感觉像是他们合为一体。Mark将此归纳在Eduardo的强烈欲望之内,他渴望到疼痛的紧张情绪与势不可挡的爱意将Mark像毯子一样包裹缠绕。他剧烈地颤抖着,将自己压向Eduardo的身体,尽他所能的汲取更多的温暖与爱意。
不知什么时候,Eduardo的双臂已脱离了Mark的掌控,此刻,他让Mark靠在他身上并将他向上拉起,大腿滑入Mark的双腿之间。在Eduardo按压住他的勃起时,Mark不由自主地喘息出来,他紧紧地攀住Eduardo的双肩。Eduardo的鼻子轻触着Mark的耳朵,之后轻轻地咬着Mark的耳垂。
“我会让你来求我。”Eduardo用低沉下流的嗓音保证道。Mark的头脑被一波波地幻想所充斥,一些精心详细制作的,超凡脱俗的。他发现思考难以持续,但是这没什么不愉快的,让Eduardo像这样接管一切。“卧室?”Eduardo喘息着提议。
Mark设法从这让他变得糊涂的欲望中清醒过来点点头,Eduardo一路推着他走向客厅尽头来到Eduardo的卧室里。Eduardo拉扯掉Mark的T恤然后将他推倒在床上。Mark情急地吸了一口气抬起臀部来帮助Eduardo脱下他的裤子。
Mark的性生活不是很频繁,像大多数单身的人一样,他希望能有更频繁的性爱,但是鉴于他的心灵感应,这一直很难。他不喜欢感受到他床伴的异议或无聊感,又或是在做爱时听到他们四处漫游的思绪。但是Eduardo——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不对Mark感兴趣或没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这是一种令人兴奋的感觉。
“我想这个想过很多次。”就在他将Mark的阴茎含入口中之前,Eduardo如此说道。我希望我已经把你带到卧室,能够听到你急促喘息的方式,并且是因为我。我会让你喊叫出来—--
“Wardo。”当Eduardo将一根修整圆滑的手指滑入Mark体内时,Mark倒吸了一口气——Mark不知道Eduardo什么时候抓取了润滑剂,不过他也不想问——他向下压在Eduardo的手上,他自己的手指胡乱地紧抓在Eduaro光滑,昂贵的床单上。
Eduardo将手指拉出他的体内,发出湿润地啵的一声,然后亲吻着Mark颤抖的大腿内侧,得意地傻笑着说,“不错。”他埋在Mark的肌肤中喃喃自语咕哝道。是的。
“该死地你在取笑我。:”Mark设法控制自己说,稍后就在Eduardo挤入另一根手指后无力地呻吟起来。
“我等这个等很长时间了。”Eduardo喘着气说道,只是弯曲起他的手指。“我要做个够。”
随着一道鲜明的快感急速穿过他的身体,Mark痉挛着停止了抗议,让Eduardo随便去做什么他喜欢的事。Eduardo意识到Mark的放弃,感到脉搏中冲过一阵愉悦鲜明的胜利感,他将Mark的阴茎再次吞回口中,耐心地缓慢地哄诱着Mark来到高潮的边缘,似乎确切地知道怎样做能够让Mark愉悦至痉挛。Mark浑身颤抖,完全被快感所淹没。他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当Eduardo用拇指沿着Mark的囊袋画着线直至用手指将它们完全包裹起来时,他的眼角泛出了些微的水汽。
“你想要射出来吗?”Eduardo柔和地问道,甜腻诱哄的声音,他的欲望与愉悦大量地涌向Mark。他将一个吻印在Mark的肚脐下方,Mark热切地点点头。“你得说出来。”Eduardo的诱哄带着一种装模作样的骄矜感,不知怎地,让人听起来感到十分的甜蜜。
“Wardo。”Mark哀求他,Eduaro只是弯了弯他在Mark体内的手指。Mark喘息着,为了自己的慰藉用一种极度渴望的声音哀求道,“让我射,求你。”
“好。”Eduardo近乎满意地用自己空着的那只手包裹住Mark的阴茎,抚弄着它,直到Mark在一个剧烈的颤抖中达到高潮,他的脊背供起,脚跟敲打在床垫上。Mark被强烈的快感所击倒几乎不能思考,接着Eduardo进入了他,Eduardo的思绪变得混乱又疯狂,Mark不可能再射出来,但Eduardo咬着下嘴唇的模样看起来如此漂亮,在推入Mark体内时,他的目光一直盯着Mark的脸,双手紧紧地扣在Mark臀部上,将他固定在一个地方。Eduardo的思绪已经变得散碎,它们突然涌进只字片语——天啊,Mark——老天,我——Mark—--
随着一个狠狠地撞击,Eduardo的高潮巨浪一般席卷了Mark,留下Mark在它的余韵中颤抖。Eduardo向前倒下来压在Mark身上,呼吸粗重,将汗湿的前额抵在Mark的上面,Mark松开抓着床单的右手,手指轻轻抚过Eduardo的下巴曲线。Eduardo闭上双眼,将脸埋入Mark的手中,天啊,我还是爱他。
这感觉像是一个秘密,所以Mark没有回答。相反,他亲了亲Eduardo,享受他们紧紧地彼此压在一起,Mark几乎不再能分辨出他自己与Eduardo的情感。过了一会儿,Eduardo从Mark身上滑下来,翻了个身,他的小手指仅仅勉强蹭到Mark手臂的外侧。
Eduardo在散发着满足感与温暖,所以Mark从他背后环抱住他,将自己的脸贴在Eduardo散布着雀斑的肩膀上,Eduardo转过头吻了吻Mark的头顶,然后放任自己的意识漂入睡眠,思绪慢慢减速。Mark缓缓呼吸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Part13
早上,Eduardo推着Mark去冲了个澡,然后带开车带Mark去机场。Mark没有吻他,尽管他很想,但是他担心太冒险,所以取而代之的是他伸手用手指碰了碰Eduardo的手腕内侧——我不想让他走,如果我们从未—--
“谢谢你。”他说,拿开了自己的手。Eduardo吃惊地僵住了一会儿。稍后他放松下来给了Mark一个微弱的微笑。Mark犹豫了,然后点了一下头,走进肯尼迪国际机场。
在飞回旧金山的旅程中Mark大部分时间在睡觉。他的屏障拦截的效果不错,因为他一次也没有被飞机上的人的情绪所烦扰。Jessica已经帮他订好了头等舱的座位,因此飞机一起飞,Mark就蜷缩在他的座位上睡着了,仍带着来自前一晚的轻微的疼痛。
他没有任何行李——Jessica在他就医后将它们都带回去了——但是不管怎样Chris在机场见到他了。Chris从不畏于寻找快乐,但是现在他的眉毛之间皱起一道明显的折痕,Mark从中意识到Chris与Dusrtin正在为一些什么事而争吵。
Chris给了Mark一个拥抱,“我真高兴你没事。”他的手指刷过Mark脖子后面的皮肤,Mark听到,我应该告诉Dustin?他不会——我不能,我想他告诉我说别答应,我需要告诉他——我会给他看这枚戒指,然后他告诉我说不要答应。Mark被一股浓重的焦虑所侵袭,他混乱的皱起眉,但是在Chris拉开身体时将表情又恢复了正常。
“我不想离开这么长时间的。在我离开期间有什么事情发生吗?”Mark唐突地问,想要忘记Chris恐慌的感觉。“公司还在运行吗?”
“一切都还好,Mark。”Chris边说,边领着Mark走向停车场。他在紧张,但被控制在他的内心里而没有指向Mark,这是一个可喜的变化。“别担心,你感觉良好更重要。”
Mark眨眨眼,有点吃惊。“好吧。”他思考了一番说道,“很好。”
“近来怎么样?”一坐近车里,Chris就这么问道,“Eduardo给我打电话时听起来恐慌地要死,你真的昏过去了?”
Mark耸耸肩,对Chris关于Eduardo的描述更感兴趣。“恐慌?真的?”
“没人喜欢看到别人昏倒,Mark,哪怕这是你和Wardo。”Chris爽快地说,“他仍然关心你。“
“我知道。”Mark说道。Chris投给他犀利的一瞥,眉头紧锁。
“发生了其他的什么事?”他问,“你看上去……看起来很高兴。”
Mark微微笑了笑看向窗外。“就是很高兴再见到Eduardo而已。”他说,一点也不想回答Chris的问题。Chris发出一声略微气恼的声音,车窗也跟着微微作响。
“你必须得告诉我一些要点。”Chris异常犀利地说。“如果与Wardo有关,这是——你们俩别出什么大事。”
Mark又耸了耸肩,对谈话感到厌烦。“没错。”他承认没犯什么错。Chris陷入沉默,在他让Mark下车时,他的告别声略显生硬,Mark点点头表示再见,然后走进房子里。不知为什么,他的房子感觉更大更空旷了。他走到电脑跟前,戴上他的耳机将寂静关在外面。
Part14
当Mark回去工作时感到办公室里的气氛异乎寻常的紧张。组成办公室音响风景的声音中没有了那道平时开朗的喧闹声,人们之间的情绪游离在提心吊胆的边缘。Mark花了点时间去定位紧张的来源,很快就水落石出,Dustin和Chris之间的争吵显然在他不在的时候更加公开化。它开始慢慢地波及到其他的员工,他们曾经都乐观和愉快的以为Dustin和Chris会和好。当他偶然遇到一位实习生的时候,他们的这种焦躁刮擦到了他,他听到她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Mark从未干涉过其他人的人际关系,多年来他也从来没有重点去问Duatin和Chris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想问,但是他能感觉到它烦扰到了其他人。他重点监测了Chris和Dustin,监控他们的情绪以防事态失控。
在Mark刚决定这么做时,事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Chris和Dustin在玻璃房的另一端压低声音争吵着,他们的情绪充满了告诫和紧张。之后Chris的怒气突然火花四溅变得锐利,狂暴肆虐,同时Mark一抬起头就看到Dustin手里的杯子飞了出去在墙上摔得粉碎,发出一声陶瓷爆炸的响声。
室内一片静寂,Mark环顾四周看到员工们震惊的眼睛大睁。Chris在他们所有人之中是最为平和的一个,而Dustin,通常就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乐天派,可以继续大声喧闹狂欢,但不管怎么说Chris都是那个遇事更为冷静的人,而现在他正勉强压抑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怒火,眼睛因愤怒而明亮异常。
Mark不情愿地站起身大声喊道,“Chris,Dustin?我想要谈一谈。”他冲着会议室偏了偏头,等他们两人鱼贯而入之后才迈进房间。他将身后的门关上,然后转身面对他们。他们几乎站在房间的两侧,Dustin消沉地靠着墙壁,表情痛苦闷闷不乐。Chris站地笔直,双手紧紧地抓着椅背,他怒视着Dustin然后又转头看向Mark.
“这不会再发生了。”他以一种过于客气地语气对Mark说道,“很抱歉我的脾气失控了。”
“那不是——不是我为什么在这里问你的原因。”Mark说,他有点焦躁不安,然后将双手插进他帽衫的口袋里。“你们两个让每个人都感到紧张。”
“你怎么知道——”开口的是Dustin,他的眉毛正皱成一团儿。
“他是个心灵感应者。”Chris嘲讽道,投给Dustin一个令人不快的表情。Mark被Chris声音中纯粹的恶意吓了一跳。Dustin微微退缩了一下,大量的痛苦从他身上倾泻而出。他看起来苍白憔悴,既然Mark注意到了这一点,也就又发现他比平时的动作要慢,这说明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Mark说。“但是你们必须控制好它,这里不是你们两个把个人恩怨拿出来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地方。”
“你还真敢说。”Chris厉声打断了他,“那时你和Eduardo可是像用舞台一样用了这间办公室。”
Mark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又看看Dustin,他稍微站直了一点。“Chris。”Mark开口道,“我——你看,像我所说的,你必须控制好情绪。你们俩总是——你需要处理好这个。你总是在争论仿佛它就是他妈的世界末日。以前这没什么,但现在你让别人感到不安。”
Chris发出一道气恼的咕哝声,动身离开房间。Mark急忙跟着跑出去,“你不能离开。”
Chirs吃惊地回过头,“Mark。”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厌倦和不满。Mark沉默地瞪着他:他突然对这样的整个状况感到狂怒。
“你们两个对我说过要我应该听Eduardo的,现在我知道你是对的。你们两个现在的行为就像幼稚的白痴,我有比做治疗师去关注你该死的人际关系问题更好的事情要做。”Mark说,“我不知道Dustin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发怒,Chris,坦白地说我不在乎,但是你爱他,他也爱你,所以处理好它应该不是件难事。”他转过身离开,又添了一句。“如果你解决不了这堆狗屎,我就炒了你们两个。”
在他能够听到他们两个的抗议之前,他阔步走出了房间,然后他把Jessica招过来,“别让他们离开。”他吩咐她。“我忠告过你,如果你让他们出来的话。”
“好的。”她说,然后拉过一把椅子以便她监视着门的时候能够在笔记本电脑上继续工作。Mark凝视着会议室的房门,想知道Chris和Dustin是否已经感觉到了当时他和Eduardo和解时的方法。
最后,他坐在他的电脑跟前,打开了他的电子邮件。他盯着空白的信息栏看了一会儿,为他想说什么而深思熟虑。他感觉这好像没有足够的空间去表达他想与Eduardo分享的东西。
Eduardo,他写道,因为他感觉这是一种相当安全的开场白。Chris和Dustin的行为就像白痴。
他的手指敲打在办公桌上,试着去想想怎样来解释这种状况。他选定好说法,这感觉必定像是当他们看着我没有听你的话的时候,并且你也没有听我的。我知道你痛恨我做过的那些事,但是此时它们对我很有意义。
你问过我是否为我曾经所做的事感到悔恨,我不知道我是否能那么说。这是一个商业决定与你本人无关。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两点对于你来说并不相容。
我说我爱你,并不是撒谎。我发现很难停止去想你,我想念你。
他停下来,看着屏幕上的字片刻,然后他加了一句,完全是冲动地心血来潮,回家。
在Chirs和Dustin重新从会议室里出现之前,Mark回家了。他的头很痛,源于Chris的爆发和苦于屏蔽其他人的情绪。在家里,他吞下一片阿司匹林,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之后他打开笔记本电脑,他强迫性地刷新着自己的电子邮箱,直到他迫使自己接受让Eduardo给他回信可能会花些时间。
当他第二天早上醒来时,Eduardo已经给他回了信。
我有一个家。Eduardo写道,事实上,我有两个,甚至有一个上周你还去过。
至于你邮件中提到的其他的——这花了我一些时间去接受你的所作所为事出有因。我仍然希望事情有所不同。
关于Chris和Dustin——他们会没事的。只是让他们在一起会花一些时间。
Mark盯着最后一行看了良久,然后他微微笑起来。他关上笔记本电脑,开车去了办公室,路上一直在想着Eduardo的电子邮件。他走到办公桌前意识到办公室里的喋喋不休声已经回复到了平时的频率。他快速地环视了一下房间,似乎每个人都很轻松。Mark寻找着Chirs和Dustin,但是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始构思回复给Eduardo的信息。
你知道我说的回家不是那个意思。Mark告诉Eduardo。并且它不是一个人的事。
part 15
十点左右时Chris和Dustin到了。他们走进来时亲密地靠在一起,两人的手互相刷过彼此时,碰撞出爱与愉悦的火花。在彼此的公司里散发着不确定的幸福感和害羞的喜悦,这让Mark停顿了一下,他停止打字,看到Dustin在Chris和他讲话时整个人都亮了起来。Chris比Mark很长时间内见到的更为放松,并且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注意下咯咯作响,这表明他没有感到不高兴。
Chris从Dustin的身边走开,来到Mark的办公桌前,神色懊悔 “Mark。”他说,“我很抱歉我昨天说过的话。我只是——近来的事情真是太奇怪了。“
Mark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他停顿了一下,头歪向一边问道,“你们两个还顺利吗?”
Chris绽出一朵大大地微笑,长久以来Mark见到的他第一抹真正的笑容。“我觉得我们很好。”
Mark很难试着不去感到一点嫉妒,但是完全失败了。“很好。”他说,声音微微发紧。“这真让人欣慰。”
Chris扭曲地大笑起来,然后点点头走向了他自己的办公桌。Mark打开他的电子邮箱,来自Eduardo的新邮件依然搜索无果。他挫败地叹了口气关掉了电子邮件的客户端。他埋头苦干地花了三个小时编码直到Jessica让他停下来去处理一些法律文件。
part 16
Eduardo没有回Mark的邮件有两天了,当他终于准备回的时候,信息栏中文本的行数已经有十行了,全部只有五个字:就那么干吧
Mark有将电话号码存入他的手机里,但是将近一个星期没有拨出过。每当他调拨到这个号码时,总有理由来避免按下呼叫按钮。最终一天晚上的深夜,他设法拨了出去,当时办公室里几乎只有他独自一人并且他太累了而无法重新考虑这个。
“你好?”当Eduardo接起电话时问道,听上去有些糊涂。“谁?”
“嘿。”Mark说,Eduardo在另一端变得安静。
“Mark。”最后他开口。“我不认为——你需要花这么长时间来回答。”
“我知道,我不——我应该打个电话。”
“我几乎认为你不会打来电话。”Eduardo承认道。
“我不是很擅长电话交谈。”Mark说,他不知道Eduardo是否还在想在那个夏天他们交战的那些电话。Mark不会——永远不会——记得Eduardo对他说的那些冗长的谈话中的细节。他所能记得的就是坐在外面倾听着Eduardo的声音和感觉——在家里。
“我知道。”Eduardo说,听上去被逗笑了,“但这是我们所拥有的。”
“我们还有其他选择。”Mrak不得不指出,“飞机也是存在的,你知道。”
“Mark,我——”Eduardo停下来,空气沉闷而又沉重的时刻。之后他开口说道,“我希望——我希望在你离开之前曾与你谈一谈。”
“我们在谈。”Mark说。
“是的。”Eduardo的语气好气又好笑。“我们说了你好和再见,但是我不明白——Mark,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的?”
“在你要求我回家的时候。”
“我的意思是——”Mark停顿了,从头到尾思考了一下,“当我回家时,”他缓缓地说,“感觉很奇怪,在房子里我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我想念这里有人的时候。”
Eduardo很长时间内一语不发,“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最后他承认道。“我有我自己的生活,Mark,我不能放下所有的事情去和你在一起。”
这谈话对Mark来说太熟悉了,他说,“我不需要你放弃所有,我只是——我需要半年内不止见到你一次。”
“好吧。”Eduardo慢慢地说。”那个,我明白了。”
“我们在哪——”Mark停下来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
“没错,”Eduardo说,听上去奇怪的高兴。“就现在。”
“那我们会走向何处?”
“尽我们所能。”Eduardo温和地说道,“那确实是我们所能做的全部了。”
Part17
三天后,Mark回家发现Eduardo坐在他家的楼梯上。Mark下车小心地靠近Eduardo,他的拖鞋在混凝土人行道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Eduardo站起身来,自觉地弹掉他无可挑剔的裤子上的灰尘。
“Wardo”Mark茫然地说,被事情的转变完全搞糊涂了,”你在——为什么你在这儿?”
“你打了电话。”Eduardo简短地说。他走向Mark伸出手握住了Mark的。随着Eduardo的爱意拥抱住他,Mark呼出了一口气。“我原以为我能够克服它,忘掉你。但是我——我没有,我不能。”
“很好,那很好。”Mark坦率地说,他微微笑了笑,Eduardo也对他回以笑声,他的欣喜之情明亮而又冒泡,完全地势不可挡。“进来。”
“我不能待那么长时间。”Eduardo提醒道,稍稍握紧了Mark的手。“我只能待几天。”
“那我们就用这几天来加快我们的进展。”Mark说着将Eduardo推进他的家里。Eduardo向下倾斜吻着他,仿佛他情不能自禁,Mark不合理地感到快乐,他自己的喜悦与Eduardo纯粹的快乐混合在一起直到这些他所有感觉到的一切让他的胸膛几乎要爆裂开来。Eduardo移开去呼吸,手仍然紧紧地抓着Mark的。
“我依然爱你。”Eduardo告诉他。
“我知道。”Mark松开Eduardo的手以便好去解开Eduardo光滑的衬衫。“而且我告诉过你我的感觉,现在我们可以大干一场了么?”
“Mark,我正在试着进行一场谈话。”Eduardo抱怨道,但是他笑出声来,他的胃部绷紧,因为笑声颤动着。Mark将一只手贴在Eduardo的皮肤上,泛着淡红色的小指刷过Eeduardo腰带的顶端,Eduardo静止不动了,“Mark。”
Mark靠过去亲了亲Eduardo脖子的一侧,Eduardo愉悦地叹息出声,他的头向后撞在墙上,Eduardo的胡茬轻微地贴过来,粗糙地扫过Mark的嘴唇与手。Mark相信早上他会因这些胡茬而烧起来,他等不及了。
“这似乎不太公平。”过了一会儿Mark说道,双手捧着Eduardo的脸,品味着这爱意中温暖的脉搏。“我知道你所有的感觉,你怎么知道我有同样的快感?”
“因为我知道。”Eduardo嘴角向上弯起,“我了解你,Mark。”
Mark吻了他,因为Eduardo想要他这么做,之后他说。“你值得更好的。”
Eduardo耸耸肩,“也许。”他同意道。“但是和你在一起我更快乐。”
在开口之前Mark沉默了一会儿,“这是我听过的最俗的话。”
Eduardo笑出了声,大声的,完全没克制的,然后Mark也咧嘴笑起来。他将他的脸贴在Eduiardo脖子上的那片温暖的肌肤上,闭上了眼睛。Eduardo的一直手向下抚摸在Mark的背上,将他拉的更近。
“在楼上有张床。”Mark在Eduardo耳边说,Eduardo颤抖着,身上散发出愉快的闪耀的火花,并热切地点点头。
Mark带他上楼,一件件地脱去Eduardo的衣服,享受这种像打开送给自己的礼物一样打开Eduardo的体验,他把Eduardo对于每一个碰触的反应收录眼底,寻找着能够让Eduardo心醉神迷颤抖的地方。他抚摸亲吻着Eduardo的肌肤直到Eduardo的思维失去了连贯性,甚至连他反复念着Mark名字的声音也逐渐褪为虚弱,柔软的呢喃。
Eduardo倒在Mark身上,将脸埋在Mark颈窝处,仍然颤抖不已。Mark一只手向下抚在Eduardo的背上,希望他能够将情感输回给Eduardo,向他展示他有多么的爱他。终于,Eduardo的呼吸变得平稳,Mark也感受到Eudardo返回的情绪中的平静。
“再次见到你要等多久?”Mark静静地问,手在Eduardo的脊椎上来回摩娑着。“我必须等多久?”
“你也可以去见我,你知道的。”Eduardo埋在Mark的皮肤里说,“不过——但愿别太久。”他动了动,以便能够吻到Mark的嘴唇,Mark张开了嘴。到Eduardo终于拉开的时候,Mark几乎忘记了他们之前在讨论什么,“我们可以做到这个,Mark。”他的话语之下隐藏着不确定的信心,但是Mark没有注意到。
相反,他说,“我知道我们可以。”
End